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定带着残部一路奔逃,直逃到了大漠深处才停了下来。看着身后七七八八散乱不堪的队伍,肺都要气炸了,大声喝道:“奴赤呢!”
身边一个士兵上前回道:“途中被冲散了,奴赤族长带着其部往西撤了。”
熊定闻言恨恨地把兵器扔在地上,道:“此仇不报,我熊定誓不为人。”
这时,人群熙熙攘攘起来,有人看到远处奴赤带着残部匆匆往这边过来。熊定骑着马迎了过去,此时奴赤的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看着熊定迎过来,也没有心思寒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熊定扶着奴赤下了马,道:“这次是我太鲁莽,让大哥受累了。”奴赤闻言,脸色稍微有所缓解,毕竟他折损的兵马比熊定还要多,沉默许久他道:“看来我们是钻了鸱家设好的套子了。”
熊定想了一会,也想通了其中关节,想必是黑狼族为了四族平衡才有这样的对策,目的就是让他们吃这亏,损耗他们的兵力,一念至此,熊定捶拳气道:“这些个杂种,敢坑害我们,我这就去找他们讨要说法。”
“且慢,熊老弟这样前去,只会自讨没趣。”奴赤拦住熊定,想了想道:“这样,我们回去捡些个人头回来,再到他们那去换取生铁,到时候,谅他们也不敢不给。”
“但是,此次战役百华没死多少人,而且他们肯定会把自己人的尸体带走的,我们哪里去找?”
“熊老弟糊涂,百华没死人,我们死的人还少吗?”
“老哥是说。”
“对,我们死了这么多兄弟,也不能白死。”
熊定犹豫了一会,终于咬了咬牙,道:“虽然有些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但是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
“恩。”奴赤点了点头,吩咐身后的士兵道:“过去看看,百华那些人走了没有。”
那人闻言,领了命下去了。一个时辰后,探子回报,说是百华军队已经撤退,还把百华军的尸体带走了。
奴赤点了点头道:“等入夜时分再行动。到时把割下的人头剃掉胡子,扎起头发,除去耳环,要与百华人一致。”
众人闻言,敬佩之余,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
翌日,鸱家一众正在畅谈昨日百华军与熊定等人的战斗,下属来报,说是熊定、奴赤等人正在巨石城门口,前来拜山。鸱家四个兄弟具是一惊,鸱吻道:“这两人打了败仗怎么还敢来?”
鸱方想了一会,道:“这个也出乎我的意料。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请他们进来。”
“四弟难道不怕引狼入室吗?”山狼问道。
鸱方笑了笑道:“几位大哥都在,我怕什么。”
山狼尴尬笑笑。
“也罢。就让我们去会会他们。”鸱吻站了起来,道。说罢,就带着众人往山门口走去。
巨石缓缓被移开,熊定、奴赤两人带着十几辆马车走了进来,马车盖着黑布,看不清里面的东西。此行,熊定等人带的兵马并不多,只有一两百人。看到鸱吻等人,奴赤哈哈笑着道:“狼王也在啊,真是幸会幸会。”
鸱吻抱拳道:“奴赤老哥别来无恙啊。”
“托福,还过得去。”
“那就好,熊定老弟,我们也是许久没见了吧。”
熊定咧了咧嘴,抱拳一礼。
这时,风狼走了过来,问道:“两位族长,这马车中装的是何物啊?怎么这么大的腥味。”
“风狼老弟真是健忘,这是百华士兵的人头啊,我们此行前来就是拿它们来换取生铁的,你们堂堂狼王不会说话不算数吧。”奴赤呵呵笑道。
鸱家众人闻言具是一惊,山狼失口道:“你们不是。”鸱方连忙拦住了他,道:“咱回城里再说。”
熊定哼了一声,与奴赤带着马车往巨石城行去。当他们看到郁郁葱葱的巨石城时,贪婪的眼神,任谁都看得出,奴赤不由道:“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
鸱吻闻言冷哼一声,倒是鸱方笑了笑,带着他们继续往城中行去。
众人进城落座,奴赤指了指门外的马车道:“这里是三千六百个人头,你们要不要点一点。”
鸱家众人一听脸都绿了,一同走到马车前,掀开黑布,果然里面磊着一颗颗的人头。
“为了砍下这些,我很多士兵的兵器都缺了口,不过这些我们就不跟你们算了。”奴赤故作大方道。
鸱方沉着脸,抓起一个人头,仔细看了看,然后对鸱吻小声道:“这些都是狼族人,奴赤砍下了自己人的人头。”鸱吻一听,顿时怒火冲天,指着奴赤喝道:“好你个奴赤,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不要脸皮,拿着自己死掉人的人头当做百华士兵的,到这里来耍骗。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子吗?”
奴赤冷哼一声,道:“你有何凭据?”
