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镇南坐镇广州,省城名流纷纷前来道贺,一时间军部门前车水马龙,令人应接不暇。郁镇南一向心高气傲,对方愈是献媚攀附,他愈是嫌恶。他知道胜男已复课返校,与他近在咫尺,却被这帮无聊之人缠住不得脱身,心下很是懊恼。可初来乍到的,若不与这些“名流”们搞好关系,势必影响将来的“合作”。
正在心烦意乱之中,郁景宏推门而入送上一叠文件。他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爹,孩儿有个提议,不知爹……”
郁镇南点燃一支烟,不耐烦地道:“讲。”
郁景宏急忙道:“谢谢爹。孩儿见爹烦闷,想是为应酬所累。孩儿想,若爹能办一台晚宴,邀请城中富绅一道前来,岂不省得爹整日一一应付……”
郁镇南沉闷地吸了口烟,重重地吐出一团烟雾,这才道:“好,这件事你来安排。”
郁景宏试探地问:“那,佛山那边的富绅,要不要一道请来?”
郁镇南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他眯起眼盯着儿子,镇定地道:“怎么,你是想打听什么,还是想证明什么?”
郁景宏急忙道:“孩儿不敢!”
郁镇南将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扔回桌上,道:“景宏,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仍然拿你当我的亲生儿子那样看待吗?”
郁景宏不敢言语。
郁镇南突然厉声道:“那是因为一直以来你都安份守己,颇识时务!但最近我发现,你很不安份呀。别以为你做过的事我不知道。我装不知道而已!你要搞清楚,我不是想给你留颜面,是想给自己留颜面!你若再不知收敛,可别怨我翻脸无情。哼!上次过兵的事,迟早跟你算!”
郁景宏额上汗水涔涔,慌忙应道:“是!爹教训得是!孩儿再也不敢了!”
“滚。”郁镇南轻蔑地吐出这个字,便闭上眼睛,再也懒得看他一眼。
郁景宏慌不迭地退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暗骂道:“老狐狸!迟早有一天老子收拾了你!”他刚走下楼梯,却见大门外一名清新俏丽的年轻女子正向军部走来,心下暗自称赞,不由凑近了玻璃看个究竟。来人竟然是洪胜男。郁景宏嘴角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心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胜男信步来到郁镇南的军部所在,门口的卫兵将她拦住,刚要呵斥,他突然认出,这名女子正是当日与郁军长同坐一骑的那位洪胜男,不由点头哈腰道:“洪小姐,有何贵干?”
胜男一愣:“你认识我?”
那卫兵笑道:“如今军中还有谁不认识您呀!”
胜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张天一所言当真?她简直不敢往下想。
那卫兵殷勤地道:“洪小姐,军长就在楼上,请。”
胜男红着脸低着头匆匆走进去,竟没有看到站在楼梯边窗前的郁景宏。她找到了卫兵所提到的那个房间,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请进。”郁镇南回应。
她咬住嘴唇推门而入,郁镇南正在擦拭一件八角边的瓷瓶,回头见到是她,亦是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胜男尴尬地笑笑,想好的客套话还没来得及讲,却听到郁镇南大喝一声:“来人!”
传令兵应声而入。郁镇南道:“去把今天当值的卫兵叫上来!”
胜男怔怔地望着他,不知他意欲何为。
卫兵兴高采烈地一路小路着赶来,本想讨个赏,没想到郁镇南上前就是两嘴巴子,把他给打懵了。郁镇南指着胜男向他喝道:“为什么不经过我允许就放她进来?”
卫兵不敢解释,捂着脸抽泣。
“若再有第二次,我要了你的命!滚!”
卫兵向他行了个礼,转身跑掉了。
郁镇南这个下马威让胜男顿时明白,自己在他眼中,其实根本什么也不是。她若就这样来兴师问罪,岂不是自找没趣。她尴尬万分,喃喃说了声:“郁军长对不起……”不等郁镇南开口,她也飞快地跑了出去。
经过方才那个挨了打的卫兵时,她抱歉地看了看他,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哪知那人毫不客气地冲她啐了口唾沫,鄙夷地骂了声:“婊 子!”
胜男身子微微一颤。她恶狠狠地回头,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来:“你会因此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