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50节指婚(1)

目录:清山变| 作者:嵩山坳| 类别:历史军事

    正文第50节指婚1

    第50节指婚1

    第50节

    回到宫中,已近黄昏,皇帝一天任什么也没有吃到嘴里,饿得双眼发蓝惊羽又是埋怨,又是心疼的下去命御膳房传办差事,好在时间很快,铺陈上食前万方,看着他据案大嚼,也不顾及仪体尊荣了,忍不住嘻嘻一笑,“您啊这是何苦?看看您,把自己都饿坏了?”

    “还真是有点饿了”他含含糊糊的说,“饥者易为食,平时不大爱吃的,这会儿也成了美食了”

    “哦,刚才皇后宫中的小太监来,说五、六、七三位王爷、贝勒爷的福晋来了给皇后娘娘请安,本来想着说,皇上要是有空的话,也去见一见奴才不敢说实话,只是说皇上休息下了,把他们打发走了”

    “嗯,你是对的”他说,“杨三,你到皇后宫中去,问问可有什么事吗?”

    杨三转身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转了回来,不但是他,皇后的凤驾也随之而至,“呦皇上还没有用晚膳呢?”

    “啊,朕睡了一觉,起晚了”皇帝自觉用得差不多了,推席而起,“看你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事?”

    “有的”皇后嫣然一笑,“刚才五六七三位弟妹过来,给臣妾请安之外,另外有一件事,想请皇上的旨意”

    “这几个人啊,有什么话不能和朕说,非要让自家的福晋和你说?朕看他们是越来越糊涂了”

    “国事自然没有我等f人置喙的余地,不过这一次她们来,是为了家事的”

    “什么家事?”

    “皇上,今年是您四十整寿,万民同欢海共庆再加上大阿哥过了年就是二十一岁了也该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这是皇上第一个f,总要提前co持起来,也要百中挑一的给孩子好好把把关嘛”皇后笑着注释道,“臣妾想,灵儿今年就要出降曾府,不如把这两个孩子的喜事一起办了?三喜临mn,也好热闹热闹?”

    皇帝怦然心动,皇后说得并非无理,辛苦了二十年,也该热热闹闹的享受一番天家之福了只不过,秀慧公主的事情是上一年东巡时候定下来的,内务府迭次报效,忙个不休,总还能够来得及;而大阿哥娶亲,距离还有不足半年,可赶得及吗?若是冤枉了孩子,自己做父亲的,心里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

    看他沉yn,皇后以为他是在为大阿哥选f之事忧愁,在一边浅笑着说道,“皇上,不瞒您说,臣妾已经见过女孩儿了”

    “哦?”

    “是满洲……”

    “是旗人?”皇帝目光看去,得到妻子肯定的答复,他摇了摇头,“朕不是说过了吗?满汉通婚,定为常例,怎么给载澧选了个旗人福晋?汉人家的佳女子那么多,就选不出中你意的?”

    皇后大感冤枉,她知道丈夫今天一定不在宫里——皇帝的脾气她太熟悉了,有国事的时候就罢了,没有的时候,休想他在宫中能够坐得住他没事出宫闲游,自己为孩子张罗忙碌,如今没有一句慰切的说话,迎头就给驳了?

    不过皇后为人xng子宽和,迟疑了一下又说道,“皇上,您还没有听臣妾说完呢这个孩子是驻防浙江将军惠昱之女,rǔ名叫玲子,您听听这名字,其人容貌秀丽,就可见一斑了”

    “听名字能听出什么来?”皇帝好笑的说道,“人品怎么样?”

    见丈夫语气转为缓和,皇后大喜,“自然是极好的”她笑着说,“虽是旗下人家,但随乃父多年驻防江南,很是温柔知礼若不是知道的,还以为是汉人家的大家闺秀呢”

    皇帝心中喟叹,“你说好就好等过几天,赶在年中,让孩子进宫来,朕见一见再说”

    后眼睛眨一眨,“皇上,灵儿出降曾府,总不能让他们小夫妻和曾国藩一起过日子?”

    “朕不是赐了府邸了吗?等婚后让他们自己过府居住,干什么?”

    “臣妾是想,就灵儿一个女儿,你这做阿玛的,总要再多多给一点赏赐才是的嘛”

    皇帝笑了,“好,你想让朕给孩子赏点什么?”

    “汉人讲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纪泽那个孩子,臣妾看不是个愚笨的,却埋头在大学堂中做学问,总不及……”

    “此事你不要多问”皇帝的脸s立刻转冷,“朕当初不是和你们说过吗?几个阿哥不必提,朕的几个女儿,能够不嫁到官宦之家才是最好你以为官场是个什么好所在?再好的人侵身其中,用不到三个月,就沾染上一身的坏mo病不必提曾纪泽,以臣下尚主,不知道有多少人借着逢迎吹拍,以为登进之途你想想,他能不能把持得住?照朕看,离那些hn账越远越好”

    看丈夫疾言厉s,皇后不敢再说,“那,就依皇上”

    皇帝为什么所谓的西式烹调之法极不中意而拂袖而去,nng得肃顺好大的没趣,胡露n让人把灶席尽数撤下,转眼看看周围,“都他娘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呆在老爷我这做什么?”

