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此称呼应在南北朝才开始出现,提前用了。)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不知道何时,一张漂亮而又清纯的小脸蛋出现在了窦琰的视线之中,甜润润的声音让窦琰惊醒了过来。眼前这位一身绛色衣裙的正是窦琰的嫡亲妹子窦芷。
“没事,娘亲和爹呢?”窦琰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很是有气无力的笑容。
“爹刚刚从宫中回来,娘在陪父亲说话。娘亲刚才还特地交待让我陪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告诉阿芷,阿芷可以替你去唤医者来。”小姑娘屈膝坐到了窦琰的身侧,关切地道。
“没,就是觉得有些闲得无聊而已。”窦琰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从一位知识青年突然之间转变成了文盲这样的心理落差而变得意志消沉。
“咦,这不是《周易》吗?”窦芷明眸一转,落在了那身畔那些散落的竹简上。捡了起来,很是兴致勃勃地翻看着。
“是啊……”继续有气无力中。
“哥,我听爹说《周易》里边有好多好多做人做事的大道理,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特别是算命的,能照这本书把你给忽悠得可劲地往他口袋里塞钱,后世那些不地道的砖家教兽们甚至能把这玩意跟股市挂勾,还搞的很煞有介事,真要信那就得先有倾家荡产的心理准备,在我看来,那些家伙跟瞎子摆算命摊根本没啥区别,都是骗别人口袋里的钱玩的货色。窦琰心里边一面愤愤地想着,嘴里边继续敷衍。
“那哥,你看这一句是什么意思?”窦芷看样子求知欲十分地强烈,挤到了窦琰的身畔,还拿手肘顶了顶正焉头搭脑的窦琰。
“……我靠!”窦琰下意识地转过了头来,一看到那曲里八拐的小篆,不由得精神一振,或者应该说磕睡给吓跑了大半。
“怎么了,这句有问题吗?”一双清彻明亮的大眼睛在窦琰那满是冷汗的脸前晃悠。
怎么办?凭着自己那久经锻炼的口才忽悠这个执着的小萝莉,还是诚恳地向她表示自己现在是个新时代文盲,窦琰突然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影响着自己这位穿越者未来发展道路的大问题。
就算是今天把她给忽悠过去,可万一明天这丫头又拿古代文学典籍来找自己解释咋办?总不能每天都躲着这丫头吧?躲猫猫这种和谐游戏是很要不得的,很容易出大问题滴,万一老爹觉得奇怪问起来,那岂不是后果更严重?
指不定这位向来以书香传家为荣的老爹会跟自己单挑,又或者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边来个头悬染锥刺股的狠招,逼自己学习那已经被淘汰了近两千年的篆书体文言文。
“哥,我让你帮我解这句话,你怎么呆头呆脑的半天都不吭声。”这个时候,等急了眼的窦芷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妹妹你识字?”窦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达的下巴,瞅着这位亲妹子,心里边隐隐有了个主意。
窦芷丢了一个白眼过来嗔道:“你这是什么话,小妹我虽然读的书没你多,可是也少不到哪儿。而且小妹的字还得过爹爹的夸奖呢。”
听到了这话,窦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了!只见他眼珠子鬼鬼崇崇地一转,干咳了两声。“你们几个,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本公子有要事与吾妹相商。”
一票下人犹如幽魂,刷的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窦芷一脸莫明其妙地瞅着窦琰。“哥,让你解《周易》,哪来什么要事?”
“有些话,原本为兄是不想跟你说的,唉……”窦琰长长地叹息了声,挤出了一脸的悲伤与失落,目光显得那样的沉痛与伤感,忧郁的气质瞬间散发了出来,唬得窦芷这小姑娘一愣一愣的。“哥,你这是怎么了?”
“……你真想知道?”窦琰努力地酝酿着气氛,必须要博取这小姑娘的同情,唔……自己想要秘密学习古代文字的重任怕是只有靠她了。
窦芷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目光里充满了探询与关怀,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兄长。
“你可知道为兄我挨雷……嗯,自苏醒以来,发现自己前事多忘……”窦琰用那深沉的声音,缓缓地道出了一个事实……
窦芷漂亮的大眼睛瞪大到极点,原本粉嘟嘟的樱桃小嘴咧开得足以表演生吞水煮鹅蛋。“哥你,你该不会……”原来那脆如黄莺一般的嗓音都憋出了鸡仔声,吓得正在扮沉深的窦琰赶紧伸手捂住了这丫头的嘴。“你这丫头能不能小点声,莫非你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你哥我现在是个不识字的文盲不成?”
