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六日20点31分(日本标准时间)
调布市多摩川町K之馆
小要躺在沙发上,痴痴的望着天花板.
刚开始是想哭的心情,不过现在已经平息,只有无可耐何的倦怠感支配着自己.
真是个打击.他总是蛮横粗鲁又不讲人情,还以为他根本就不把别的女孩子放在眼里呢.
(没想到竟有那样的女朋友...)
果然是自己太傻了.她想.
只不过曾经共渡生死关头,自己就对他多了一分注意,想为他打点事情.又一厢情愿地认为"只有我愿意去了解他的优点",就在那边沾沾自喜起来.怎么这么傲慢哪.人家一定觉得我是个又难看,又丢脸的女孩.
她拿起手边的小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孔.
"有够丑的..."
至少,看在她此刻的眼里是丑的.相较之下
(那个女孩子好可爱啊...)
闪闪动人的银色长发,配上一对灰色的大眼睛.那像是妖精般的微笑,看起来仿佛花式溜冰或新体操的选手似的.自己是怎么样也摆不出那种气质的.
而且那个情况怎么看也像是做完"某件事"之后的样子.宗介昨天的失约,一定也是因为跟那个女孩在一起吧.什么工作,骗人.拿那种借口一整晚,呃,跟她这个那个的.到了早上宗介去上学,那女孩便一直在他家睡...
这份想象中虽然有些微的矛盾点,现在的小要却没有查证出来的客观性.
(他们因为什么关系才认识的呢...)
死去战友的女儿之类的吧.或是像我这样,以前曾经被他帮过或救过的人吧.总之一定是戏剧性的邂逅.好像之前看过的007最新片那样.说不定比两个月前我跟他那样的邂逅还要浪漫感人得多...
这些想象虽然毫无根据,现在的小要却没有找出反证的那种冷静.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可能跟那个女孩在吃饭吧.围着餐桌,开心地谈天说地.说不定深情的四目相对.还甜甜的说一句"好喜欢你".
就在同一时刻.真正的宗介是满脸阴沉,正在自家收拾恐怖分子的尸体;小要不是神仙,当然不会知道这一点.
她打开电视,关掉,又发呆了大约十分钟左右门铃响了.
(什么嘛,这么晚了.真是...)
小要懒懒的从沙发上爬起来,考虑要不要假装不在家还是怎么样,最后仍是走去应了门.
她没先看看来者便开了门.却见到宗介面色凝重地站在面前.那个女孩也在,而且脸色比宗介更凝重.此外还有一个陌生少年还是一脸的凝重,只有张冶魄一脸轻松写意。【学 ]
"...怎么搞的?"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小要劈头就问.
"有麻烦.让我们躲一下."
宗介板着脸说.
小要气鼓鼓的嘀咕,"又给我找麻烦"跟"关我什么事呀"之类的抱怨,但却还是规规矩矩的给访客们冲上了茶.还真是良好的家教……
“鉴于之前有一点小误会,我来解释一下吧。”我毫不在意小要和宗介的误会也有我一份功劳。
但是,总结地听完事情之后,小要的脸色却还是臭臭的.
"意思是,"
咚的一声,她把茶杯放在餐桌上.
"你们被奇怪的恐怖分子追杀,原因出在这个莫名其妙拽得二五八万的家伙身上."
小要说的就是琢磨.宗介原想将他丢进浴室里,但是小要不愿意,只得把他安置在身边.眼下的他虽然表现得很安分....
"然后,你说这边这位是你的上校长官?"
"就是那样."
"...我知道你是那种不会撒谎的人啦.但这样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琢磨就在旁边,自然不可能把密银,百炼钢的事说得太清楚,也因为如此,小要听得模模糊糊,看来要说服她还差得很远.
“呐,别的不说,这个,女孩子。【学 ]看起来比我还小的女孩子居然是潜水舰的舰长?”
"你姓泰丝塔罗莎是吧?几岁呀?"
"十六岁.不过,再半年就十七岁了."
泰莎答完,啜了一口茶.现在的她除了T恤以外,还多了一件松垮垮的工人裤,勉强用皮带把裤头系在腰上.
"十六岁的女孩子?潜水艇舰长?我也是看过‘猎杀红十月号‘的耶.哪个舰长不是像史恩康纳莱那样老练风霜啊?这种小女生顶多当个收发电报的基层小龙套罢了."
这话实在说得太刻薄,但泰莎只是深有同感似的点头喃喃道,"说的也是呀...".
"可是,这是真的."
