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们脸色沉着地将孙文宇捆绑了起来,用布把他的嘴塞上,连说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给他,也懒得听他说话,实际上盘问罪犯口供这种事,轮不到他们来做,他们也没有兴趣做。
所以三位保镖很默契地把孙文宇捆成了一只粽子,直接扔在墙角里,然后拨打电话,通知医院的保安上来,并且报了警,通知警察过来抓人。
至于楼道里和电梯间的保镖,则根本没有过来,他们继续坚守岗位,等着看孙文宇还有没有同党接应。
这时候刘梦菲才有时间来打量一下孙文宇今天究竟是如何粉墨出场的。只见孙文宇卧倒在墙角里,穿着一件黑衬衫、黑西裤、黑裤子、黑色的运动鞋。如果你在街上看到有人像他这样搭配衣服的颜色,一定以为对方很不懂得美学,但这全黑的一身“常服”,可以轻易地转化为做案时的“工作服”。
此时孙文宇的脸涨得通红,虽然嘴里塞着布条,他却一直在挣扎,并且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前些天在机场办事处看到他时那样文质彬彬,温和儒雅的样子。
也许每一个坏蛋在奸计被识破,并且捉了个现行的情况下,都是这幅样子吧,刘梦菲耸了耸肩。
医院的保安很快就赶来了,保安们早就得到了医院院长的消息,所以毫不意外,上来之后只是递了递烟,见保镖们不接,他们才想起这里是病房,于是傻坐在一边,把孙文宇守着。
又过了一阵,警察也赶到了医院。因为保镖们报警时说明了是杀人事件,因此来的都是刑警,不是普通的片儿警。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刘梦菲看到病房门口堆了七八人,全是警察。杀人案件出动的刑警还真不少,他们听说罪犯被当场抓获,为了将人犯平安地押解回警局,来了三辆警车,一共八个人。
门开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是两个年轻的警察。为首一个看起来和蓝宇差不多大,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高大挺拔,怕不止1.85米高,肩宽手长,显得很有男子气概。他的脸也很俊,五官分明,鼻梁高挺,若不是一头黑发,一双黑眸,刘梦菲差点要以为他是一个外国人。
他的英俊与蓝宇有些不同,蓝宇是一种开朗自信的气质,使得他混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要把人卷进去的魅力。但这位刑警却充满了阳刚之气,举手投足虎虎生威。
这个高大英俊的刑警自我介绍道:“我是刑侦五支队的队长刘松云,旁边这位是我的副手,名叫胡卉。”
叫胡卉的女警亮了亮她的警官证,胡卉长得并不高大,但身材矫健,圆脸,表情很温和,她并不是十足的美人,但温和的表情配上她人畜无害的笑脸,让人看起来很亲切。
刘梦菲心中暗想,凶猛高大的队长旁边跟着一个娇小温和的女警,这才叫绝配啊,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好用。对坏人时出动队长进行威慑,和好人说话时用温和的女警……看来警察的人手搭配也是门学问。
刘松云一进了屋,就用鹰隼般的眼光扫了一眼屋子里的诸人,他的眼光在几位保镖的脸上只停留了一瞬间,就转到了地上躺着的孙文宇身上,沉声道:“这个就是你们抓到的杀人未遂犯?你们这种抓人的方法不好,绑上也有罢了,哪有把嘴也堵上的,还有人权不?”刘松云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几步,将孙文宇嘴里的布条扯了出来。
孙文宇嘴里的布条刚扯掉,他就开口了:“警官,他们冤枉我。”这一句话居然说得四平八稳,冷静而且从容,就仿佛他刚才根本就没有拼命挣扎,满脸涨得通红过。
刘松云轻咦了一声,然后眉毛一扬,不怒自威地问道:“什么意思?”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孙文宇一番,冷笑道:“你这一身黑衣服真帅气啊。”言下之意很明白,你穿一身黑衣,被人在医院病房里抓住,居然说自己被冤枉了,欺警察是傻瓜么?
