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吧?”
“一定要这样吗”
花灿一步步退向角落,望着眼前锋利的刀光,无可奈何的求饶,
“我们可以想其他的法子啊”
静儿眨着清纯无辜的眼,扬了扬手里的剃须刀,“要么你自己来,要么我帮你。你选择哪个?”
“呃……”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能忍气吞声,选第一个啦
片刻后,花灿摸着光滑滑的下巴从内间出来,充满哀怨的望了一眼静儿,而静儿则满意的看看他——不愧是“风花雪月”中的花公子啊,去掉了遮掩真相的胡须,果然露出了招蜂引蝶的真面目。
他加上晏冰……应该可以治疗小妹的失恋综合症吧?
玫瑰精舍内,清漆圆木桌围坐了四个人。晏冰终于摘下了陪伴自己两年多的面具,眼帘微垂,表情平淡。花灿老是摸着自己干干净净的下巴,感觉赤果果的,有些委屈了瞥了一眼友人,压低了声线道,“你就不能抖擞起威风来?她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言下之意,现在不振雄风,日后就被吃定了
晏冰颇有君子风度的微笑,嘴唇微动,“我不好拒绝。你呢?又为什么?”
“你还说我要是不同意,她就要亲自来——不是怕你吃醋吗”
“哦,可我不吃醋的。”
“你……”花灿气结。
静儿似有所感觉,给小贞喂奶油蛋糕时,抽空望了一眼桌对面,花灿立刻奉送大大的笑容。笑容无比的勾人。
不是他存心,而是天生一双勾魂的电眼,夺魂摄魄,脉脉的眼波一流转,看谁都像情深似海,欲诉不能诉。这双眼睛若长在女人脸上,肯定跑不了狐狸精的外号。
花灿与晏冰并坐,恍若春兰秋菊并放,美不胜收,一时瑜亮,难分高下。小贞太有福气了,要知道当年‘画圣’郦衍道,爱美成痴,在仙葭、仙蒹两大陆游历,分别见到的风、花、雪、月,曾经幻想到,若是能集五人并处一室,那是多么让人心荡神驰、神魂颠倒的事情
而今,这个幻想竟然达成了一半
最最幸福的女孩快活的眯着眼睛,美人、美人,全是美人。姐姐很美,晏冰哥哥很美,花灿哥哥,也招人喜欢啦小小年纪就惨遭打击的心灵,奇迹似地恢复过来,这个看一眼,那个看一眼,越看越欢喜,越欢喜,胃口就越好,忍不住把一个整蛋糕都吃下去了吃得满嘴的奶油,糕点屑都粘在耳朵后了。
花灿呵呵直笑,看了一眼静儿,“你还真了解你妹妹,果然是个……”小色女啊
刚刚还一副惨兮兮,浑身无力的样子呢见了他跟晏冰换下伪装,居然两眼发光,小脸泛红,啥烦恼都忘记了
“那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静儿并不觉得丢人。
她心想,自己小时候也追过星。喜欢外表美丽的东西,有什么?看透美丽丑陋不过是外表皮囊的差别,那是她五十岁之后的境界了。小贞才几岁,着迷与外表,也是情有可原。
……
皓月当空。
晏冰推开格子窗,让莹白的月华倾泻下来,落在他的面容更显洁白优雅。从玫瑰园暗涌而来的香气隐隐约约,夜风偶尔传来阵阵的蝉鸣声,静谧的夜晚使人沉醉。
“我后天动身,离开清河府了。”
“哦?决定了?”
“嗯。原本来清河府,是为了给端木家主贺寿。如今寿筵已过了月余,师门那边催促我回去。静儿,你……跟我一起么?”
晏冰期待的看着月夜下,更加出尘美丽的静儿。他知道,若是静儿点头,那他们还有希望;若是拒绝,也许要很久才能再见面了。
如果那样,即便彼此都有好感,或许……也难以在一起了。世事多变,谁知道下一刻是什么呢?
“端木府那边,还有些事情未完。容我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考虑了一下,静儿如此说道。
……
“她怎么回答的?”
“说要考虑。”
“这样啊……”花灿抓抓头,“我还以为她会明确的,拒绝你呢”
听到友人不满的重重哼声,他笑笑,“不是我说,她在端木府过得很好,听说出入自由,艾疯都对她另眼相看。而你,在青云门的处境艰难,她去了,你又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再说,还有小贞呢你不也觉得希望渺茫,才肯在最后的时间摘下面具?”
“想让她记得你吧?而不是一张面具?”