"告诉你,你跟这女孩子...哎,我是想不出你们是什么关系啦.可是天底下还有仁义这回事吧?现在是你们来麻烦我,还跟我撒这种谎,这像话吗?"
“但这是事实……”宗介试图插话,但被小要封堵住了。
泰莎也不勉强解释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只是静静地喝茶.看起来好像不打算助宗介一臂之力的样子.
不过戏演得差不多了,估计就算再慢保险和扳机也应该已经就为了,所以我决定先把这些事情放下,而恰好此时耐性消耗光了的琢磨开了口。
“噗嗤,啊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吗?"小要气冲冲的说道。
"这个刚才就一直笑得很恶心的家伙...是谁呀?你们看,什么德性,一看就超不爽的."
"对不起哦,千鸟要小姐."
琢磨静静地答道,小要哼了一声.
"我看你一点也不像‘对不起人的态度‘.而且别人端给你的茶,你一口也没碰嘛!"
"因为我不渴."
小要"磅!"的重重敲了一下桌子,泰莎吓了一大跳.琢磨也有些显露微乎其微的惊讶.小要半个身子探过餐桌,斜吊着眼睛看着对方.
"是礼貌问题."
声音中有一股奇妙的魄力.
"给我喝下去.这种茶可不便宜."
"如果我说不要呢?"
"冰箱里有多到让你晕倒的DrPepper.我会喂你喝到哭着求我住手为止."
(注:DrPepper是一种碳酸饮料,在欧美十分受欢迎,大小超市都有出售,但我个人觉得不符合东方人口味,至少我觉得不如可口可乐好喝……)
"....."
"我说真的哦?"
琢磨拿起茶杯喝了一点,意思意思.
"这样你满意了吗?"
"...真不可爱啊真想看你爸妈是什么德性.居然可以把小孩养得这么骄纵."
小要此话一出,琢磨的眼神刹时变得阴冷.宗介摆出架势,以为他又要发作,结果却没有.他只是拿一双晦暗,刻薄的眼睛凝视着小要.
没想到她却一点也不为所动,神情还像是个发现敌军弱点的将军.
"哼,生气啦?别开我妈咪的玩笑想这样说吗?"
"我...没有妈妈."
听见这句话,小要沉默了一下下.
“那又怎么样?觉得自己很特殊吗?”我突然出声说道,“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哦,我在七岁时参加了游击队,原因是父母在内战中被杀了,那边的相良宗介,父母死于空难,八岁就在阿富汗和苏联人打游击,至于那位银发美少女舰长的童年比我们还要悲惨,哪怕最平常的千鸟同学母亲也在很小的时候病逝。”不在乎众人对于我所知道的信息之详尽,我接着说道,“好像虽不中亦不远呢,我说对了吧.看就知道你一脸爱撒娇的样子嘛~唉呀,你的家庭环境一定有够糟的了..."
"唔...呃...啊啊啊啊!!"
琢磨的眼神开始失去焦点.他发出异样的呻吟.看样子是开始发作了。
“宗介,控制住他!”我突然叫道。
宗介也反映极其敏捷的将琢磨连同椅子放倒在地
"没用的!再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要完蛋啦!逃到哪里也是白费工夫的.只要你们带着我,我的同志们永远都会追杀你们!"
"看来他们很重视你啊."在背后死死压住他的宗介说道
"是的.非常重视.所以你们还是乖乖放了我比较好.我是好意."这时着么看上去稳定下来了。
"但也有这种解决方式哦!"
宗介将短机关枪的枪口抵上琢磨的脑门.要把他送到敌人碰不到的地方,这是最简单的手段.
“?。”X2
小要的纸扇和我的枪把同时敲在了相良的头上……
“不要随便在我家里拿出这种东西啊!”(不要把我交给你的课程忘得精光啊!)
“诶?”X2
“那个,是不是可以先回到正题呢?民那桑……”泰莎有些汗颜的提议道。
“啊,是是,抱歉……”小要显然认识到了自己失态。
“那么,我来解决这个问题吧。”我严肃的说,“我们浪费了不少时间了。”
“嗯,同意。”宗介点点头说道。
“你的话太多了,小家伙。”我微笑着,从包里取出一个电子信号扫描仪,“哪怕信号发生器放在你肚子里我们也能把你翻个底朝天然后毁掉它!”
在假装全身扫描后,在他的右侧小臂处理所当然的发现了胶囊式无线信号发生器。
宗介已经将短机关枪拿在手里,进入备战状态.敌人已经知道这个地点,什么时候会进攻都不奇怪.
"怎么了?"
小要一脸惊讶的问道.
"问题严重了.窗子跟玄关不要靠近."
