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愁梦酒醒时,只叹聚散苦匆匆。
卫妍君跌跌撞撞,向着自己的坐骑走去。寸寸柔肠,盈盈粉泪,离恨绵绵,步履沉重。那马见到她,友好地打了个鼻响。她上前抱住马脖子,两行热泪扑簌而下。“如今,只有你还肯要我……”
燕小侠后悔不迭,已是于事无补。他想上前安抚,却被她狠狠推开。她跨上马背,昂然看了他一眼,随即望向茫茫黑夜,轻轻说了声:“走吧。”
燕小侠惊异地发现,她眼中的泪水瞬间干涸,原本温情脉脉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峭冰人。只这一眼,竟将他冻在原地,独自回忆着那种坚硬、反光、令人窒息的眼神,久久不能找回自己。他猛然想到,她身体内另一半血液,来自她的父亲,卫长君。燕小侠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经过十几日的长途奔逃,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大周国边境。这里的草原退化成了荒漠,放眼望去,一片戈壁滩石,寸草不生。
燕楚侠喝住人马,对南荣瑾恭敬地道:“太子殿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此处已是大周境内,老夫总算是实现了之前的承诺,剩下的路,就靠殿下自己走下去了!”
南荣瑾抱拳作揖,淡淡道了声:“多谢。”
燕楚侠点点头,调转马头,继而向西前行。卫妍君与燕小侠亦紧紧跟上。
“阿妍……”南荣瑾强忍泪水,轻唤一声.身下坐骑见到卫妍君离开,竟追上几步,愈与她同行。马尚如此,人何以堪。南荣瑾心如刀绞,泪眼朦胧,却听到卫妍君冷漠地答道:“太子殿下留步,卫妍君受不起。”
这声“太子殿下”,将这十年的情谊化成乌有。她讲出这句话的时候,竟连头也没有回。
“啊~!”南荣瑾仰天长叹,将泪生生逼回眼内。苍茫天际,飞云冉冉,悲欢离合总无情。待他再向卫妍君望去,只看到依稀人影,唯有那袭翠烟衫依然夺目。渐渐地,它亦化作一缕碧绿的云烟,消失在视野之中。
南荣瑾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忽然发现,他的心,空了。
送走南荣瑾,燕楚侠总算松了口气。卫妍君经此打击,已是心如死灰,不怕她再反悔。只是小侠这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他总觉不放心。他几次想找机会将他打发走,转念一想,又恐他再生事端,倒不如留在自己身边看紧的好。
三人不用再躲避楼烦的追兵,不知不觉,脚步倒迈得轻盈起来。走了三日,才到达大周与乌兰的边境。
好不容易找了家小客栈歇脚,卫妍君迫不及待地要了热水,准备好好洗浴一番。刚刚脱掉衣裳,只听得“啪”一声闷响,一枚金牌从怀中掉了出来。她立即拾起,仔细一看,不禁傻了眼。
这不是象征南荣瑾太子身份的太子金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