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8节共议新政(2)

目录:清山变| 作者:嵩山坳| 类别:历史军事

    第68节共议新政()

    有了皇帝的说话,阎敬铭更加胆子大了起来,“皇上,臣以为,不论新政抑或是旧法,总要由下面的部员和京外的胥吏承担推行操用之权,故而这些人等的品行,实在是关乎朝廷政令布,是否能将皇上一番富国强命至意推行到实际的关键所在。 看小说就到~”

    “故而臣以为,此番推行而下的商税之课,除却各省原有税利从奔劳之外,还要雇请士子,从旁兼管,一旦现有丁胥饱情弊,即刻上报府道,查明定实之后,绳以重课。谅这些人纵然疲滑如油,亦难当王法如炉。一旦心有了畏惧,自然也就不敢伸手挪用挤占了。”

    皇帝自如的翘起了腿,“这不失为一个防微杜渐的好办法,”他说,“朕刚才在门口听你说,其还要商贾从旁协理,不过没有说完,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臣为坐商课税而想的办法。”阎敬铭趴到地上碰了个头,仰起脸来看着皇帝,口答说,“臣荒谬浅见,还望皇上不以臣语出昏悖大动肝火,臣才敢一抒胸臆。”

    “你说吧。朕不生气。”

    “是,臣以为,商贾贪图利益二字,不过我天朝百姓,自幼受圣人教化,比之列夷各国的商贾,心更是长存君父之念。这等心向良善之民,朝廷也当择而用之,便如同扬州一地,商贾辐辏,自古便是繁华之地,百叶咸集,可称一时之大观。而于其,更有如盐业公会之所,专门负责同业定价、调理纷扰。前朝每有捐输政令,如该等人,从来也都是热情踊跃,朝廷也是常予以嘉奖的。”

    “臣想,既然坐商本店位于城镇之,由所属之地的税丁登门收缴,难免大不雅致。本是朝廷正课,若是给税丁言语之有不合时宜之处,倒引得小民百姓在旁看了,心怜惜店家,于征收税课不利。与其如此,不如将此事交予同业公会,由其代为征缴,每月收缴到的额定数额,……”他停顿了一下,“除却按章程缴部之外,臣以为,还可以从公的部分分出一些,以资鼓励。”

    皇帝好笑的勾起了嘴角。真难为了阎敬铭,居然连退税这样的办法都给他想出来了?谁说没有人才了?阎敬铭就是一个大大的人才

    他只顾着思考,对阎敬铭的奏答没有丝毫表示,弄得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办法不能说不好,不过未必圆满。www. u u.com 看小说就到~”等了片刻,皇帝开口说道,“特别是和你刚才说的统筹起来,纵观全局的话,更是有未尽之意。”

    不等阎敬铭说话,他继续说道,“朕给你们打个比方。便如同你阎敬铭吧,眼下正在入秋的天气,早晚之间也开始有了凉意。家里人怕你受了风寒,早早的把棉衣棉被翻找出来,以备不时之需。有破损的,拿出去修补修补,有虫吃鼠咬的,不能要了,更加要置换新衣新物。”

    翁心存知道,皇帝总是习惯在一个一个小小的故事阐述道理,这一次也不例外,于是格外用心的听着:“……府里的下人到了成衣铺,为你花钱购置了新衣物。拿回家来,给老爷随时预备着穿用。这样的一件衣物,你喜欢其上的颜色、绘样,便多穿几次;不喜欢,也可以束之高阁,今后再也不用——是你花钱买来的,是不是?自然的,也就全然属于了你。”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周围打量一圈,用手一指翁心存,“翁心存,朕说的这件百姓小事,你可能从悟出什么来吗?”

    翁心存一边听一边想,听皇上说完,也大约的有了腹稿,滑落在地,跪倒奏答,“是,臣略有所得。”

    “说出来。让朕看看,你能够领悟到什么?”