他将意识集中在室外.没有敌人的气息.也许因为之前转移的缘故敌人还没跟到这里。
"呃……"
"干嘛,千鸟."
"虽然我搞不清楚,不过你们说他手臂里有装东西是吧?"
"对,是讯号器,会泄露我们所在地."
宗介回答,语气有下急躁.他在口袋里摸了摸.
"上校,你能取出来吗?我这里有刀,还有吗啡."
"也对呢,只有这么办...可是,我没有外科方面的知识."泰莎说道。
"那么,我来."我自告奋勇道,而宗介则拿出了医疗包中的手术刀,吗啡注射器,缝针以及绷带……
“用不着这么麻烦!”我从背后抽出M9K5,从宗介手中接过吗啡注射器,“捂住他的嘴!”
宗介显然知道我要怎么做了,狠狠地捂住了琢磨的嘴。
“噗!”将注射器扎入他的手臂,以尽量快的速度注射了一半进去,痛的琢磨一声闷哼。
随后直接用军刀划开皮层,用手指将肌肉拨开,取出信号发生器,随后将一颗子弹的发射药一股脑倒在伤口上将打火机凑过去。
“哧?――!”的一声,伤口被封住了,同时也为伤口消了毒,最后系上绷带;整个过程用了不超过两分钟。而琢磨本人虽然被注射了吗啡,但依然被痛的一身冷汗。
“这,这样做事不是有点过分了?”小要担心的看着琢磨。
“不用担心,根据日内瓦公约,我们应当为战俘和平民提供适宜当前条件的医疗,而我们在场一个医生也没有,所以医疗能力为零。”(这是《杀戮的一代》里面上校拒绝为一个中弹的伊拉克小女孩进行治疗的托词。)我有些恶意的说道。
一脚将发信器踩碎,让宗介架起这位中二的过头以至于患上了狂暴症的琢磨少年,“有谁知道一个开阔点的地方?”我问道,“要有熟悉地形。”
“没错,既然发信器被摧毁了,那么敌人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发起攻击,我们需要立刻撤离。”宗介赞同道。
要避免无谓的战斗,就得在不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离开这幢大厦.
"千鸟.阳台有没有火灾用的紧急出口?"
"地上的那个洞吗?有是有..."
"从那里逃吧."
宗介将琢磨扛在肩上,往阳台走去.泰莎跟在他身后.
他先不走出落地窗帘,专注地观察外面的动静.从对面的大楼感觉不到有人在监视这间房子.所以敌人对阳台这里的警戒就当做还没有吧.
伏低身子来到阳台之后,只见地上嵌了一块四方形的板子.打开它就可以爬到下面的楼梯去.
"要走了是吧.那就拜拜罗,小心点吧."
小要说道.她似乎是来送行的.
"你在说什么.你也要来."
"啊?"
"要是留在这里,敌人也会攻击你的."
敌人或许会为了问出宗介等人的下落,对她严刑拷打.
"等一下?跟我没有关系呀?!"
"是没错,不过抱歉.我不小心把你卷进来了."
"别开玩笑了...!为什么我要陪着你们干这种私奔似的事情呀?!(b)你会不会觉得你们...太过分啦?"
小要抗议的声调几乎传遍左邻右舍.
"千鸟.我刚才也说过了,我们是"
"好好好!我不想再听你那些蹩脚的借口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啦,你就管好自己,照顾好你的女朋友就好了."
小要变得无比顽固.宗介不知该怎么说服她才好,急得一筹莫展.
"千鸟小姐,你误会了."
泰莎插嘴,打破这个短暂的僵局.
"相良说的是真的.把你卷进来实在是很抱歉,不过我们必须请你同行.你的人身安全也是密银的期望之一."
一反于之前的娇柔姿态,此刻的泰莎显得威风凛凛,而且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可不是在开玩笑.当然,小要也明白.
"....那,可是,刚才你"
"刚才是我玩笑开过火了,我向你道歉.也许你很难相信,但我真的是他的长官,拥有管理数百名队员的身份."
"....."
"密银是个极为特殊的组织,请你相信."
小要看看宗介,又看看泰莎,再望向琢磨,最后看向我.的确,这种情况,这样的组合实在很不搭调,看来事情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单纯...也许是想到这一点,她不情不愿的点头了.
"虽然我还是想不透...反正跟你们走就行了吧?走就走嘛...真是."
"谢谢你.那么相良,我们走吧."
"是."
宗介暗自在心里抚胸宽怀."等会敌人闯进这里,搞不好会把这里搞到天翻地覆。"这句话好不容易忍住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