孙文宇居然脸都不红,他恬不知耻地道:“我是进来偷医院的药品和仪器的,不是想杀人。”这是他早就想好的理由,偷盗未遂比起杀人未遂来,罪轻了不知道多少个层级。
刘松云冷冷地笑了起来,他破过许多案子,像这种被抓了还抵赖的罪犯没少碰上过。他的冷笑伴着他高大威猛的体型,看起来压迫感十足,道:“是不是冤枉你,原本应该先进了局子里咱们再慢慢研究。”
“不过!”刘松云双眼一扫那几个冷静的保镖,他压着嗓子哼道:“人家布这么大的网抓你,怎么可能没一点准备,你这蠢贼这次肯定要栽。”他探了探身子,走到刘梦菲他们躲藏过的柜子前面,一探手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型摄像机。
刘梦菲心里抹了一把汗,咦,这里有个摄像机?我咋不知道?而且蓝洋、孙文宇都没发现这摄像机,想不到这个叫刘松云的警察走进来才扫了一眼就已经发现了。
刘松云将摄像机拿到手上,摆弄了两下,嘴里道:“这几位保镖大哥厉害,摄像机装得挺有水平的,我都差点没发现。”他摆弄清楚了摄像机之后,点下了重播按钮。
只见摄像机的液晶屏上开始播放起一段视频,这段视频是用红外线功能录的,从保镖们躲藏到孙文宇进病房,到保镖们扑出去抓人,全部录得一清二楚,不光如此,刘梦菲和蓝洋的说话声都全部录在里面。
重放的过程中,还能听到刘梦菲细小的声音嗔骂了一句:“你把手放在我们中间护着做啥?我挤不进来!把你的手放到一边去,别放在中间碍手碍脚的。”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距离摄像机很近,因此全都清楚地录了进去。
后面不久,还有蓝洋说了一句:“菲菲,你好香……”
两个年轻人的脸顿时红了,不过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别的人都没兴趣理会这些细小的插曲,大家在意只是孙文宇做案的过程。
孙文宇一看到摄像机,就已经脸色惨白,直到看完了,他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
刘松云则怒瞪了一下眼,他用手拍了拍孙文宇的脸,威胁味十足地道:“这下没话说了吧,等着坐牢吧。”他向门外等待着的刑警队友们叫道:“来,干活了,把人带走。另外……这几位朋友也请到局里录个口供。”
他话音刚落,刘梦菲也跳到了他的面前,笑嘻嘻地道:“没错,我们也要去,实际上这个人不光是杀人未遂,还牵涉到侵占公司财物、纵人行凶等等一系列的坏事,我们公司也要从他身上追讨一批产品的下落。”
“哦?那就慢慢来吧。”刘松云板起了脸孔,一把抓起孙文宇,向楼下的警车走去。
刘梦菲等人自然也跟了上去。孙文宇被几个警察押上了另一辆警车,刘梦菲和蓝洋则挤在李松云这辆车的后排座上,前排两个位置坐着刘松云和他的副手胡卉。胡卉负责开车,刘松云则安安静静地听着蓝洋讲解案件的情况。
蓝洋就将宇洋科技损失了100台电脑,并且出车祸等等一系列事件,全都讲给了刘松云听,他讲的都是他知道的信息,也是明面里大家知道的事,至于刘梦菲和读心能力得知的情报,则没有讲出来。
听完了蓝洋的话,刘松云的表情有点冷,他沉声道:“你们两人很不错,合理合法地把孙文宇这个坏蛋诱进了圈套,但是你们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就只能告他杀人未遂,告不了他侵吞公物,这100台电脑就无法追讨在他的身上。”
蓝洋失声问道:“什么问题?”
李松云摊了摊手道:“证据!你们手里什么证据也没有,如果找不到那100台丢失的电脑,就无法证明孙文宇将电脑掉了包,也不能把侵吞公物的罪名安在他的头上。”
蓝洋急声道:“可是我们手里有两台空壳子电脑,用这个就可以证明电脑被人掉包了。”
李松云摇了摇头道:“对于一般的罪犯来说,你掌握到了两台空壳子,还掌握了100台电脑的出库入库记录有问题,还找到了香草山……已经足够逼得对方主动认罪,但这个罪犯……”
刘松云的语气压低道:“刚才在病房你们也看到了,他是个不见棺材就不落泪,不见证据就抵死赖的人。如果找不到100台真正的电脑,他就会把空壳子电脑赖在司机身上,说是司机自己在半路上掉了包。而司机又是植物人状态,根本没法出来做证。至于那100台电脑的入库出库记录,他随便用个假借公司名义存放别的货物为名,就可以抵赖过去,以小过错抵消掉大罪名。”
蓝洋脸色一苦,好像还真是这样,没有证据就终究拿他没办法。
这时旁边的刘梦菲却心中一动,他突然想起香草山上那小混混的心声曾经透露过,100台电脑被运到了朝天门码头,但具体是哪一个仓库,则没有提到。
自己何不故技重施,用读心能力从孙文宇那里撬出这个情报,到时找回100台真电脑,任他孙文宇如何抵赖,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想到这里,刘梦菲急忙开口道:“警察先生,也许我有办法从他那里问出100台电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