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那边的他似乎穿好了衣衫,开始有所动静。听脚步应该是绕着正在运功的见芷走了两圈,稍后发出极轻地一声“波”,好象是亲了一口,随后便朝着这边走过来。
白袍的赵图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脸上带着神秘又好看的微笑,与站起身来的她目光相逢时,眼中闪出一丝古怪的意味,忽又蹩起了眉头道:“怎么搞的!刚才我们都差点走火入魔,头上黑烟直冒,你也不来帮帮手。”
黑烟直冒?听起来象房子烧着了。唐琰已站起身来去迎,愕然道:“哪有黑烟?奴家每隔半刻都要。。。”脑袋一昏,心道:“完了,上个恶当。”见他的嘴角越裂越开,微笑变成了烂笑,望过来的眼里呈现出一种小店主抓住了贼偷的神色,又蕴含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得意,赶紧岔开问:“公子,怎样?”
两个钟头有八刻,每刻偷看两次就一共是十六次,这个亏可吃大了。见眼前美女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阿图略感有所补偿,往身上一摸,却发现没带折扇,推扇时的那股潇洒劲发挥不出来,只好平淡地说:“成了。”
唐琰身躯一颤,福身行了个礼:“谢公子成全妹妹。”也不等他答话,脚下转过屏风后来到见芷的身前,蹲下来细细查看。蒲团上的她仍然是盘膝打坐,正处于忘我的境地,的肌肤表层隐现着一层红色的霞光,室内并不冷,但口鼻之处的出气有凝霜之感。
这正是经上注明的凤凰诀已成之兆,多年的艰难努力终成正果,心酸加心喜,唐琰几乎要落下泪来。回首去看赵图,他正打开了房门往外走,白袍的衣角一闪,门一合,便就此消失不见了。
来到了邻房,刚推开门,一身红罗紫绡的纹青迎了上来,脸上的笑容如往常般且夭且浓,先把他的胳膊一圈,边往里走便问:“公子,小姐那边。。。”
“本公子出手,自然大功成矣。”阿图笑道,又用手臂把她的纤腰一紧,“说说看,是不是先吃你?”
身边的女人脚步一滞,阿图侧面去瞧她,美目中竟然滑下两行清泪,心下即有所感:原来练成凤凰诀,对于这帮女人来说是如此重要。
想想也是,见芷就说过,凤凰引练到第三层,女人的衰老便可减缓一半。练到凤凰诀后是不是可以青春永驻,这点见芷没说,估计功效也是不一般地神奇。对于女人,尤其是美女来说,青春不老是何等的一个梦想。至于练成神功后能不能搬山移海,能不能一巴掌打出去震飞一千人,这对于女人来说恐怕都不及前者重要。
纹青用手抹了抹泪珠,哽咽道:“奴家失态,请公子见谅。”前走几步后,来到卧房的门口,脸上再次浮现夭浓的笑意:“来了两名姐妹,公子一定满意。”打开房内将他推了进去,门即合上。
房内燃亮着灯火,撒满月桂绣花的锦被铺张开来,从床头铺到床脚。被面隆起,显示着内有两个人体,一些乌黑的秀发落在了被外的枕头上。
“哗”地一声揭开大被,两具雪白且活力四射的袒现出来。细看两女,一名竟然是晚上曾和鱼美人同台表演竹竿舞的鹤姬,另一名则未见过。
未曾谋面的女子笑得暧昧,目光暗含勾魂:“豹儿和鱼儿常常提到公子,言公子禀赋超常,胜人百倍。”一指身边的女子:“这是鹤儿,至于奴家嘛。。。”轻舔红唇道:“乃是燕子。”
。。。。。。
鹤姬和燕子走后,纹青照例熄灭了房内的灯火。可能是因为没想到他在见芷那里能这么快的结束,加上夜已深安排不及,所以只分两批各带来了一名身套罩袍、头戴面具的女人,其中一名是成熟的妇人,另一名是尚青涩的女子。尔后又是两名新来的小妹,最后才是她和碧落,连同着两名侍女陪着他疯了整晚。
又是一夜的狂乱,天朦朦亮的时候,碧落领着阿图回到了那个更衣的楼阁。进入房内,灯火是燃亮着的,映蓝坐在软椅上,一对眼珠乌黑得发亮,似乎是通宵没睡,又或者是睡醒了。
“婢子伺候公子更衣。”映蓝迎上前来,着手为他除去外袍和小裤,然后问:“公子是不是先泡下热水?”
虽然折腾了一宿,但精神仍然健旺,丝毫都没有睡意,阿图应允道:“也好。”
映蓝领命跑去浴室里放热水,过一阵走出来说:“公子,热水好了。”
浴室里热气蒸腾,天然的热泉源源不绝地从管道里流将出来,阿图舒服地靠在木桶里闭目养神,映蓝也除去了已身的衣裳为他捏拿。
“你多大?”阿图闭着眼睛问。
“九月刚满十七。”映蓝回答着,一双手灵巧又有力地在他头上按动着。
“你打哪里来?”
“湘西。”
“湘西哪儿?”
“凤凰,公子听说过吗?”
是唐家姐妹的老乡,阿图睁开眼问:“听说你们那有个凤凰山,山上还有口凤凰泉,泉旁有棵茶树,用这眼泉水冲泡那棵茶树所产的茶特别香。是不是这样?”
映蓝呵呵一笑说:“是有那么个传闻,但市面上从来都没有凤凰茶卖,也没见人喝过。再说,凤凰山是唐家的禁地,只有少许获准了的猎人才给入山,一般人根本进不去。究竟是不是有那泉水和那棵树,婢子可没亲眼看过。”
“那你们凤凰的地方上人都住哪里?”
