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婉秀却不肯善罢甘休。她瞪着两眼怒目相视,质问道:“我说错了吗?嗯?你娘本就是大着肚子嫁到洪家的,她肚子里的不就是你这个贱种么!难怪你不让我同洪大哥来往,原来你一早就想勾引我爹了。也对,要是洪大哥娶了我,你若再跟我爹,岂不是乱了法理。你倒是心思深沉呀,我怎么一早都没看出来?哦,我知了,是不是你现在也怀上了贱种,所以才这么着急要我爹娶你呀?怎么,这么不知丑的事你都做得出,你还不好意思将来大着肚子过门吗?”
胜男只觉天旋地转。她死死按住胸口,努力平复心中的愤怒。不经意间,她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整个人不由紧张起来。那是昨夜郁镇南特意送给她的卢格手枪。她想都没多想,拔出枪稳稳对准了郁婉秀的脸:“住口,别逼我开枪。”那语气冷漠到连她自己都暗暗吃惊。
其实,她不应该吃惊的。她是顾云飞的女儿,她身上流着他的血,注定她会继承他的狠。只是一直以来,在宗泽的呵护下,她的本性被深深掩盖。
突遭变化,郁婉秀惊得后退两步,险些摔倒。但她很快会过神来,仍旧不依不饶地道:“你居然用枪指着我?!你懂不懂开枪的……”
话未说完,胜男沉着地将子弹推上膛,反问道:“要不要试下?”
郁夫人见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怔了半晌,这才挡在女儿前面,乞求道:“洪,洪姑娘!你千万别开枪啊!阿秀只是为了我,她乱讲的……你快把枪放下来呀!”
“娘!”见到母亲如此低三下四,郁婉秀气愤难平,故意激她道:“你开枪啊!你有胆就开枪!你若杀了我,你想我爹会饶了你吗?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野种!”
胜男只觉一阵窒息。她从来没有受过如此漫骂,更不能忍受旁人如此侮辱自己的母亲。在那一瞬间,她什么也听不到了。她眼中,只剩郁婉秀那张可憎的脸,还有她那张喷着污言秽语的臭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中只得一个念头,瞄准,瞄准……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划过,郁婉秀吓得瘫软在地。胜男被枪声惊醒,抬眼望去,却见郁镇南站在大门口,冲天空放了一枪。见她已分神,他匆匆收了枪,三步并作两步向她奔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道:“胜男,把枪给我。”
她仿佛从梦中惊醒般,惊异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枪,不由“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郁镇南趁势将她手中的枪取下,对喜儿喝道:“送姑娘回房歇着!迟点我再来找你算帐!”
喜儿吓得不轻,眼中泪光闪闪,却不敢违命,含泪应了声“是”,拉着胜男迅速离开。
看到父亲没有安慰胜男,郁婉秀心中窃喜不已。她冲着胜男的背影呸了一声,恶狠狠地道:“贱人!还当你真长本事了呢!我吃定你不敢开枪!”话音刚落,她只觉太阳穴被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死死顶住,她斜眼一瞧,差点吓个半死。
郁镇南正持枪抵着她的脑门,咬牙道:“她不敢,我敢!”
“爹……”郁婉秀几近虚脱,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郁镇南拨动了枪栓,食指已紧紧贴在扳机之上。
郁夫人扑通一声跪下,死死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不住地哀求:“老爷!老爷!阿秀只是一时冲动,你放过她吧!你要娶这位姑娘我不阻你,你休了我吧!我同阿秀回乡下,永世都不来烦你啦!你放过她吧!”
郁镇南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一脚将她踹开,喝道:“滚!我说过不许你到这里来!你不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居然还同她一起来兴风作浪!你存心叫我难堪是吗?!哼,实话告诉你,你的好儿子,现在在我手上。我本不想赶尽杀绝,如今你们如此闹法,休怪我无情!你都算有福气,一对儿女都可以陪你上路!”话毕,枪口已转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