    “是。臣以为,皇上以阎大人家事比拟国事。正如皇上话所言及的,阎大人的家人买来的衣物,阎大人有处置之权,便如同商人为国缴税,等若便是出钱买了经营之权,朝廷不能再从旁阻挠。”

    翁心存的话不能说不对,不过和皇帝所想的,还是有一点距离。他左右望望几个人,给他看到的,同时屈身跪倒,奕口答说,“皇上,翁大人所言正是臣弟等人心所想。”

    “翁心存的话不完全是朕想和你们说的。”皇帝心叹息一声,自己给出了答案,“百姓种粮,商贾借物生利,尔等身为朝廷所属,以精白之心上侍朕躬,这本是天经地义的,又何必朕在此多费口舌,与尔等分解?”

    “朕想说的是,商人便如同阎敬铭府的下人一般,花了钱,购得了衣服,想穿就穿,想扔就扔。这是他的权力,而商人呢?他们同样是为朝廷缴税,也等若是花了钱,那么,他们花出去的钱,能够换回来的相应的权力呢?又有谁来过问他们?”

    这个问题是任何人也没有想到的,商贾之民,自来是为读书人所瞧不起的,今天皇帝居然说到该等人的权力之事?仔细想一想,这其果然大有章。之前未曾征收商课的时日也就罢了,如今开征在即,商人花了钱,却任什么也换不来,不提他们是怎么想的,就是自己,经皇帝一番提醒,倒也觉得这不大是个事了。

    肃顺触类旁通,在一旁进言答说,“皇上之意是说,也要容准商贾有立身之阶吗?”

    “肃顺你好大胆”奕猛的回头训斥,“你怎么敢这样和皇上说话?”

    肃顺吓了一跳,赶忙碰头:“奴才糊涂请皇上责罚。”

    “肃顺的话虽然失礼,却也可称其为理由。不过,朕不是要让他们有进身之阶。朝廷要的是读书的种子,而不是那些眼睛里只盯着阿堵物的商贾。”皇帝心里想说,‘最起码,现在还不要’,只是这半句话此刻大碍关系,不能出口而已。

    他接下去又说,“不过,朕是想,商人出钱为国,自然也要给他们相应的权力。这份权力嘛,就是允准商人见到所属州城府县有人从贪墨侵鱼之事出现的时候,有权力向有司衙门奏报。你们想一想,这些人出钱,本是为朝廷,有心孝敬朕躬,故而至此。一旦这些钱给那些下面的丁胥伸手截留卡要了去,便是从他们那里,自然也就不会放过。”

    “皇上圣明”阎敬铭大声说道,抬起头来时,一张脸兴奋得都红了:“只此一法,不但尽可消灭各省税丁贪墨之举,更为朝廷平添无数百姓御史。便是圣祖、世宗、高宗列祖列宗孜孜以求之刷新吏治之愿,也可望借此一事而成皇上圣明烛照,臣不胜钦服之至”

    庆、祥几个认真想想,阎敬铭说借此刷新吏治的话虽是过激,倒也实在是实情,若真能如此的话,各省税丁畏于商户有呈告之权,自然那些病民之举,操行起来,也就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了。

    皇帝也为自己的话大有自得之意,微笑着摆摆手,“朕何敢比拟前朝圣明之祖?阎敬铭,你着相了。”

    阎敬铭憨憨一笑,没有说话。

    “朕过来,只是为尔等略解烦忧,其他的细则,更要你们认真磋商。不过也不必急在今天。等一会儿就散了吧,有事,等明天再说。”他站了起来,举步走向门口,又停下转过身来,对着跪满一地的众人说道,“肃顺,过半个时辰,你递牌子进来,朕有话对你说。”

    “喳。”

    把商税的问题和几个人解说明白,想来不出数日,这样一道可以用来大肆增加国家税收收入的法令就能够正式出台了。皇帝的心情大好,登上御辇,心哼唱着无人知晓的歌儿,“六福?”

