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山沟子里,正巧赶上农历七月十五的鬼节。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加上我命中缺火,于是长辈人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林焱。
一个焱藏了三把火,据说人身上就有三把阳火护住阳气。后来长大了,就听人说我出生那天下正巧下起了瓢泼大雨,将我出生带出来的一点点“火”几乎要浇灭!更邪乎的是我出生不哭也不笑,按理说胎儿出生时眼睛要过一段时间才睁得开,而我刚刚出生就瞪着眼睛差点吓坏了产婆。
刚出身时,我的身上冷的发紫又没动静。那时候,好多人都说我是没救了。母亲舍不得怀胎十月的儿子,一直将我搂在怀中。倒也算是我命硬,愣是扛过去了。但是从此,我便是自小体弱多病!
母亲喜欢抱着我哄我入睡,一直到我记事我还对母亲哼的儿歌记忆犹新。母亲常常拍着我的肩膀,喃喃的说:焱儿,又长大了呢!
村子里有个刘瞎子,是个算命的先生。我十岁那年跑到后山岗子里去玩,撞上了他。他紧紧拉住我的胳膊,一双瞎了的眼睛向上泛着大块的眼白着实把我吓坏了。刘瞎子死死拽住我的胳膊,像是对我说话又像自言自语:
此子留不得,留下便是祸害!
他的声音便是一厉,挥手将我摔倒地上。那时候的我,哪里见过这等事情,只觉得是村里的疯子欺负小孩子。便是把拔腿就跑,他一个瞎子在山岗子里怎么能跑的过我呢!
倒是从那以后,我的生活渐渐变得脱离轨道。
后来,我蹲在母亲身边,看母亲纳鞋底。母亲的手在鞋垫上快速的飞舞,只是一下午,几双牡丹图的鞋垫就完成了。我很乖,坐在母亲身边,那时候的我已经上学了,学习不是很好但在班里也算是中等生了。
我们的学校全是解放前留下的小土房子,村子里一直说新盖教学楼,盖了好几年也没盖好。我是二年级了,和三年级在一个教室。尽管这样,教室里也是紧紧巴巴的做了二十六个人。农村,有钱的去了镇上读书,没钱的就直接在家里放牛。而我们这些中等的家庭,只能在这里艰苦的奋斗。
学校是土房子,墙角里经常爬着蜈蚣还有不知名的虫子。农村的孩子不娇气,连山上的野猪都见过更何况是这些小虫子。
学校坐落在一个小土坡上,光秃秃的除了那几间土房子什么也没有。老师都不愿意教我们,因为这个地方不但穷还偏僻没前途。所以,这个地方也只有六个老师而已,通常一个老师兼几门课。
那天已经是下午了,外面突然乌云密布,不过一会的功夫便是倾盆大雨了。我们班主任是个中年女人,有些发福,但是头发又长又漂亮,辫着漂亮的麻花辫子。小眼睛,大嘴巴,脸颊上还长了很多雀斑,但是很关心我们。她是唯一一个教了我们三年却没有被调走的老师,也是在村子里呆的最久的老师。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天的边际闪着赤红色的闪电,我和同学们吓的全都躲到了桌子底下。这样的大雨,在我们山里还是很罕见的,老人说大雨惊雷的时候,最容易出不干净的妖物!所以,我们这些孩子都还是怕的。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大声的安抚我们:同学们,这只是正常的雷电。大家不要怕,今天老师就给你们讲为什么会下雨…..