    论品秩,肃顺不过一介侯爷,但端华几个唯其马首是瞻多年,积威之下,一句话也不敢说,各自传轿出府,程长庚等人愈加不必提,连堂会的份儿钱都不敢问,狼狈逃离

    肃顺胸中一团积郁难去,走到桌前,拿起放凉的牛扒咬了一口,品尝几下,‘呸’的一声啐了出来,“这是什么玩意?来人,把老马给我叫来”

    老马是肃顺府上的厨子,他最好吃,请到的厨子也是北京城中最有名的万福居的主厨,不过当年亏空了一笔账,给东家告了,还是肃顺出面,将其救下,后来收留在府中,专任伺候在肃顺府中,呆了有将近二十年了“老马,你是怎么回事?你尝尝,这是什么玩意?还供奉皇上,连他娘的……”他想说连狗都不吃,但这样说话不免过于不敬,只好咽了回去

    “老爷,这不是小的的过错小的几天前就和您说过了,牛ru纹理过密,不宜如此co行,您不听嘛”

    “放屁你这是怪罪老爷我了?我看你是糊涂了”

    “老爷您要是这样说,小的也没有办法,不如将小的辞了得了”

    肃顺气得大脸雪白,“老马,你别当你怎么样,北京城名厨有的是,老爷我一纸发下,有的是人主动到我肃顺府上来掌勺,你真当离了你这臭jī蛋,老爷就吃不上打卤面了?”

    老马连理都不理他,管自合上双眼,站在当院,和木雕泥塑的一般肃顺正待发怒,适时有mn下人来报,“老爷,有客到”

    肃顺知道,自己降不住老马,唯有暗念几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的古训,挥手打发老马退下去,回身问道,“是谁来了?”

    “回大人的话,是翰林院sh讲学士张氏昆仲”

    这个名字在脑子中转了几圈,肃顺想起来了,“哦,请他们到正堂说话”

    花厅出来,绕到正堂,有两个人正在等候,相互见面,先行跪倒行礼,“给大人拜年”

    来人是兄弟两个,哥哥是道光二十七年一甲一名的张之万,另外一个是他的兄弟,咸丰十三年一甲三名的张之dng兄弟两个是直隶南皮人虽然科名有先后,但才学俱佳,称雄一时不过在品行上,却有着天大的差别张之万是朝野上尽知,有名的磕头虫他是道光二十七年的状元,他这一榜官场早发,同年如李鸿章、黄彭年、沈葆桢等都已经做到一省封疆的高位,反倒是他这个才名动天下的状元郎,却还是做他从咸丰九年起就担着的上书房师傅、南书房行走的差事

    而他的弟弟张之dng,则和乃兄全然不同咸丰十三年会试得中,在翰林院中多有建言,被人成为翰林四谏之一,散馆之后,放了一回考差,做过一任山东学政,咸丰十八年年底,调任京中,在翰林院任sh讲学士

    张之dng的起居作息与旁人不同,有副送他的对联:号令不时,起居无节;语言无味,面貌可憎下联不免刻薄,上联却多少是纪实张之dng自以为是一天当两天用他这一天当两天,即以午未之交为分界大致每天黄昏是他的早晨,起g就看公事,见宾客,到午夜进餐,他的饮食习惯亦很怪,每餐必酒,酒备黄白,同时并进,肴馔、粥饭、水果、点心,亦复如此,摆满一桌,随便进用,没有一定的次序食毕归寝,往往只是和衣打盹,冬夏都用藤椅,不过冬天加个火炉,这样睡到凌晨五六点钟又醒了,办事见客,直到日中歇手吃饭,饭罢复睡

    这样与别人完全不同的作息时间在平常日子还好,任职一方,僚属相互宽大,还能维持的下去;但到了特殊时候——例如年,就多有不宜了——客人到府拜年,主人兀自高卧,这算怎么回事?所以,每到这样的时候,对张之dng来说,都是一件苦事

    今天也是一样,到肃顺府中拜年是兄弟两个早就商量下来的,肃顺是咸丰十三年的副主考,张之dng就是这一年考中的,虽然不是他的座师,但也有一份师弟之谊,但以张之dng的xng情,从来不愿奔走于高mn大族,因为在他想来,这样做有趋炎附势之嫌只是碍不过哥哥的一再央求,才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酬一番——张之万知道肃顺非常忙,皇帝跟前少不得他这么个人,虽然现在是在年节之中,但谁知道皇帝几时来了兴致,派一二苏拉到府中穿口谕,就将他引入宫中了?因而当听下人说,肃顺府中正在唱戏,赶忙抓住这个机会,过府拜望

    肃顺正在一肚皮的不合时宜,勉强敷衍了几句,“贤昆仲此番到访,可是有事?”

