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滩港是万佛城(注一)南面的一处军港,也是美洲海军的母港。无敌的大宋海军在长滩港遭遇西班牙、法兰西、葡萄牙三国联合舰队的偷袭,美洲海军主力几近全军覆没。与此同时,长滩港南方的另一处军港,凯旋港也已告失守。
凯旋城本是西班牙人占据的一个小镇,原名圣迭戈。睿宗时代,大宋海军在附近海域打败西班牙海军后回师此地,就将其改名为凯旋城。后来又在此建了北美海军最南端的军港,名称便是凯旋港。此时,这个港名对于刚刚吃了败仗的宋人来说,便显得格外地刺耳了。
在广阔的北美疆域,大宋由北向南,分别与英吉利、尼德兰、法兰西与西班牙为邻。在北部彼此大致以西经九十五度为界,向南逐渐演变成以密西西比河为界,直到北纬三十二度;密西西比河以东,尼德兰人在北纬三十七至四十二度的狭长地带建立殖民地,含新尼德兰、俄亥俄、南俄亥俄、印第安纳、伊利尼维克五省(注二)。尼德兰的北方属英国,南方属法国;密西西比河以西,北纬三十二度以南,连同墨西哥属西班牙。
中美的尼加拉瓜和哥斯达尼加属葡萄牙,其它属西班牙。
加勒比海上两大岛屿,古巴岛属西班牙,伊斯帕尼奥拉岛(海地岛)属法国,其它的小岛由西班牙、法国与葡萄牙三国瓜分。
在南美,法国在东北角占据了一块地方,名为圭亚那(注三)。葡萄牙人在南美大陆零散地分得了几块不小的地方,但彼此陆地上不相连接,其余则全属西班牙。
英国与尼德兰因笃信新教而同盟;西班牙与葡萄牙是兄弟情分;法国因信仰天主教而与西班牙、葡萄牙关系亲密,与尼德兰则是在欧洲大陆上打得不可开交,在美洲也时有冲突,两国战舰甚至商船于海上相逢之时还彼此虎视眈眈。
大宋在美洲共设二十四州与一个北方区,每州相当于内陆一省。其中,北部的白石、阿萨巴斯卡、萨斯喀切温、曼尼托巴、塔克马、俄勒冈、爱达荷、山地、怀俄明、北达科他、南达科他、明尼苏达、内布拉斯加、衣阿华十四州分封给了六十余国诸侯。南方的金、银、大盐湖、大峡谷、红岩、红柳河、俄克拉荷马、堪萨斯、阿肯色、密苏里十州与北方十四州以北的广阔冻土地区则在朝廷的直辖之内(注四)。
大宋与西洋四国几十年未曾打过大战,但边境的小冲突常常发生,深入对方国境数十里来劫掠一番是家常便饭。这其中的原因有如下几点:其一,大宋管不了那些诸侯国,每个诸侯国都有自己的算盘;其二,西洋国也不怎么把这些诸侯国看成是大宋的一部份,而更愿意视其为一个个独立的地方势力,类似于欧洲的那些小公国、小王国、小城邦;其三,大宋在美洲的直辖州实行的是州督制,每州的最高长官为州督,正三品,统管本州军事与民政,因权力过大而导致朝廷控制不力,他们想暗中搞点什么,朝廷也多半不知道。
至于海上,大宋在美洲的西海岸长期了占据优势,这是因为地理的原因。西洋的战舰要想开来美洲西海岸,得绕道南美最南端的火地岛,航程数万里。而大宋不仅美洲海军实力雄厚,且强大的北洋海军母港长崎离美洲西海岸只有对方航程的一半不到。因为这个缘故,西洋国舰队在美洲西岸从来都不敢向大宋海军挑战,也从来也不曾越过公海来到大宋的海域。
不料,这次西、法、葡三国集结了一百余艘战舰,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了南美的火地岛,联合了南美与中美的常规舰队共一百五十余艘,沉默地开到长滩港外海域。
宋历二百零六年,大宋崇治六年的七月四日这天,三国联合舰队偷袭长滩港,给了北美海军致命的一击。北美海军的一百来艘在港战舰全被击沉或俘获,只有两支各十来艘的小舰队因在外执行任务而幸免于难,三国联军的陆战军登陆并攻取了万佛城。偷袭长滩港成功后,联合舰队回师向南,找到了从凯旋港开出来的舰队。凯旋港舰队寡不敌众,全军覆没,军港也落入敌手。
美洲海军覆没后,总督罗道松带陆军退守内陆,海军督抚曲啸兵败自杀。
周日,傅恒终于走了。他在京都处理完了阿图和傅莼、傅萱与傅樱的婚事,又顺手得到了海参崴蓝家的支持,并带着阿图借给他的一百万贯军费回去了库页岛。这趟来京,虽然傅恒和傅莼兄妹相认了,但他始终都没向傅萱和傅樱吐露真相,平日与傅莼也是在她们白日上学后才私下相处。
在他离去之前,阿图问过了自己手下那帮船员,有谁愿意去库页岛从军,挣份功名。结果房风与水海济愿往。傅恒考察了他们之后,觉得两人都各有特长,便统统地带上了船。尤其是房风,他做过北见国水师的军官,更是库页岛那边所需要的人才。
开船的这天,阿图让人搬了几辆大车的礼物上船,说是一半孝敬外父全家,一半送给众兄弟,送给兄弟们的那些礼物就让大嘴李转交。
另外,宝江船厂的交易已经签约,只差最后的一些手续。阿图任命了牵晃为新的厂管,黄世福为副管,金泳南管账目,并让蛎蛴民也进厂做了名管事。因让奴民去做一帮自由民的头不合规矩,他释了牵晃的自由,还回了他的奴民证书,其他两人则暂时不释。
宝江船厂现在有了订单,就是傅恒的那批千屿型小战舰,因小战舰也需要船坞来造,所以某些荒废了的船坞还得整理出来,另外,阿图让船厂的那帮技工开始着手设计几种不同规格的双体船,有大有小。小的双体船只有蚂蚁号的一半大,并立两桅,大的双体船就要比蚂蚁号大上一倍,六桅两两并立。
