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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院?”墨言闻言有些讶异,不由得再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和尚,和尚脸圆腮阔,白面无须看不出实际年龄,但凭着他与曲中求多年相处得来的经验,墨言隐隐感觉,眼前这个和尚已年逾古稀。在墨言打量和尚的同时,和尚也在打量着墨言,和尚的锡杖在隐隐作响,表示和尚的心里的不平静,这对一个得道高僧来说是极不正常的,和尚诵了声佛号,道:“施主好修为。”墨言一惊,想不到这个和尚的修为这么高深莫测,竟然先一步看透了自己。墨言紧了紧手中的冰魄神剑,皱眉看着和尚。和尚见状微微笑了笑,闭着眼睛念起佛来。一时间场面变得静谧非常。墨言见和尚没有恶意,稳下心神,躬身道:“大师,小子刚才得罪了。”和尚睁开眼睛,笑道:“想不到世间除了空明徒孙,还有施主这等旷世奇才。老衲法号悟法,武学讲达者为先,既施主的修为已经与老衲不为先后,即可平辈而论。”
“小子不敢,大师修为远高小子。小子怎么敢直呼名讳。”墨言道。和尚闻言哈哈笑道:“不出半年施主便可进入启元位,再有半年以施主进境,老衲便不及了。”墨言心中一惊,想不到这个和尚看得如此透彻,由衷佩服,道:“大师手段,小子佩服。”和尚笑着行去,忽道:“月有圆缺,日有晦明。施主不必介怀。”墨言闻言如有感悟,但不甚明白,刚想问,却想不到和尚早在百丈之外,墨言施展“鹤舞步”赶了上去。悟法见墨言追上来,大笑一声加快了速度,墨言知道他有心试探,提起功力追去。
两人跃出云州,行了百里,和尚终于停下,回首看着不远处如飞鹤行来的墨言,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不由叹道:“施主好俊身法,好俊功夫。”墨言在悟法跟前停下,呼出一口浊气,道:“不及大师。”
“想不到世上竟然有不输于‘须弥步’的精妙步法存在。老衲深坐井底啊。”悟法坐下打息。
“大师刚才之言,小子不甚明白,望请大师详解。”墨言盘膝坐下道。悟法从怀中掏出一支蜡烛点上,灰暗的烛光照耀着和尚沉静的脸庞,在寂静的旷野中摇曳。悟法把蜡烛插在地上,道:“烛,因火而生缘火而灭。人亦是如此,万物有生灭,此为道。”墨言轻拂衣袖,扇灭烛火,道:“如此不就可以长久了吗?”悟法哈哈一笑道:“无光之烛,与世何为?”墨言如有所悟,继问道:“万物有灵,为何佛要杀人?”“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悟法双手合十道。
“既然万物有道,佛从何来?”
“佛本同道。”
“多谢大师,小子佩服,受教了。”墨言起身一躬道。悟法笑着起身,道:“佛缘耳。”两人缓步向回走。此时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
“大师,为何要去妓院呢?”
“施主有所不知,老衲此次下山,乃是为了‘邪尊’而来。”
“‘邪尊’?”
“正是。此人十几年前在江湖惹下累累血债,隐秘多年后,最近现身江湖,住持大师怕邪尊为祸,便派老衲下山捉拿。”
“那为何要找妓院呢?”
“邪尊生性淫邪,而妓院乃是我佛教之人不能踏足之地。故――”
“所以他就躲在妓院?”
“正是。”
“小人行径,大师要不要小子帮忙?”
“邪尊修为之高超不在老衲之下,施主还是不要插手。况且邪尊在不在云州还是未知。”
“小子知道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刻便到了云州城,此时城门已开,稀稀落落有人进出。墨言叫了马车,载着两人前往云州最好的妓院。车夫一路上热情地介绍着妓院风情,说着他道听途说的美女佳人,讨好墨言。惹得墨言不甚耐烦。马车行了一个时辰,进入了一条小巷。几丈宽的小巷来来往往着各色各样的男子,他们大多神色颓废,精神萎靡,脸上洋溢着兴奋满足之情。
“大师,佛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为何他们还如此执着。”墨言皱着眉头问一直在旁边打坐的悟法。
“欲使之然。人之有欲,欲中有色,故凡人执着于色。”
“何为修道念佛。”
“清欲,寡俗念,博爱众生。除恶,斩邪业,佛照人世。”声声佛号让墨言心神格外清净。穿过小巷,一座座红色阁楼,一股股胭脂香粉之气扑面而来。美人倚栏,红灯摇曳,轻烟绕梁,好一派红楼风情。墨言初次来这种地方,一时间心神驰逸,正浮想间,头上突遭爆栗,回头一看,一个猥琐的矮小老头正斜眼看着他,而悟法早已不知去向。还没等墨言开问,老头就劈头盖脸骂起来:“娘的,老子不是交代通儿,镖局内弟子不得进出青楼,你小子竟然偷跑来,是不是皮痒了。”墨言低头看看自身装束,才想到这一身黄色紧身装扮乃是萧家镖局行内装扮,眼前这老头,虽样貌猥琐,武功却比萧通海还高出一大截,又声声“通儿”,墨言想到了宝通镖局真正的家主,萧通海的父亲,人称翻江龙――萧束。看来自己是被误会成镖局的人了。此时悟法以千里传音之术告知墨言,此处没有找到邪尊,他去了坤州寻找,叫墨言保重。
“小子,你哪个堂的。老夫问你话,你是听不懂还是咋样?”老头见墨言兀自发呆,有些恼了。
“萧老前辈,小子并不是宝通镖局的人。”墨言叩首回道。
萧束围着墨言看了看,道:“这样说来,老夫确实看着眼生。说,你为何装扮成我镖局的人,是不是想穿着镖局的衣服来这里混吃混喝?不对,这是我孙儿的衣服,怎么在你身上。”墨言心里有些厌烦,不想多作解释,道:“这衣服是罗江罗前辈送与我穿的,你有什么话问他去吧。”
“嘿嘿,原来是卧龙堡的人,难怪口气这么嚣张。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在老夫面前摆谱。”萧束心中有些气恼,说罢屈指成爪向墨言肩膀抓来。墨言抖了抖肩膀避开了萧束的攻势。萧束一招落空吃了一惊,万想不到墨言有如此修为。怒哼一声摆开架势准备教训下不懂尊老的墨言。墨言皱眉看着四散的人群,和阁楼上渐渐聚集的香艳艺妓,感觉自己就像街边的戏猴子,脚下一跺,跃上楼顶,再双臂一展,一招“仙鹤临渊”破天而去。萧束并不是不想阻拦,而是自知追不上,看着逸去的墨言只有望洋兴叹。“何时卧龙堡出了这等俊才。”萧束不由自语道。见墨言“逃走”旁边的龟奴和老鸨笑呵呵聚上来奉承美言,萧束大笑一声搂着两个香艳的美妇走进阁内,混沌的眼中闪着精光。
墨言瞬息之间跃出几里,不知不觉来到华雪依所在的医阁。华雪依一袭白色麻衣正在忙碌,赵鹏笑呵呵得坐在柜台出神得看着自己的娇妻,墨言坐在对门楼顶上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他此时觉得自己很落魄,很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