几小时后,谢功铭确实遇害的噩耗传进了凤城县公安局。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这一消息如同一声晴天霹雳,炸得整个公安局一下子地摇山动。刘华山很艰难地向上级汇报了这一事件,同预料的一样,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立令限期破案。搁下话筒的刘华山脸黑的就如暴风雨前的风眼,谁见了都迅速的避开。
张婕先到现场,她步履沉重的走到谢功铭的尸体前,默默地敬了个礼,在心里为他送行了。周一龙也匆匆赶到了现场,安慰了张婕,把她拉到一边。然后蹲下去一边问尸检干警有什么发现没,一边在谢功铭的身上寻找着疑点。
尸检干警固定形式的汇报着,周一龙戴上手套从谢功铭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些物品,其中有那个烟丝盒,烟丝盒比香烟盒小一点,很精致。他在别人没注意的空档,装入了一个塑料袋,揣进怀里。
局长刘华山还有相关的一些领导都赶来了。张婕站在一边对谢功铭的死自责起来。
“你怎么看?”周一龙走到张婕身旁问。
“我不知道,脑子一片空白。”张婕说的是真话,此刻她确实是迷茫的,更是困惑的。如果谢功铭的话是有证据的,那么常啸杰就是凶手,她该怎么办?如果像谢功铭所说幕后还有更大的黑手,那么如他所说比杀人还可怕的又是什么呢?
“枪杀,而且是远距离,太阳穴上一枪毙命。恐怕是……”周一龙解说着,又似乎在提醒一般的。张婕看着他,周一龙又说:“黑暗中一枪命中的,确实是高手,枪和宾馆里的案子是同一把枪。他们之间有什么牵联呢?”
“关婷婷在那里自杀跳楼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张婕试探性的问周一龙。刘华山和几个领导凑过来,站在张婕的背后,她在等待周一龙的回答并没有发觉。
周一龙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张婕继续追问:“你还记得吗?关婷婷就是上一次报案说有证物的那个姑娘。”
“什么乱七八糟的,放松,你太紧张了,根本就没那回事。明天给你放假休息休息。”周一龙一口否认了,张婕还想追问,周一龙越过她走到其他领导面前打着招呼,似乎真的就没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张婕在想:他在回避什么?难道他也是……
案子千头万绪中开展着,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蛛丝马迹。张婕也找过关于关婷婷的报案材料,怎么也找不到了。她问过周一龙,周一龙的回答一口咬定根本没有的事,是张婕太紧张了的幻觉,要么给她放长假,要么就叫她对于关婷婷的报案闭上嘴巴。张婕的心里有个很大的疑团,可是就如同案子一样千头万绪杂乱成麻。
凤城一下子黄沙漫天,风云四起。一切都变得紧张而又冷酷了。
党内清查,局内猜测,人心惶惶,叶落花谢。就如同地上慢慢凝结的霜,在这样的氛围中,一切都变得萧条了。
常啸杰的公司也倒了下去,因为谁都怕触及到自己。秦秀君被丈夫杨志刚调到市里去了,常啸杰的得力干将没有了,生意又遇上官场清查,就如花红千日忽然一夜的秋风紧吹,不可避免的凋零残败了。
自从关婷婷自杀以后夏雨荷的精神状态更差了。常啸杰又要照顾夏雨荷,又要日夜忙着完成写作,这期间还拿出钱资助了十三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和一个老人。对于不善经营只会出不会入的常啸杰来说,公司当然是亏损的,最后实在没办法经营了。
其实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有联系的,生活的圈子有多大,联系就有多大。整个事情的败落点自然也就和关婷婷扯上了关系。
常啸杰给市建委上官东海送钱是在一无所知的前提下,也是一无所知的进了凤城的黑洞。黑洞里的人们更是不知道常啸杰不是他们的一员,生意也就成了一个洗黑钱的地下转折站。所以常啸杰不怎么关心生意也照样有钱赚。黑洞里的人们都相互牵制的,可谁知道,一切都是关婷婷的豁口让黑洞露出了水面,常啸杰的这个口就成了事实了。其实事情也远不及这么简单,夏雨荷疯了,是因为她必须疯。
常啸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自从关婷婷自杀后,不顺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常啸杰每天都要忙着去达生公司讨要拖欠的工程款。那是他亲自看着做起来的工程,常啸杰处于经济低谷活路一下子就成了断壑。
夏雨荷也不得不雇尤妈照看了,她是一个很忠厚的外乡人。“回来了,晚饭在锅里呢,我该回去了。”尤妈给常啸杰交代着,把包背在肩上说:“她睡了。”
尤妈走了几步,又回来对常啸杰说:“对了,今天有个女的来找你,她说是你亲戚,是哪个国家来着,你看我这脑子,给忘了。”
“外国的?找我?”常啸杰也很惊讶,自己首都北京都没去过怎么会有外国亲戚呢?
来找他的是简依云,常啸杰被面前的繁琐事情困扰着,生活里一个没有多少交往的自然忘记了。
“她是这么说的,我看她也不像什么好人,鬼鬼祟祟的,我问她,她总是慌慌张地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尤妈唠叨个没完,常啸杰也是带听不听地进了厨房,吃起今天的第一碗饭。看着常啸杰吃的香,尤妈满意地笑着说:“别噎着,慢点吃。对了,她拿了一束花,太太硬是夺了过来楞是不撒手,我看太太喜欢的不得了想买下来。你猜怎么着?”尤妈说着坐到常啸杰身边满怀期望地问,常啸杰嘴里含着面摇了摇头继续吃着,他饿了,真饿了。
尤妈先是自己微微一笑,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接着讲下去:“我就没见过这么吝啬的人,她追着太太要拿回去。我当时就说她了,可能是我说的重了,她还是一步一回头的勉强走了,就墙角那束花。”尤妈指了指墙角。
常啸杰随着尤妈的所指看去,玫瑰花都有些蔫了,还有不少的断枝残叶,估计是争夺时留下的。夏雨荷虽然疯了,她放的东西常啸杰也不能碰,否则她就会急躁会使病情加重。常啸杰交代过尤妈,所以常啸杰也没太在意尤妈的话。夏雨荷是个病人这事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常啸杰更不去理会了。对方自称是亲戚,可连一束蔫花都会争,自然也是不懂得礼数,不值得来往的了。
常啸杰吃完了一大碗面,打了个嗝说:“大大个霸王的,饱了。”常啸杰不知是何时开始的这句口头禅,在愤慨时在开心时在语言无法表达时,他都会来上这么一句‘大大个霸王的’,说完了,心里有着发泄的快感。
尤妈的话也终于完了,起身说:“我得赶紧回,你吃饱了,我家里的还等我做饭呢。”玫瑰花的事情就成了远古的事情了,谁也不会在简依云身上联想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那束鲜花里都包了什么。成了一个没有消失的秘密了,安静的等待着下一个人的发现。
常啸杰轻轻地来到卧室,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夏雨荷,不由得低低的诉说着:“老婆,老公好累,好累,只想抱着你一觉睡到天亮!”常啸杰揉揉胀痛的太阳穴,伸出手掖了掖被子,起身去写自己的小说了。
随着房门轻轻关上的咔嚓声,夏雨荷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