她的话音刚落,就是一道暴雷劈到教室门外的大槐树上。简直如同霹雳一样劈中了教室外的槐树,树杈中间还呲呲的冒着白眼。那古槐树大概有水缸那么粗,也不知道活了多少个年头,就这么中间劈开了一半。班主任也是吓了一跳,愣愣的半晌说不出话,而我们则是更加害怕的在桌子下面不敢出来。
门外的雨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我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雨声。头顶破了一个大洞的桌子,滴答滴答的落下雨点,我知道我的这个位置上的房顶又漏水了。房顶上已经盖了很多草了可是还会漏雨,通常都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等雨停了,我们这里面还接着下雨。因为,房顶囤积的雨水会一点点流下来。
正当这时候,我的目光看向前面江龙的位置。他抱着桌子腿,警惕的看向四周正好对上我的眼睛。江龙坐在我的前排,现在是好正对着我,我冲他笑因为我们的关系很铁。小时候经常比赛站着撒尿,看谁尿的高。江龙每次都可以尿的比我还高,还笑话我身子弱的像个女娃娃。村子不大,我和班上所有的同学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江龙的名字起得很霸气,过江龙一样,可是他的小名就不咋样了。农村的孩子都有一个贱名,好养!江龙的小名就是泥鳅,我们都这么叫他。
我的眼睛随意的撇着,正好看见讲台上班主任漂亮的靴子后面多了一双穿着红鞋子的脚。那双脚,是脚尖着地脚后跟基本上是腾空的,就那么直直的立在班主任的身后。我顿时吓得面色惨白,颤抖的向后仰去,再去看看却什么也没有了。
那便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些东西,后来老师在上面再次叫到:大家都出来,外面只不过是下雨,不用怕!她像个母亲一样,笑着安慰着我们。外面的雨果然是小多了,连雷声也渐渐止住了。我们这才一个个伸出小脑袋,慢慢的从桌子下面爬出来。
我有些害怕的坐在板凳上,身上冒着阵阵的冷汗。同桌程伟军戳了戳我的胳膊,小声的我,是不是病了。我有些发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程伟军一直是我的同桌,学习很好,脑子也好使。因为他的名字是伟军,谐音就是伪军所以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就叫皇军。小时候不懂,也不知道皇军和伪军到底有什么区别,反正就这么叫着了。
这时,突然觉得外面的窗户一直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我向窗户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那种感觉很强烈,是一种锁定的感觉,无论你在干什么都像是被赤luoluo的看的彻底。程伟军用笔尖再次戳了戳我,在本本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外面有人老看你。你认识?我吓了一跳,程伟军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吓唬我,虽然他比我大了两三岁,但是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可以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我又奇怪的看向窗户,是一个穿着蓑衣的老头。那蓑衣已经很不常见了,通常都只有逮鱼的人才会有这种蓑衣,认为他是老头是因为他高高鼓起来的驼背。
斗笠下,我总是觉得有一双奇怪的眼睛在看着我,让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冰凉。也不知道是什么趋势,我竟然缓缓地站了起来,朝那老人走了过去。
后来江龙和伟军说起那时,都是一阵后怕。他们说那时候的我就像中邪一样,谁的话都不听,眼睛一眨不眨的向门口走去,谁都拦不住!而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大多数同学都以为那是我亲戚给我送伞来着,加上下雨也没上课,老师也没怎么在意。
我紧紧的跟着那个老人,走出教室。外面的雨已经不下了,老人虽然背很驼但是走起路来连我都追不上。我一直在后面跟着和他,脑海中还像有一种特别强烈的东西驱使我跟着走。渐渐地,我跟上他走到了学校的后山,那里是学校传言最恐怖的地方。
刚刚踏了几步,便听见一声咳嗽。这声咳嗽说大不大,说小却让我听得真切。到时这一声咳嗽把我拉了回来,我一下子就呆住了。这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刘瞎子摸到我们学校,杵着拐棍站在远处仿佛能看见我一般看着我这个方向。估摸,那咳嗽就是刘瞎子弄出来的,仿佛警钟一样回荡在我的脑海。我再回头看哪个穿着蓑衣的老头,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刘瞎子自从上次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一年后他出现在我们学校。我站在学校墙后面的阴影里,觉得四周冷嗖嗖的让我寒到骨子里。这才意识到,刚才我怕是像老人说的看到了勾人魂的东西了。
我匆匆的往教室里跑,经过刘瞎子时听说了一句话:他们还会跟着你的!
我的心里蹬的一跳,低着头撒开丫子的跑了。刘瞎子说的那句话一直回荡在我心里,虽说我还只是个孩子,可是我隐隐的总是觉得自己的思想要比同龄的孩子成熟的多。刘瞎子那几乎就是说给我听得,可是这样的话到底是为什么?
我的思想很单纯,以为回到家在母亲怀里就什么都不怕了。父亲是修铁路的工人,常常睡在山里面挖山路,半个月也不见得回家一次。我见父亲的日子,自然是少得多。
奶奶是村子里最老的老人之一了,我是林家单传的长孙,奶奶是最疼爱我的。就这样昏昏沉沉的放学了,我迷迷糊糊的回到家。
母亲正在廊檐上织毛衣,天气慢慢冷了,看那毛衣的大小估计是给父亲织的。我推开厚重的木门,院子里积了很多水,我踩了一脚的泥泞。
母亲坐在那里看着我,笑着说:焱儿回来啦,今天学的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我随口一答,见鞋带散开了就蹲下来系鞋带。刚刚蹲下来,我便从屁股后发现身后有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倏地腾空飘起,等我回身看去什么也没有。我清楚的记得,那红色绣花鞋就是我在学校看见的东西。我吓得几乎跌进泥里,手已经完全支在水坑里了。母亲慌忙丢下活计,下了台阶冲我跑来:
儿啊,怎么摔了?!
母亲心疼的拉起我,此刻的我却已经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了。因为,我看见我们堂屋那朱红的大门闪过去一个红色的身影,就如同农村结婚的新娘子一样的衣服此刻带给我的却是无限的恐惧。她竟然跟着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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