晏冰落寞,深深的叹一口气,迷茫的望着无尽夜空,明星璀璨,皓月生辉,在这个寂静微凉的夜晚,他第一次尝受到的情之滋味。
辗转反侧、左右为难啊……
花灿略微能体会他的感觉,想了想,呵呵的换了口气,“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挺相配的。外貌上就不用提了,你性格平和,骨子里却含着傲气。静儿呢,她看似清新脱俗,其实啊,很有暴力倾向……说真的,我觉得你们太般配了若是彼此错过,到哪里再找这么合适的呢?”
“放宽心吧,我觉得静儿会慎重考虑,不会让你失望的”
“希望如此吧……”
……
第二日,静儿如常的进了端木府,直奔雾溪林。因那股常年不散的阴雾,随着高大大树的倒下,已经涣然一空,让人畏惧的毒花毒草,也转移了位置。如今的雾溪林,来往的仆人渐渐多了,脸上也不都青紫菜色,而是挂满了笑容,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见到静儿,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恭敬行礼——静儿不仅挽救了五爷流毒的性命,也让他们大伙过上了舒心的日子,再不用受毒花毒草的侵害。
静儿今天来,是做最后一次治疗。
比第一次的恶气冲天,这一次的效果没那么惊人,却依然让流毒痛苦不已。一股股的刮骨的疼痛过去,汗湿了衣襟。
约一分钟后,静儿脱下雨衣、胶鞋,结束这次治疗。她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小木槌,敲了敲流毒的两条腿,很是认真的问,
“你故意服毒,又在你居住的院落种了毒花毒草,是为了治病?”
“嗯。胎里带的,就是因为服食太多毒药,才闭塞经脉,以至于性命垂危。”这一点,没什么好隐瞒的,流毒简略的说了。
“唔”静儿思虑了一会儿,这样的话,更为难了啊要避开有毒但是有用的药性,再打通剩余经络,对神识有很高要求啊称得上入微的程度了
“你想不想站起来?”
“想的话,十万灵币,我帮你治”
流毒猛的一抬头两只凹陷下去的眼睛紧紧盯着
正在旁边为父亲擦汗的云岭也愣住了,吃惊的望着静儿,“什么,你说什么?你能把我爹爹的腿治好?那他可以下地走路了?是不是?”
“我不能保证。也许能在拐棍的帮助下,走几步。毕竟他的腿部经脉受损最严重,想要恢复正常人……很难。我估计,从一开始,你父亲把毒素逼往腿部,这么多年的侵蚀,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难说啊。”
“那你还说,能帮我爹爹治好?”
静儿奇怪,“我什么时候说能治好啊,我只说可以帮忙治疗看看。”
“啊?”云岭失望了,“只是治疗看看,一开口就要十万?”想到什么,又眼中放光,毅然决然道,“这样吧,若你能保证治好,要求不高,只要让我爹像平常人那样可以走路,慢吞吞的走也行,就给你十万灵币”
静儿心想,太不讲理了我又不是医生,只会打通堵塞的经脉而已成功不成功,不一样要耗费神识?这些天,已经耗费十分之一的元婴之力,不能再耗下去了。她望望流毒,看他怎么说。
“咳、咳。我病得太久,早不知正常行走是什么滋味了,也习惯了。若是静姑娘你为我治腿,有几成把握?可有一成?”
静儿没说话。
流毒明了,笑笑,无奈而悲凉的摇头,“看来我没什么福气。为了不到一成的把握,浪费家族中的灵币……不值得。”
“爹,有什么不值?只要爹你好,什么都值”
流毒安抚的对小儿子摆摆手,转而看向静儿,“我虽然管着家族内务所有的账目,却不能因私废公……十万灵币,不能接受。”
作为一个瘫痪已久的人,不想站起来嘛?
废话不想才怪
流毒看似拒绝的话里,其实隐藏了许多含义,不能接受十万灵币,那五万、四万呢?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可以讨价还价嘛
可惜,流毒算错了一点,静儿……不是生意人。
十万灵币虽然是随口所说,可身为高手,哪有出尔反尔的?再说,要补充这些日子的元婴消耗,要进行入微的神识治疗,十万不一定能有剩余。既然人家患者都不愿意,还说什么呢?
淡淡的“喔”了一声,她转身飘然离去,身姿依然轻盈,没有任何失落不满。
端木府的事情彻底结束了。
回到玫瑰精舍,静儿告诉晏冰:我跟你一起走。
与此同时,云鹏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横断山谷培训,正式步入清河府社交场合,成为端木世家的一分子。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跟父亲报喜,而是去找静儿,想让静儿分享他的快乐。然而,看见摘下面具的晏冰,以及刮掉胡子了花灿时,所有身为男子看到这两人都会产生的嫉妒心,爆发了。
“该死的两个骗子静儿,你跟我走,别跟这两个人妖在一块”
“什么人妖啊?”
“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不是人妖吗?”
怒气冲冲的云鹏拉扯着静儿,就差直接捂着静儿的眼睛,不让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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