    “奴才在。”

    “今天晚上着尤佳氏在镜殿伺候。”

    “喳。”

    皇帝心一动,“还有,不回万方安和了,转去萃景斋。等一会儿你到军机处,叫肃顺也到那里见朕。”

    一路到了萃景斋,皇帝来得突然,房几女正在谈天说话,听内侍一声唱喏,忙收拾一下,迎了出来,在萃景斋的门前跪了一地,“奴才叩见皇上。”

    “今天可巧,你们都在她这里呢?”御辇一直到了门前方在停下,皇帝下来一眼落在抱着大公主的奶妈子身上,“秀慧,叫阿玛,叫阿玛”

    秀慧公主一岁了,圆嘟嘟的脸蛋红红白白,煞是可爱,张开上下各长了一颗门牙的嘴巴嘻的一笑,口水流的满下巴都是,奶声奶气的叫,“阿玛,阿玛”

    “好乖。”皇帝一把抱过女儿,吻了一下,“今天有没有吃奶?你知道你叫什么吗?你叫吃奶大王。”

    逗弄着女儿,夫妻几个进到房,皇帝升炕盘膝而坐,众多嫔妃罗列周围,娇妻**,令皇帝心怀大开,“今儿个来,是有两件事要和你们说的。这第一件嘛,秀儿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候,朕会有一份大礼送上。已慰多年来服侍朕躬,主持六宫事的辛劳。”

    祯妃还没有想到什么,坐在她身边的兰妃却想到了,拉了祯妃的衣角一下,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向上挑了挑,这个动作涵义甚深,钮钴禄氏不明白,也顾不得多想,先跪倒谢恩,“皇上国事烦劳之余,尚圣心记挂奴才贱辰,奴才感激莫名。礼物之事,奴才不敢领受,能够服侍皇上,本是奴才的福分,焉敢有贪赏之念?”

    “这可不行。你于朕有服侍之功,在这宫,更加有贤淑之德,这份礼物,朕是一定要送的。你就不必固辞了。”

    祯妃不敢再说,恭恭敬敬的碰头领赏,“奴才谢皇上恩典。”

    皇帝把女儿递还给奶妈子,“还有一件事,你们都下去吧,朕和钮钴禄氏说几句话。”

    众人心都想知道他想和祯妃说些什么,不过有旨意,只得跪安而出,房只剩下夫妻两个,皇帝拉起了祯妃的手,“秀儿,朕,又要有一个子嗣了。”

    祯妃口说着,“奴才给皇上贺喜。”就作势欲跪,给皇帝拉住了,女子抬头看了看,却见皇帝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心疑惑着问道,“皇上,天家子嗣兴旺,本是天家之福,怎么……”

    “是啊,诚然是天家之福。”

    “不知道是哪位妹妹梦熊有兆,怀了龙种啊?”

    “是,是,”皇帝于钮钴禄氏怜爱有加,更有几分敬重之意,有些话就不是那么容易出口了,“是,朕在天津认识的汉家女子。”

    “在天津?”祯妃迟疑了片刻,嘴角撇了撇,不再多说什么了。

    “本来朕与她也不过是露水姻缘,谁想她居然有了身孕?既是朕的子嗣,自然不能流落在外,所以,朕让她先在肃顺府学一学规矩,过几天,就把她接进园子来了。”

    皇帝风流多情,祯妃早有所知,不论是在热河临幸的尤佳氏,还是那香消玉殒的和公爷侧福晋,都让祯妃心好不难过。她倒未必是吃醋,只不过挂念皇帝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骨,上一年在热河,骤重病,不也是为此而起的吗?

    她反握住丈夫的手,在他光滑白净的手背上摩挲了几下,讷讷的说道,“皇上,奴才本不该这样说,只是,您身担四海至重,可要好生在意龙体啊。”

    皇帝脸一红,“嗯,这番话也就是你说,换了第二个人,朕也会以为她是在吃醋。”

    祯妃气得笑了,“宫姐妹哪个不日思夜想着,盼着主子翻她的牌子,我听兰儿说,您上一次把她房里的连环也收了?这么多女子您还……哎”

    皇帝靠近了她一点,揽住祯妃的腰,贴近她的耳边说道,“朕刚才让人到妞妞房传旨了,等过几天吧,朕翻你的牌子。”

    祯妃于**之事并不热衷,但少年夫妻,彼此又多日未能同床共枕,闻言还是给他的一番话撩起了旎念,羞得低下头去,“那,奴才就等皇上想起奴才的时候,再伺候主子了。”

    皇帝心一荡,正待多多调笑几句,门口有六福的声音响起,“皇上,肃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