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如风也已出发,沿着他妹妹走过的路一直追踪,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将她找回来,只能是他,如果还有谁能为了路如霞而与龙宇空正面对抗,也只能是他!但他并没有把握,因为妹妹已经走了几个时辰,一个大活人一入江湖就象一滴水融入大海,再也难觅其踪,何况这滴水自己还不太愿意让别人发现。
龙宇空的行踪本来就飘忽,要找到他并非易事,而要寻找一个盲目寻找龙宇空的人更是艰难,行程充满未知,如果能够找到她只能是天意,结果未知,但过程却是必然的,因为这是他的责任。
李龙的前程也是未知,本来他打算去飞云山庄,但翠儿那件事情将他的心情完全改变,翠儿在山庄住得好好的,就算真的对他有情,也应该可以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逐渐淡忘,但他一去,什么都变了,两个人心中都有了伤害,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意思?孙妍与翠儿不一样,她是飞云山庄大小姐,飞云山庄没有什么人敢动它,就连巫教都不敢,也用不着他为她操心,既然不需要为它操心,又何必去打扰她生活的宁静?
几天下来,他在这个美丽的国度里慢慢游玩,见过太多美丽的风景,也见过太多不和谐的音符,江湖风云变幻,他听到了许多不太好的动荡新闻。
首先,扬州莫寒、定州飞雨又是全家尽灭,死状依然是“飞龙八拍”,这笔账当然又算在龙宇空的头上,至此,当年威震江湖的“惊天八先锋”全部死亡,他们的威风已是昨日黄花,惊天剑暴跳如雷,多年未曾生气的他终于抽出了他的青钢剑。一剑将门前的石凳斩为两截,那份气势虽然已过去几天,但依然留在飞云山庄众人心中,他派出了飞云山庄最强的阵容,飞云双尊和他地四名师弟,誓杀龙宇空!同时下令整个江湖,见龙必杀之,下毒暗杀均无不可。这六个人都有高出四大正派掌门多多的身手。再加上整个江湖的天罗地网,一切都预示着龙宇空的前途不太光明。
其次,五泽国已逼近凤梧边境,兵临军事重镇离州岁分城,边疆战难起,百姓作燕飞,无数的边疆难民涌向北方,到处都是一派紧张忙碌的气氛,到处都充斥着动荡不安。凶杀天天见,哭声处处闻,江湖终于露出狰狞的面目,处于这个乱世江湖之中,李龙心中好生难受,他终于明白了太子所说的“兵连祸结,百姓遭殃”地说法,这时候还远远谈不上兵连祸结。只是边疆一时的战争受挫,就已经导致万千的百姓流离失所,开始忍受战难带给他们的苦难。如果真的两国交战进入白热化,这平静而美丽的凤梧只怕片刻间就会成为人间炼狱。
相对于两国战争来说,武林间的械斗只是小儿科。
飞云山庄,惊天剑看着面前的老者:
“有这样的事?”
老者点头:
“马敬中亲口所说。应该不会自己揭短!”
孙玉峰仰起头:
“这么说,我们原来地目标完全错了?”
老者小心地说:
“也不能算错!龙宇空一样该死!”
孙玉峰淡淡地说:
“错就是错,这个人真有那么厉害?”
老者恭恭敬敬地说:
“此人武功神奇无比,轻功高妙。而且掌力浑厚!极不好对付!”
孙玉峰平静地说:
“他的很多武功你还不知道,此人身手快极,还会弹指神通,其功力也许比龙宇空还高!”
老者惊讶地说:
“庄主已经经过了调查?”
孙玉峰淡淡地说:
“他的故事在江湖中早有流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还有一个外号叫:游龙!”
老者瞪大眼睛:
“就是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的那位游龙大侠?与官府作对,还敢毁圣旨,胆子的确不小!”
孙玉峰淡淡地说:
“不是惊天动地之人,岂能为惊天动地之事?”
江湖动荡,贼寇丛生,路如霞已经深切体会到江湖的艰险,一路上她最少杀了十几人,幸亏她的剑法大进,已比当年路如风闯荡江湖之时还高得多,剑出如风如电,加之女子天性,自我揉合了百变千幻,使得她地剑路与江湖中目前流行的剑法完全不同,才出来近十天,“幻剑仙子”的称号就传遍了武林,整个武林都知道有一个女剑客剑术奇异无比,如云又如电,风头直追“如风公子”路如风!
她地扬名天下让路如风有了一个指路的路标,只有路如风知道这个女子是谁,只要听说她在哪里又作了一件事,大到打败一个成名多年的剑客,小到削掉某个坏人的耳朵,他都会快马加鞭,直奔案发地,可惜每次都扑了个空,让路如风哭笑不得地时候心里暗暗佩服那个帮她取外号之人,这个女子的确是幻剑仙子,不但剑法变幻万方,人长得仪态万方,行踪也是变幻莫测。
路如霞静静地躺在客栈的房间中,默默地说:
“宇空,你在哪里?你知道我在找你吗?你为什么不出来?”
带着翠湖边的初恋地迷离和心中淡淡的伤感,她进入了梦乡,在睡梦中,她见到了他,他满身都是鲜血,流着泪对她说:
“如霞,我是冤枉的,你帮我报仇!”
等她扑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突然举起大刀,一刀向她劈来,她又惊又悲,大叫一声:
“宇空!”