“山下的小城或者附近的村寨呗。”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映蓝手势一僵,但很快又继续动了起来,指头在他的头皮上一捏一带,发出扑扑的声响,泰然自若地说:“一品阁在我们那里招姐妹,我看了布告就去应招了。”
“听说霓裳山庄的舞者很多都是从凤凰招去常德的,你有没有试过?”
“唉!”映蓝叹息一声,说:“婢子五岁时就去试过,可惜不成。”
也是,想成为一名好的舞者需要天份,听说根骨最重要,她多半就败在根骨不佳上,不知是哪里太粗或者太硬了。
书上有很多揭露社会黑暗的故事,说许多良家少女被坏人以寻工为由骗到了城市里做欢场小妹,从而引发一幕幕的人间悲剧,令读者看了痛哭流涕、扼腕叹息,恨不得即刻抄起把牛角尖刀把作者。。。不,是把作者所写的坏人给一刀捅了。。。
想到这些例子,阿图忍不住地问道:“你知道他们是招你来做这个的吗?”
身后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答道:“知道。”
虽然看不到脸色,但明显能感觉得语气中的生硬,阿图明白自己问得有些冒失和唐突。这句话问话无疑受了世俗观的影响,即认为她们是不雅和污秽的,带着不屑和轻视的意味。可既然她的回答是“知道”两字,就说明非是受人强迫,按书上的说法就多半是为生活所迫: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妹,因为上有八十岁的父母要赡养,下有襁褓中的弟妹要抚育,不得不挥别所挚爱的青梅与竹马、故里之梅花,含泪跃身于火坑之中。。。“哗”地一声,熊熊大火窜起百尺高,天上落下窦娥之白毛冤雪。。。可悲、可叹、可怜!
想到这里,心头涌上哀叹和惋惜,柔声问:“上次遇到你是今年三月,至今已过了八个月,做这行好不好。。。”他本来想说:“做这行好不好受,你有没有偷偷地哭,有没有人欺负你?”可话到途中忽觉得又是一句冒失话,临时收住了口。
映蓝会错了意思,以为他问的是“好不好赚”。因常有客人问此类的问题,便不以为意地说:“公子是想知道赚钱容易不,是吧?”
哦,她误会了。可阿图却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点头说:“是。”
“婢子在这里包吃住每月底薪才一贯钱,要赚钱得靠客人们的赏钱。”映蓝道。
“赏钱?”
“哈、哈、哈。。。”映蓝笑了,说:“原来公子每次前来都是不用花费的。”
这倒是,第一次是直王请的客,第二次来接待他的也是秋蝉,仍然没找他收钱,中午起床他就这么走了。再细问赏钱是怎么给法,映蓝便说每次客人入来,若是没有对房里的女侍不满,那么结帐的时候柜上就会收取客人二百文钱,其中有六成是发给女侍个人的,这二百文就称为赏钱。
每接一个客人才一百二十文钱,这能赚到几个钱!阿图难以置信地问:“就这么点钱,那你怎么过日子?”
映蓝的语调里带上了点忸怩,小声道:“二百文是客人没有碰过婢子们的赏钱,如果要婢子们侍候,那得另外再算。”
阿图明白了,如果客人要求她们那个,则要多出赏钱,否则给二百文就好了,于是问:“那要给多少?”
“至少是八百文。”映蓝答道。
两人开始聊赏钱的事,映蓝也不避讳,说来这里的都是豪客,只给八百文的不多,大多都是一贯以上,遇到豪气的人就是好几贯地给,最多的一个曾给了她十贯。所以按赏钱的六成来算,她平均每个月可拿二十几贯。
听她说话里的口气,似乎对这个活很满意。阿图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过得开心吗?”
映蓝叹了口气道:“别的都很好,就是离城里太远,逛次街来回得一天,还要耽误生意。听说城里有些姐妹在河边、湖边开书寓,没事的时候可以到处去玩儿,那该多好,不过那得有才艺,婢子除了唱几个曲外就啥也不会了,可做不来。”
她最高的理想竟然是成为一名高级寓妓,也还是做这行,完全颠覆了书本故事给阿图留下的观念。恐怕真是如此,做这行应该是挺好的,又能赚钱,还能快活,就那些书上把这些女人们说得很悲惨,再一次印证了书上的话是信不得的。
泡完了澡,阿图上床睡觉。刚进被子,映蓝也跟着进来了,入手的便是她那身发育得尚欠成熟的身体。
映蓝趴在他身上,神情带着些羞涩,还微微红了脸,说:“婢子的第一次是跟了公子,可那时婢子除了紧张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公子不太累的话。。。”
阿图笑嘻嘻地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到了中午,映蓝服侍他起床,帮他穿完衣衫鞋子后递给他一张分红的小纸单说:“早上是婢子主动的,所以公子只用在柜台那边结二百文的赏钱就够了,不用多给。”
这个小妹是个真性情,挺可爱的。阿图穿好衣衫,在兜里掏出张钱票来往她手里一塞道:“成,我在柜台那边只结二百文。这个你收好,不要被人分走了。”
映蓝一看钱票上的数字:五百贯,顿时抽一口凉气。待到证实的确是私下给她个人的赏钱后,便慌慌张张地卷进了衣服里,藏得无影无踪。
阿图在她脸上一摸,取过她手里的小单,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center><h3>神马浮云记txt</h3></c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