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
是谁?
她认识吗?
盈脉语攥着那张纸条凝眉思索。
写纸条之人想必出身不错,是读过书受过教的。让石豆将纸条送给她,若非那人与石豆相熟,便是对她的行程了若指掌。若是后者,那么昨日的布施仪式中,那人肯定也在场,说不定还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想至此,盈脉语将手中的纸条握成一团,心里隐隐有些不爽。
天天?到底是谁?纸条上写的刘家村,小财主世家盈府可不就是盈脉语以前的老家吗?天天……
盈脉语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渐渐的,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数个零散的画面……
“语姐姐,你和天天玩嘛!”
女子闺房内,一名五六岁大的男童扯着一名十五六岁大的少女的衣袖撒娇。
“去,我还要学女红,哪有空陪你玩啊!”少女不耐烦地轰男童出门。
“语姐姐开门啊,让天天进去!……”男童被关在门外,他用小手拍打着门板。
“走开,不要吵我!”少女因男童拍打门板的声音而感到心情焦躁,绣针又恰巧刺中手指,指尖旋即冒出血珠来。
“语姐姐是坏蛋,你不陪天天玩,天天去告诉爹爹,让爹爹骂你!”男童气呼呼地威胁道。
“去就去,谁怕你!”少女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男童委屈地扁扁嘴,哭着跑开了……
……
“语姐姐,这是爹爹给天天买的糖人,你看,你看……”
某日,男童拿着一支糖人,兴冲冲地跑进少女的闺房。
“我看到了,你可以出去了,不要扰乱我刺绣!”少女头也不抬地说道,双眸痴痴地望着锦帕上绣着的白衣男子图案,指尖轻轻摩挲着图案。
“语姐姐,你在看什么呢?天天也要看!”
男童不满少女敷衍的态度,拿着糖人凑上前,却不想,身体不小心撞上了凳子,脚步不稳,整个人趴在了少女的那幅刺绣上,手中的糖人恰好压在白衣男子图案上,黏黏的糖人染脏了白衣男子的脸。
少女惊愣在当处,眸中露出心疼愤怒的神色。见状,男童也自知自己犯了错,急忙向少女道歉,然,气急的少女不但不原谅他,还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
“你这可恶的孩子,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少女生气地吼道。
男童捂着被甩的脸颊,望着少女那可怕的脸色,他哭着跑了出去。
事后,少女被爹爹责骂了一顿,甚至还罚她不准吃晚饭。
……
那日,少女痴痴暗恋着的白衣男子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并让她跟着他走。原来那人竟是安定王爷尚流隆烨。乐于攀权附贵的势力爹爹十分高兴地将他送给安定王。临走之时,全家上下都站在门口送她,唯有那个六岁的亲弟弟天天自始至终都未出现过。
少女当时并未感觉太难过。正如许多人家那般重男轻女的爹爹只宝贝那个六岁的天天,对她则是动不动就斥骂责罚,是以,她并不喜欢天天。
然,她没想到的是,她与天天这一别竟是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面。她冒充海中国公主成为中宇国皇后不久就被告知盈府出事了,全家上下二十余口全数被劫匪杀害,杀了还不算,劫匪竟一把火将盈府烧了个精光。
自此,失去家人的少女便将安定王尚流隆烨视为自己最亲密的人,死心塌地地听从他的一切安排……
原来天天是盈脉语的亲弟弟!难道写纸条之人就是天天?他还活着吗?
记忆中,尚流隆烨带她去盈府看过一回,入眼的是一片荒凉的灰烬。尚流隆烨说他派人调查过了,盈府上下二十余口全数被害,无人侥幸存活。
以盈脉语对尚流隆烨的了解,他的情报网很周密,应该不会出错,而他也应该不会在此事上欺瞒她。
那么写纸条的人到底是谁?他或她又是如何知道天天的事情的?现下让石豆送纸条给她,又有何种企图?
盈脉语百思不得其解,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走这一趟。虽然她也曾想到自己去了或许会有危险,但她愿意赌写这纸条之人不是险恶之徒,毕竟她还没遇到过比尚流隆烨更险恶的人。
况且,写纸条之人想必是了解她盈脉语真实身份之人,她可不想在自己离开那个皇宫之前就被别人抓住了把柄,尚流隆烨应该也是不乐意的。
盈脉语掀开较帘冲着轿夫吩咐道:“本宫听说十宝酒楼的菜肴比宫中还要鲜美,在回宫前就顺道去品尝一下吧!”
“遵命!”轿夫得令,掉转头向十宝街走去。
“娘娘,您怎么能听信市井之人的传言,奴婢不相信这天下还有什么菜会比宫中的菜更美味的!”晓墨见盈脉语终于开口说话,急忙表达自己的观点。
“呵呵,那是你太孤陋寡闻了,民间好吃的菜有很多,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盈脉语笑着说道,这时才隐隐发觉负责保护她的侍卫队伍中的气氛与昨日有些异样。到底是哪里异样呢?
盈脉语从较帘缝隙间微眯眼眸看向走在前头的那名身材高壮的侍卫,觉得很眼生……对了,这个侍卫似乎不是昨日护送她来的侍卫,莫非……
盈脉语又看向其他侍卫,发现他们都是生面孔,似乎都比之前的侍卫高大强壮,眼神也更冷漠。
盈脉语的眉头蹙紧,忽而又舒展开,嘴角嘲讽地轻扯一丝笑,果然,负责保护她的侍卫在她不知情下转换成了另一班人马。
尚流隆烨终于要开始行动了吗?
盈脉语不由地攥紧拳头,脑海中闪过小皇帝尚流云澈那咳嗽不止的惨白脸孔。
不多时,轿子便到达了十宝酒楼,盈脉语走出轿子,吩咐侍卫们在外头候着,她则带着晓墨走进酒楼内。
时辰尚早,酒楼内并无客人到来,仅是打杂的伙计在忙忙碌碌地擦桌子板凳,为客人的到来做准备。
酒楼掌柜见一身华服的盈脉语走进来,心知是位贵人,急忙便笑着上前招呼。
“这位女贵客是要预订酒席,还是在此用餐?”
“用餐!”晓墨护在盈脉语的身前回道。
“呃,请问,女贵客是要用敝楼的特色早点吧?”掌柜满脸堆笑。
“早点?我们家夫人已经用过了,现下是要享用正餐,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全都端上来!”
“呃,好的,小的这就吩咐大厨去做,女贵客请随我到二楼雅间!”掌柜依旧满脸堆笑,只是心里不免犯嘀咕,这才辰时初,用正餐也忒早了点儿吧!
雅间内,盈脉语坐在临窗的位置,一边漫不经心地品茶,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这十宝酒楼的经营者倒是懂得迎合客人的心思,像她所在的这个雅间,显然是给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有钱人准备的。窗框是个矩形,四角皆成典雅圆滑的花瓣造型,周边镶嵌着紫檀木框架,整体看去就是世人用来裱画的相框,相框之内的画面自是窗外那一树盛开的樱花,花瓣随风飘落,轻轻渺渺,似梦似幻。
盈脉语正看得入迷,忽听雅间的门被人贸然拉开,晓墨急急斥责那人——
“大胆小厮,进来前怎不事先敲门?”
盈脉语嘴角微扬,暗道,晓墨平日里温柔有礼,教训起下人来却是半点不留情面的!
“喂,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快些给我们家夫人道歉!”晓墨走向那进来的伙计,却见那伙计突然走向盈脉语,并在离盈脉语一步远之际停下,然后略有些激动地颤音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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