醒来,已是满身大汗,突然,如霞大惊,全身酸软无力。黑暗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淫笑:
“小姐儿,你醒了?太好了!”
路如霞大惊,叫道:
“你是谁?”她叫的声音应该很大,但出口却是微弱的低语。
那人人冷笑:
“还记得那天飞仙镇的事吗?我弟弟死在你手中,今天我来帮他把想做的事做完!”
乙:
路如霞心已凉透,那天那个淫贼在树林里图谋不轨,当然被她一剑斩杀,今天这个人更将那天的事情做完。当然是要污辱她了,她全身无力,应该是中了一种极厉害的迷药,不但让她无法出声,还让她地声音也发不出来,这如何是好?刚刚干的汗水瞬间又是满身。
那人慢慢走到床边,手已伸出,轻轻摸着她的脸蛋,嘴里啧啧地称赞:
“好嫩的肌肤!好滑!”
手还在向下伸。路如霞一声大叫:
“宇空!”泪水已滚滚而下!就要失去自己的贞洁了,宇空!你为什么不要了我?
我愿意将身子给你,你为什么不早点要了我?
那人冷笑:
“这时候叫谁都白搭,还……”突然声音一顿,扑地而倒,空气中有一股浓浓的血腥。
霞已处在崩溃的边缘,突然出此奇变,她微弱地叫道:
“谁?”
没有人应。但她敏感地觉得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路如霞身子又在颤抖,这个人是敌是友?会不会也来做这个人没做完的事?她觉得她自己简直就是屠凳上地一块肉,随便谁都可以享用。只看谁的运气更好。
房间里开始有了呼吸声,声音还挺激动。
路如霞更紧张,颤声说:
“你是谁?想做……什么?”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如霞,你何苦要来?”
路如霞如遭雷击。全身颤抖:
“宇空!……是你吗?是你吗?”
那人缓缓地说:
“是我!”一条高大的黑影一步上前,扶起她:
“你中了毒?”
路如霞轻声说:
“我全身都没力气!”
龙宇空说:
“迷药!我来看看这个贼子身上有没有解药!”
吃下解药,路如霞只觉好象有一股清凉的细线游走全身,所到之处。立刻有了精神,龙宇空还在关切地看着她,路如霞也在看着他,这几个月来,他瘦了,黑了,衣服也破烂不堪,甚至眼睛里也失去那种豪迈的神采。
路如霞看着他:
“宇空,你受苦了!”
一句温言,龙宇空眼中已有热泪:
“谢谢你,如霞!”
路如霞盯着他:
“宇空,我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龙宇空叹息:
“如霞,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你想问我江湖传闻是否属实,对不对?”
路如霞点头:
“江湖上都说你成了一个灭绝人性的大魔头,但我不信!你杀他们一定因为他们都是坏人,对吗?”
龙宇空摇头:
“江湖传闻并不确实,任、段、刘、等八家的灭门与我概不相干,周家庄的灭门惨案……更是莫名其妙,我连周家庄在哪一方都不知道,居然也安到了我头上!但我得承认一点,飞云山庄四十人的确是我所杀!”
路如霞地脸色本已舒展,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你知不知道杀了他们一样是后患无穷?”
龙宇空点头:
“知道!但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我别无选择!”
路如霞盯着他:
“你不骗我?”
龙宇空郑重地说:
“我就是骗尽天下人、欺师骗祖也不会欺骗你!”
路如霞心里甜甜的:
“为什么?”
龙宇空感慨地说:
“因为天下只有你一个人是真正信任我的!也只有你一个人敢在这种时候出来找我!”
路如霞低头说:
“我信任你是因为一点!”
龙宇空看着她:
“什么?”
路如霞红了脸:
“是因为我相信……我喜欢的男人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龙宇空目光逐渐炽热,久违的豪迈之气又重新回来,他斩钉截地说:
“如霞,从明天起,我要找到这只幕后的手,打败他!还我自己一个清白,为了我,更为了你!我一定可以做到!”这几个月来,他时时都有一个冲动,真的变成一个魔头地冲动,杀人永远都比被人误解痛快,以他的武功,只要他放开手脚,天下间有几人能奈何他?但此时此刻,这个暴虐的念头在路如霞一句话中烟消云散,他可以对不起天下人,但不能对不起她地信任和爱!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大得足以将一场真正的江湖风雨消解于无形!
路如霞张开双臂,扑入他地怀抱,在他怀里说:
“宇空!从明天起,我们一起来找这个险害你的人!”
第二天,两个普通男女走出客栈门口,虽然只是普通衣衫,但一样与众不同,男的浓眉大眼,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上隐隐露出胡子根部,相貌威严;女地秀丽无比,但杏眼中隐隐约约有一些寒芒闪动,只有投向她身边的男人身上时,才露出似水柔情。
江湖路未知、风险未知,但他们已打算面对!
他们的马儿已上路,刚刚驰过路口,一匹马从另一个路口飞驰而来,在十字路口略一停顿,向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前方是一个客栈!
马上人翻身落马,潇洒而入,马如风、人如玉!脸上颇有风尘之色,依然带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李龙快马轻骑,已离开中州,进入定惟地界,这里富庶繁华,地势开阔,一马平川,远山隐隐,薄雾缭绕。
定州是飞云山庄所在地,也可能正因为这里有天下第一高手坐镇,所以这里也比其它地方相对平静,没有什么人敢轻易来定州犯事,哪怕这里离飞云山庄还远,依然比别的地方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