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逃亡
见郑译到来,宇文赟大喜,忙问他的主意,郑译想了想,道:“皇上,臣觉得普六如坚已经被擒,杀不杀倒也不急,关键是,听说他的几个儿子都没有抓住。”
“是呀。”
“要斩草必须除根,若是杀了普六如坚,他的儿子们自然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回来了,如果留下杨坚,他们肯定会来营救,只有把他的儿子们都抓住了,这普六如坚才能杀得啊。”
宇文赟恍然大悟,说道:“不错,还是爱卿想得周到,他的儿子们必须尽快抓住。”心想其余的人倒还罢了,可是若普六如勇不抓住,那实在是心腹大患,若是杀了他父亲而不抓住他,朕只怕会坐不安席了。
当下传旨,派出大内侍卫,倾城出动,四处抓捕杨氏子弟。
夜色笼罩,外面星星灯火到处闪烁,可屋子里却一片漆黑,不敢点一根蜡烛,甚至不敢说话。大家都想起前两天,这里还是歌舞升平,晚上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到处显示着富贵繁华,,温柔温馨,而如今,却已经变得空落而凄凉。这种对比,会让人的心无法承受。 杨勇看着弟妹们,他们虽小,却一副悲伤的样子,让他的心里也不好过,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枉自有了一千多年的见识,竟然让宇文赟这白痴给摆了一道。 “哥,难道我们总呆在这吗?”问这话的是杨广,按他的意思,他们不应该还回到长安城中来,在这里提心吊胆的,如果当初不回来,现在奔逃在路上,虽然同是逃跑,也比现在躲在这里不敢见光强。 “别焦急,逃亡就是比耐性,谁的耐性大,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杨勇说着,便出去买吃的。城里的夜色依然平静,看不出下面所藏着的波涛汹涌。
他在一家客栈里买了吃食,仍回到府中,国公府并不是没人守卫,但比较松,主要是守卫府中的财产,任谁大概也没想到杨勇他们竟还敢回到家中。
弟妹们已经饿了,但却都没什么味口,他们毕竟还小,遭遇这样的事情,心情肯定不快乐。
不知不觉,已经在府中过了十来日没有日夜的生活,眼见府中兵丁越来越多,他们从这间房转到那间房,就好像老鼠跟猫在捉迷藏。
这一夜无星无月,杨勇跟弟妹们说,从今日起大家逃出城去。到了今天,还没抓住大家,外面的警戒肯定已经放松,而他们会开始着手清理府中的财产,所以这个时候逃出去,已经到了最佳时机。
大家都是自幼习武,所以身手矫捷,他们从墙上轻轻的爬出,并没有发出一点声息。众人来到北城,此时天刚亮,只见一辆马车静静的就停在路边,马车上还写着一个大大的杨字。
“上车吧。”杨勇说。
“哥,这是咱们家的车?”杨秀奇道。
“傻蛋,咱们家的车写着的就是普六如,而不是杨了。”杨广说。
“你才傻蛋,咱们家姓杨,不写杨写什么?”杨秀知道二哥说得有道理,可他偏不服气的抬杠道。
“你这么笨,还偏嘴硬”杨广说。
杨勇道:“好了,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快上车。”待弟妹们上车,杨勇把自己乔装成一个车夫模样,这才坐上车前,驾的一声,那马车缓缓向城门驶去。
此时城门已开,只见城门处队队兵丁守卫,虽不似前几日般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可也是不少,杨广以下几兄妹的心都不禁揪紧了,只觉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就连杨勇,心中也不无紧张,他只当自己在演电影呢,剧本早经安排,纵然出现意外,也只会有惊无险的。当下驾着马缓缓出城。
一队兵丁队正拦下检查,杨勇并不看他一眼,随手丢过一个腰牌,上面书着一个鲜翠欲滴的“杨”字。
那队正一看就知道是临贞县公家的,当即还牌让行。眼看马车渐行渐远,不一会儿便连扬起的尘土都不再看见,只见一个英俊的青年将领带着一队护卫骑马到来,那队正忙向前行礼。
“杨将军。”
“刚才好像出去一辆马车?是什么人?”那杨将军疑惑的问。
“回将军,那就是将军家的马车。”
“我们家的马车?”那杨将军更是疑惑,是谁出了城?怎么我不知道?“何以见得?”