    “职下不敢劳烦大人,只是为大人祝贺佳节之喜”张之万笑呵呵的说道,“舍弟从山东任上调京内用,职下想,为皇上效劳,本不当内外之分,但舍弟的秉xng与别不同,最称冥顽,与僚属往来,亦难有相融相洽故而职下想,请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放其一任外官,我兄弟两个永志不忘大人的恩情”

    “是……十一月十二日的事情?”肃顺回忆着说道,“香涛老弟,不是我埋怨你明知道皇上要来,头一天晚上总要改一改你那奇怪的作息,这下可好,给学生上章攻讦,你是美是怎么着?”

    张之dng叹了口气,“多年痼习,非一朝能够改变学生……也深为失悔”

    原来张之dng的日常生活,与众不同,在各省官场和翰林院中人人皆知,有副送他的对联:“号令不时,起居无节;语言无味,面貌可憎”下联不免刻薄,上联却多少是纪实,而张之dng自以为是一天当两天用

    他这一天当两天,即以午未之交为分界大致每天黄昏是他的早晨,起g就看公事,见宾客,到午夜进餐,他的饮食习惯亦很怪,每餐必酒,酒备黄白,同时并进,肴馔、粥饭、水果、点心,亦复如此,摆满一桌,随便进用,没有一定的次序

    食毕归寝,往往只是和衣打盹,冬夏都用藤椅,不过冬天加个火炉,这样睡到凌晨五六点钟又醒了,办事见客,直到日中歇手吃饭,饭罢复睡

    上一年的十一月十二日,皇帝东巡回京,有一天偶发奇想,用过午膳之后,传架到了翰林院,旁的人都是好好的,只有一个张之dng,每天这样的时辰正是他要躺倒会周公的时候,御驾到来,自然不能容他高卧,强自打起精神,随班叩拜,但双眼酸涩,身子沉重,临到给皇帝问到的时候,还是困意未去

    皇帝体恤士子,并未多说什么,但翰林院学子却大为不满,认为张之dng身为翰林院sh读学士,如此失仪,当以大不敬罪名论处连一贯待下宽厚的袁甲三也认为他的这种做法大失人臣仪体,折子呈到御前,皇帝选择了留中,不过在张之dng看来,京官不能再做了——谁知道几时皇帝再来,到时候真为自己生了怒气,干系太大,还是早早迁地为良所以这一次兄弟过府,表面上是拜年,实际上是谋官来的

    肃顺想了想,张之dng是翰林四谏之一,论才气或者不好像为四谏之一的张佩纶,但也是清流中赫赫有名的一支巨笔,要是能够得此机会,将他拢入毂中,倒不失为一个好盘算这样一想,就不能做出一副深闭固拒的姿势了,“那,香涛可有心仪去处?”

    张之dng为人很jī昂,听肃顺说话有‘盍言尔志’的意思,当下也不推辞,“学生想做上海机器局的差事”

    肃顺为之皱眉,上海机器局是崇实当年创办,其意图的以‘西洋先进之法,增广中国之力’,这个差事和金陵会计所一样,都是设立的,而且和普通衙mn有一个极大的不同是,两处虽然都是由中国人负责管理,但其中任事、与之发生往来的,都是外国人以张之dng的脾气,不知道能不能和他们打好关系?

    “孚辉山做了几年机器局的差事了?”孚辉山名叫孚会,旗人中的能员之一,他的阿玛是灵桂,当初任上书房师傅,和当今皇帝有一番情意

    “咸丰十四年,崇他白水改任,由其接任,到如今也有六年之久了”

    “此事啊,我再想想”肃顺没有一口应允,他知道皇帝的脾气,对这样的衙mn看管的相当紧张之dng才学虽然极佳,但终究资历尚浅,以一省道员之衔交托,怕在皇上眼里,他还差上一把火

    氏兄弟不敢多说,转而谈论其他,“大人,可知道李少荃在福建又上折子了吗?”

    “是请设招商局的折子?”

    “正是”张之万说道“年前进京陛见,为圣上重责而重用嘿李少荃真是要多谢乃师的提携之恩啊”

    肃顺很清楚这种朝臣之间的勾心斗角,闻言不以为意的一笑,“照我看,这个招商局也未必就是坏事便如李氏折子中所说的,‘各省在闽殷商,或自置轮船,行驶各埠;或挟资本,依附西商之籍,若中国自立招商局,则各商所有轮船股本,必渐归官局,似足顺商情而强国体’,皇上不也深以为是的吗?”

    张之dng闻弦歌而知雅意,招商局名为商办,其实是官办,户部借出制钱二十万串,合银六万两,而东南各省藩库、海关,由于李鸿章的力量,都有闲款放在招商局生息,利息极薄,在七八厘之间至于营运收入,光是米粮一项,每一石发水脚银五钱三分一厘,一年以运漕六十万石计,就能够坐收三十万银子,真正是包赚不亏的无本生意

    而招商局筹办,其中有官股、有商股,使个化公为sī的手段,官股不减而商股大增,无形中变成官股不值钱了多出来的商股,李鸿章拿来应酬京中大老,名为乾股,有股息而无股本等到招商局创办起来,如肃顺等人,就只等着坐享其成了故而和哥哥使了个眼s,示意他不必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