“文盲?”好不容易挣脱了窦琰大手的窦芷一头的雾水,看样子并不明白这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定义过的名词。
“意思就是你哥我现如今前事多忘,嗯,有一些字该怎么读也记不得了……”看着窦芷那双明亮地,燃烧着熊熊地八卦烈焰的双眸。窦琰悻悻地伸手点了点那令他咬牙切齿的竹简,有气无力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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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边,一脸黑线,两眼发花的窦琰正对着那一卷卷摊开在矮榻上的竹简和缣帛以及桑皮纸犯傻。
没错,当窦琰第一眼看到了跟前这摊开来的白中透黄的犹如二十世纪伪劣小学生作业文本一样的纸张时,眼珠子差点鼓落在案几上。
一问窦芷才知道这个时代是有纸张的,只不过纸张太过轻薄易碎,难以保存,所以一般著书者都不喜使用,而另外一种被称为缣帛的东西是由丝制品制得,不过价格忒贵,一般都是宫廷文书、官方文书使用的占多数。
书房里边只有极少的珍贵典籍才使用缣帛来抄录,而桑皮纸更多的是用来书写修订之后再撰录在竹简之上以备长时间保存。
窦琰从这些载体工具上总算是见识到了篆字的威力,同样也感受到了半隶体的强悍,就是秦统一全国后,政事繁多,圆转的篆书书写太慢,已经不适应繁忙政务的文字工作,于是一种以方折笔代替圆转篆书的文字应运而生,但是又没完全地隶书化,因而出现了一种半篆半隶的书体。
就像窦琰的老爹窦婴就是一位半隶体高手,家中有不少竹简出出自老爹的笔下。不过,不论是小篆还是半隶,都让窦琰两眼一抹黑。窦琰此刻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大汉朝文盲,对着那些晃晃悠悠歪里古扭的中国古代文字犯傻。
旁边,窦芷也教得很是有气无力,没办法,刚刚跟窦琰解释了哪个字叫什么,可刚一转眼,老哥依旧是一副木头木脑的模样,让窦芷这位没有一点祖国园丁意识的小姑娘丧气不已。
学习文化居然这么难。看着那些犹如后世那些神棍专门画给人贴在门框上的镇宅符的字符,连外语都懂可就是整不明白笔画复杂到令人发指的小篆和半隶地窦琰突然之间明白了为啥古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文盲。
怎么办?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悲愤感由然而生。小姑娘还在旁边吭哧吭哧地碎碎念,一个劲地嘀咕老爹如何如何有文采,正在设法琢磨怎么让简化字体,努力地让这种半隶体变得更加的简单,方便天下人读写抄录。
“你说爹他正在琢磨怎么让字体变得更简化?”窦琰脑海里边灵光一闪,一把拽住了妹妹的胳膊,两眼里那幽幽的绿光犹如那发现了猎物的孤狼。
吓的正往嘴里边塞果脯的窦琰差点把果脯给塞进了鼻孔,回过神来的窦芷愤愤地立起了眼角:“哥,你吓我干吗?”
“没,哥哥没那意思,好妹子,你说父亲正在构思新字体?我怎么没瞅着?”窦琰赶紧陪笑道,窦芷悻悻地白了兄长一眼,伸手从那旁边的书案上翻出了一份竹简。“你看,这是爹正在构思的新字体,是以秦隶为蓝本进行变化的,那些日子爹辞官在府中,闲得无聊,正琢磨这事呢。”窦芷那粉嫩嫩的手指头点在了竹简上那些神奇的符号上。
不过让窦琰眼前一亮的是,这些字体确实比起秦隶来又多了点隶书的味道,至少笔画拐的弯似乎要少了许多,不过仍旧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至少在后世已经习惯了简体字和汉隶、魏碑、唐楷等字体的窦琰在这一方面有很高端的发言权。
既然老爹有这样的想法,而自己又看不明白小篆和那些半隶体,那借老爹的手,岂不是可以明正言顺地整出隶书来?窦琰盯着那份还显得不成熟的半隶体,嘴角越翘越高,嘿嘿嘿地笑着,渗人的笑声,诡异的表情,把窦芷这可怜的小姑娘吓得小脸煞白,还以为自家老哥突发癔症了。
说干就干,窦琰那颗勇于发明创造,篡改历史原本面貌的穿越者雄心在这一刻已然爆发。并且很快沉浸在改造和简化中华民族汉字的伟大创举里不可自拔。
窦芷对于窦琰那种激进的行为表达了隐晦的鄙视,可当她看到了兄长洋洋得意地落笔在那老爹专门用来练习书法的桑皮纸上时,原本脸上的怀疑全都变成了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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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为前期的章节出现了大量的漏洞,所以晴了已经作了大量的修改。另外请大家放心,这几天每天最少三更,多则五更,争取在几天之内将字数补足之前的量。
嗯,很羞愧地向诸位双手合十,怪偶自己,正在头勒武功带奋力码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