“他们身上带着杨家令牌。”
“胡说”那杨将军便是杨约,皇上命他负责追捕杨家子弟。心想我们杨家令牌那是何等珍贵之物,当年父亲大人只传下三块,一块在哥哥手里,一块在自己手里,还有一块在堂哥杨白手里,堂哥在前几年忽然失踪无影,牌子也不知去向,这一直是哥哥的心病。在马车上,怎么会有人有自己家的令牌?
在不经意间,杨约的脸色已经沉下了,显得无比的严肃。
“你敢肯定那是杨家令牌?没有假?”
听出将军口气里的严厉,那队正心中顿时充满了惶恐,他想了想,断定自己没有看错,这才肯定的说:“不错,鲜翠欲滴,小的绝不会看错了。”
此人乃父亲旧部,对杨家的令牌肯定会看错不了,哥哥刚才还在府中,如果他把令牌给了别人,不会不对自己说,他不自禁的掏了掏自己怀中的令牌,还在。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块令牌是杨白手中的那块,此人是谁?杨白的令牌怎么会落在他手里?在自己眼皮底下,他就敢堂而皇之的拿出来,此人未免太也嚣张了点吧?难道他就是杨白?他为什么不回府?
无数个疑问同时涌上心头。
他冷笑两声,想起关于这块令牌的童谣,“令牌一出手,京城横着走。”天下谁人不识鲜翠欲滴的杨家令?
想到此,他的心中更急,不用再想什么了,先追上去再说。
“追。”他沉声喝道,翻身上马,驾的一声,马鞭挥出,打在马股上,那马嘶的一声,向前腾出。
后面几十骑同时奔出,顿时蹄声轰轰,扬起一片灰尘。
追出十数里,前面却影踪全无,因为那块令牌关系重大,所以杨约不想叫别的人一起去追,只叫自己所带的数十骑,乃杨家亲随,在各条道路上四处搜索,心想一辆这么大的马车,任你怎么快,也跑不到天边去,任你怎么藏,也不可能全无痕迹。
他自己却带了十数骑,一直向东南方向追赶。这是一条大道,一路上车印明显,虽然不知是何人所留,但这应该是一条逃亡的好路。
这一路追赶,一直走到日上中天,一路上亦见过几辆马车,一见便不是的,听那队正说,那人驾的马车乃是杨家的车,车上有个大大的杨字,那车豪华结实,岂一般富贵人家的马车可比?
为了以防万一,每看到一辆马车,他都必检查一次,但仍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那次杨白是去刺杀谁,他并不清楚,但那次杨勇便在皇上身边,杨白突然间失踪无影,而这次杨勇在逃,所以他第一感觉便是,此人一定便是杨勇。
所以他一路追下去,发誓要追查到底。
再往前,迎面忽然一座山,山势峻峭,壁立千仞,群峰挺秀,好像一把雄奇无比的剑,直刺中天,又好像一个翩翩起舞的美女,摇曳生姿。
一股清秀之风扑面而来,虽是深秋,山脚之下,奇花异草,再所多有,苍松翠柏,郁郁葱葱。只见一弯流水,虽不似春夏季节般宽深,却依然清凉,两岸因为水落而露出的石头圆润灰白。
一家酒庄就坐落在溪边,从大路上往右走出大约十数丈,就到了酒店门口。那酒家不过是几间茅草房,只见酒旗在风中猎猎,茅草微动,好像人的头发在风中飘散。
杨约叫众护卫且休息休息,只带了几人走到门口,向里张望,只见酒店中约有四张桌子,每张桌子都显得十分干净,里面看起来,这酒家倒也够漂亮,五个小孩坐在靠门的一张桌旁,正吃喝得兴起。
杨约无由的心头惊动了一下,同时又不禁一喜,一看服饰,样子,他马上就明白了这些人是谁,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顿时心中又惊又喜。然而其中却又少了一个人,杨勇为何却不在?
杨勇不在,让他放了心,又不放心,若他在,今日便是一场血战。可是他不在,抓了他的弟妹又有何用?祸患终是未除。不管这么多了,只要他的弟妹们落在我手里,料他又岂能再逃出我的手心?
他轻轻走进门去,一直走到众人身后,这才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众位普六如公子和小姐,你们好啊。”这个称呼好长,他自己都觉得别扭,可他偏不想称呼他们杨公子杨小姐,哼,你们也配?
众人回过头来,杨秀喝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杨广却认得杨约,冷笑道:“杨公子好本事啊,都追到华山脚下了。看来就算我们躲进华山深处,杨公子也自有本事把我们找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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