鸱方闻言,略一沉吟道:“此事简单。”说罢,他吩咐了一声属下,不多时,一个手脚带着镣铐的老头踉踉跄跄被人带了上来。
“他是我从北塞捉来的泥浆,是个地地道道的关内人。”鸱方说罢,叫了一个属下过来,对着老人道:“你给他编一个高髻,编的好了就放了你。”那人闻言,连声感谢,走过去帮那个下属编起头发来,不多时,高髻便编好了。鸱方道:“大家来看看,这个高髻和人头上的高髻有什么区别?”
自然明显不一样。
“想鱼目混珠,真是自取其辱。”山狼道。
奴赤闻言拍桌而起,道:“看来你们是不想认账了,合起伙来吭我们,想不到堂堂鸱家竟然出尔反尔,妄称狼王。”
“奴赤老儿,你说什么?你再敢说一次。”山狼气道。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这时,鸱方走出来道:“都是狼族兄弟,也不要伤了和气,这样吧,我从我的份里拿出五百斤生铁给你们。”
“留着你们自己用吧,熊老弟,我们走!”奴赤说罢,起身就走。
鸱方想拦,鸱吻拉住道:“莫要管他。”
鸱方心中隐隐不安,但是现在两方都在气头上,他也不好多说。
这时,刚才那个老汉微微颤颤道:“大王,老奴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鸱方闻言,一声冷笑,手一划,一个狼族士兵一刀刺死了他,鸱方自语道:“让你出去泄露巨石城的天机吗?”鸱吻等人见状,心中具是一惊。
熊定、奴赤出了巨石城,脸色相当难看,他们知道,这次真是被鸱家耍得很惨。奴赤狠厉的眼色越来越浓,最后道:“熊老弟,不管付出多大代价,这口气我们迟早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不然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安稳。”
熊定闻言点了点头,道:“他们如此对待我们,完全没有把我们当自己人,以后我就听老哥的。老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先回去。”
说罢,奴赤带着众人往荆棘城回去。
墨英率众一路往大魏国疆界行去,十几日后,终于到了大魏国东部要塞――襄城。并在这里安营扎寨。百华与大魏国正式结盟,剿灭狼族。
相对北方狼族作乱,百华与大魏国明争暗斗,江湖却要平静的多。自从峨眉山大战过去近半载,江湖就再没有出过大的事情。掌风仙人带着峨眉余部回到仙人谷,暂未见什么动静;悟本也带着白虎及少林僧人回到了少林寺。同时,人们也不断地猜测那个只身对抗神兽白虎的青年,有人说他是某个门派返老还童的武林前辈;有人说他是峨眉上代掌门化名前来帮助峨眉度过灾难;还有人说他是峨眉山山神,因为白虎打扰了山神,所以山神化身来赶走它。总之形形色色的谈论都有,但是很少有人会相信或是愿意去相信这个没根没底、无门无派的青年真的只有二十多岁,修为却以至启元位。所以他虽然风头正劲,却没能在武林四公子中占有一席之位,江湖向来讲的是武林正统。此类种种,这青年却是满不在乎,如今让他困扰的是,如何渡过这汹涌的嘉陵江,此时的江水一片混黄,已经淹没了绳索,无数断木被冲了下来。前几个月的梅雨,引发了蜀中大规模的山洪,无数的人因此丧命,村寨桥梁被淹无数,甚至连蜀中的地貌都有了很大的变化。青年已经在江边逗留了几个月,江水迟迟不退,他心里虽是着急,但是也没有办法。在老天淫威面前,就算以青年启元位的修为,也无回天之力。青年看着江水中浮浮沉沉的尸体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在山洪来的时候救了一些,但是世上凡事都有力所不能及之事,有些事情就算青年再努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许久青年自语道:“我有和能耐能换天改命。哎。”这青年正是墨言。这时,一个小女孩子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走了过来,到墨言面前,道:“叔叔,喝粥。”
墨言笑着摸摸小女孩的头,看了眼远处临时搭起的一顶顶帐篷,道:“叔叔不饿,菊儿吃。”
叫菊儿的小丫头摇摇头道:“妈妈说,叔叔是全村的大恩人,一定要叔叔先吃。”墨言知道不好回绝,端过粥,朝着远处人群举起碗示意了一下,然后一口喝下。远处的人看到了,才各自坐下吃粥。面对这些淳朴的人,墨言心中温暖。这时,破颅慢悠悠走了过来,远远的避开了汹涌的江水,在墨言几丈处停了下来,打了几声响鼻。
墨言苦笑道:“好了好了,我不会强迫你了。”破颅好像不相信,在原地吃起了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墨言。原来墨言为了训练破颅的水性,曾几次把破颅连哄带骗扔进了江里,这让破颅吃尽了苦头。后来墨言想拿个框子载着破颅,背它过去,破颅却再也不肯靠近墨言了。一旦见墨言靠近,它撒蹄子就跑,饶是墨言启元位中期的修为也追不上它。
看着破颅警惕的神情,墨言又好气又好笑,悄悄捡起一颗石子朝着破颅的肚子射了过去,破颅吃痛,冲着墨言重重打了几个响鼻,再避开几丈。
众人见状,具是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