最后,当这帮宝江船厂的人听完他的大计,从男爵府上告辞时,阿图向黄世福道:“黄主管,和大家说说,好好干的人一定能按时拿到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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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
周二下午,上课的钟声敲响。
等了许久,可该来上课琼斯夫人却不见踪影。再过一阵,院里的另一名先生却进来说琼斯夫人病了,要休课几日。至于何时病好,则要看看形势。
先生这么语带双关地一说,学生们都明白了,想必是琼斯夫人怕遭受袭击而不敢来上课了。这两日,京城里掀起了反西洋人浪潮,所有的西洋店铺、西洋货物都受到了抵制,激动的人们还砸烂了西洋人的店铺与居家的门窗,不少西洋人还挨了打。
赫克托先生是西班牙人,首当其冲,可他上午却来上了课,这想必是因为他住在学校里的缘故,而琼斯夫人是住校外的。琼斯夫人却是名英国人,今年四十岁,在本校教课已有三年,乃是学校聘请教授西语与英语阅读课的先生。此事照道理与她无关,只是西洋人彼此都长得太像,民众们哪分得清国籍,便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琼斯夫人不敢来上课之举,也在情理之中。
阿图很能理解琼斯夫人,因为昨天晚上傅萱就去了里贝卡那里抗议,硬是把他从她的房里给带走,说要她好好反思一下,这段时日都不给她快活。
“赵图。能不能透露点消息,朝廷打算怎么办?”
好几名同学都围了过来,目光炯炯。他们认为他是男爵,乃朝廷的显贵,应该知道不少内幕消息。
虽然这两天的报纸上满是有关美洲的消息,可事情的关键,比如西洋舰队的实力、美洲海军的损失、开战的原因等等全因事出仓促而未说。所有的文章都是千篇一律的激愤,然后呼吁朝廷派出大军前去收复失地,至于实质性的内容就还暂时没有。
阿图朝着他们各看一眼,摊手道:“你们都瞧见了,本同学日日都跟你们一起上课,并不是和那些大官们去上朝,所以你们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见他推托,大家虽心有不甘,却也觉得有道理。再磨了两下后,听他还是那句话,便放弃了。一名女同学转而问道:“那这次美洲海军遭到偷袭,你觉得朝廷该怎么办?”
阿图道:“如果有把握能打赢的话,自然是再派兵去打啊。”
这本来是句大实话,可就有人不满了,一名叫罗宽的男同学道:“什么叫‘有把握’,我大宋海军天下第一,那些撮尔小丑还不是一扫就灰飞烟灭。”
他把打仗说得象扫地一样,阿图拱手道:“罗生之言壮哉,本同学深有同感。”说完就开始清理桌面,一会就收拾停当,站起身来说:“你们慢聊,我走了。”
分开同学们走出了课室,下了楼梯竟一时不知该去哪里好。苏湄这个时候在上课,经史学院没有西洋人授课,自然无先生逃课之忧。找老婆是寻不着的,可与她已约好了放学后一起回家,这一个多钟头的时光没处打发。
正犹豫着是去藏书馆还是自修院,忽听得身后一连串下楼的脚步,伴随着贾含的喊声“赵图。”
贾含和好几名男生下了楼,站在他身前说:“反正下午没课,去踢蹴鞠。”
阿图在顿别就看过学堂的同学们踢蹴鞠,每边十一个人,两个大门,还有裁判,似乎是挺好玩的,可那个时候他的健体课被杨继擀免了,从来就没上过,也就没玩过蹴鞠。此时有些心动,却为难地说:“我跟内子约好了一起回家的。。。”
“你夫人下课还早呢,难道你就干等着?”贾含劝说道。
另一名同学也出声了:“下午四点半,我们外国语学院与商学院有场比赛,我们踢完了正好给他们助威。怎么样,一起去?”
京大有个蹴鞠队,常常与外面的院校比赛,赢了就把胜报贴在庖堂外一个六角形布告亭的栏面上,输了就闭口不谈。校内的学院间也时有彼此挑战,一般都是战前在六角亭上贴海报,言何时开赛,冀望同学前去观战云云。阿图中午和苏湄去吃饭的时候,的确是远远看到了那张外国语学院和商学院比赛的海报。
虽然这些同学们大多都是十七、八岁上下,在阿图看来有点幼稚,但毕竟是同窗,也应该和他们多接触一下,于是便笑着点头应允。
注一:万佛城—洛杉矶。
注二:尼德兰四省:新尼德兰省—宾夕法利亚州;南俄亥俄省—西弗吉尼亚州;伊利尼维克省--伊利诺伊州;其它两省与现今名一致。
注三:法国圭亚那:委内瑞拉以南,内格罗河以东,亚马逊河以北,包括今日的圭亚那、苏里南、法属圭亚那与一部分巴西。
注四:书中美洲州名与现今加拿大和美国的州省比较(相同的不录入):
白石州—BC省;阿萨巴斯卡州—阿伯塔省;塔克马州—华盛顿州;山地州—蒙大拿州;衣阿华州—艾奥瓦州;金州—加里福尼亚州;银州—内华达州;大盐湖州—犹他州;大峡谷州—亚里桑那州;红岩州—科罗拉多州;红柳河州—新墨西哥州;俄克拉荷马州--俄克拉荷马州加得克萨斯北半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