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万籁俱寂,只偶尔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
纪子辰从一大堆文件中抬起头,有些疲累的向后靠进椅背中,闭上眼睛,抬起手捏了捏鼻梁居。
今天的事情比较多,现在都已经快接近半夜了,他还没有全部做完。
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他有些渴了。
刚走出书房,就好像听到了有人在低低的说话。纪子辰停住脚步,侧耳倾听。声音仿佛是从客房传来。
犹豫了不过三秒,原本朝向厨房的脚步便转换了方向朝客房走去。
站在客房门前,声音比刚刚清晰了很多,却还是有些模糊不清。没有犹豫,纪子辰打开客房门,便走了进去。
晚风吹起窗帘,泄进了一泓月光,照亮了床上人儿憔悴的面容。她的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奶奶……赭”
纪子辰走至床边,俯下眼眸深深的注视着这个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的人儿。他想,他不懂她,他看不明白她。她害怕,她愤怒,她悲伤,她压抑,却从不哭泣。
凌若雪很清楚的知道,她在做梦。
梦里,她就像一个看客,站在一旁,看着往事一件一件的回放。
那里,有一个艳丽的身影,在夕阳的光晕下,显得那么的婀娜多姿。她背着光,她看不清她的脸。女子的身后有个5、6岁大的小女孩一路跌跌撞撞的跑着,她听得她不停的在哭喊着,“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小雪,妈妈……”可是女子的脚步没有一刻的停留,仍继续前行着。短小的腿跟不上前面女子的步伐,突然,那小女孩没有跑稳,绊了一跤,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手肘被粗糙的地面擦破,鲜血流了出来。小小的手不敢碰破了的地方,只能摸着小胳膊,脸上犹挂着未被风吹干的泪珠,低着头对着伤口呼气,然后告诉自己,“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可是再抬起头来,却发现那艳丽的身影早已离自己很远,小女孩忍不住“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对着那渐渐消失的艳丽大喊着“妈妈……”
凌若雪心中一痛,正想上前去扶她,眼前的画面却突然转换了。
这里,她认得,是她生活了20年的地方,是承载了她无数悲痛的地方,也是承载了最疼爱她的人的地方。她记得这扇门,满满的,全是奶奶等她的回忆。她低下头,不敢看向这扇门,因为再也不会有人每天一到傍晚就守在门外等着她放学归来,再也不会有人一看到她就急忙满脸笑容的迎上来抢走她手里重重的书包,摸着她的头,叫她一声“小雪”,问她一声“肚子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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