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之巨!”墨言闻言惊讶道。
阮凤仪笑道:“这哪叫多啊,各种辎重、兵器、粮草都是要钱的。英儿只带着五千将士,而你父亲却带着几十万的士兵。其中的花费不是言儿你能够想象的。”
墨言闻言心中叹服之余,不由懊恼:“父亲母亲都身系国家大任,想的、做的都是国家大事,造福一方百姓。想我空有一身武艺,却帮不上什么忙,真正无用。”
阮凤仪看到墨言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慰道:“此事大娘自会解决的,你离家多日,还是在家好好休养吧。”
墨言无奈点了点头。
翌日,悟戒大清早就来找墨言,吵着要去秦淮河吃酒,墨言拗他不过只得答应。悟戒见墨言点头,欢呼一声,道:“俺现在去你大娘那里要些银两,马上就出发前去。”
墨言闻言连忙拦住悟戒,道:“不可,大娘这几日正犯愁军饷之事,我们断不能再去烦她。我这里还有些银两,应该够的。”
“此去秦淮河来回足要半月,没有千两银子,玩得肯定不会痛快。”悟戒斜着眼睛打量着墨言,道:“你怎么看都不像有钱之人。反正和尚俺是没钱的。”
墨言不由失笑,道:“你没钱还能去打红擂?骗鬼呢。”
和尚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墨言被他这个无赖和尚一逗,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这赖和尚,放心吧,起先答应过你,自然会让你喝个痛快。”
“如此甚好,甚好。”
两人去告别了大娘,就回房打点行李,因为悟戒坚持要坐马车赶路,墨言无法只好把破颅留了下来。两人出了将军府就直接来到了城东,那里是商贩聚集的场所,时常都有四处赶车的马夫在那里拉生意。乍入集市,人群熙熙攘攘,两人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一辆半新的马车,马车不大正好够两人乘坐,马夫是一个瘸脚的中年男子,姓方名元。悟戒本有些不愿意,但看墨言手中那可怜的银子只好叹了口气答应。
两人坐于马车之中,见墨言寒酸地数着银子,悟戒恼道:“你就这么些银子,要和尚跟着你到秦淮河舀水喝啊。”
墨言尴尬一笑,道:“放心,我身上还有两张银票,可是赵家小姐给我的。”
悟戒撇着眼打量着墨言,墨言看着他鄙视的眼神,大声道:“你不信啊,咱们现在就去找钱行取银子。”
悟戒闻言立马拉开马车门帘道:“老方,就近找家钱庄,墨大财主要去兑银子。”
墨言心中没底,但是话已经出口,只得硬着头皮大声道:“老方,找最大的钱庄,不然我怕兑不出大爷的银票。”
驾车的老方应了一声,拐进了旁边大道。没过多少时间,马车在一家钱庄门口停下,老方跳下马车,掀开帘子道:“两位大爷,这里就是城东最大的钱庄了。”
墨言抬头一看,一丈高的门庭之上挂着“富泰钱庄”金字大匾,门口摆着一对一人半高的麒麟石像,一大清早就已经有很多人出入,一箱箱的金银在众多武丁的护送下或进或出。墨言的脸色有些发鸀,深深吸了口气跳下马车。悟戒倒看上去有些兴奋,看着一箱箱的银子口水直咽。墨言凑过去,小声道:“我看你眼馋得紧啊,何不去抢几箱来?凭你的本事,这些个人拦不住你的。”
悟戒眼一瞪,道:“俺和尚再没钱也不会去偷去抢,师傅曾告诫我,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若是凭本事欺人以恶,死了就要下地狱。”
墨言闻言尴尬一笑,无言以对。
两人进了钱庄,一个小厮笑着迎上来问道:“两位大爷是来兑换银子的吗?”
墨言看着周围一个个富得流油的商客,强自镇定,点了点头。那小厮小心打量了一下墨言和悟戒,问道:“敢问大爷要兑多少?”
“两张银票。”
那小厮闻言,明显一呆,继而强行笑了笑,侧了侧身道:“大爷随我来。”
墨言问道:“不是在这里兑的吗?”
“一万银子以下不需要到柜台兑换的,那边就可以兑换,还可以省去大爷等候的时间。”小厮指了指旁边一个阁间,只见那边一张桌子一个老头兀自在打着算盘。
这时,墨言身后的悟戒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引得众人看了过来。墨言尴尬不已,瞪了一眼悟戒,道:“再笑,就不去秦淮河了。”
悟戒闻言连忙闭嘴。
那小厮见门口不断有客人进来,有些不耐烦了,对墨言道:“大爷,您快着些吧,不然等会人多了会窜了你的位子。”
墨言不想在这里多呆,点了点头走进了那阁间。阁间空无一人,墨言走了进去,直接坐在了那老头对面。那老头扫了一眼墨言,问道:“客官要兑多少?”
墨言听得出老头言语倨傲,心里不是很痛快,淡淡道:“我见门外那些人都有茶水可以饮,这里怎么没有?你们钱庄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老头脸色变了变,冲着门口喊道:“小四,泡两杯茶来。”
话音刚落,一个长相不赖的丫头就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悟戒见姑娘长得标志,眼睛马上直了,盯着姑娘不放,害得端茶的姑娘脸色羞得通红。
“这位姐姐好生面熟,梦中见过好几回呢。”悟戒突然的一句话,差点把正喝茶的墨言呛死,而那老头闻言顿时一脸惊呆。
墨言咳出几枚茶叶,尴尬不已,掏出怀中的两张银票递给老头,想速速办了此事,赶快走人。
没想到的是,那老头看到两张银票之后,惊呆之相更加严重了,连话也说不好了,他道:“公,公子,您确定要兑换吗?”
没等墨言说话,悟戒大声道:“难道是假的吗?”
“不,不是。”老头连忙回道。
墨言皱着眉头,道:“那你给我兑就行了。”
老头深深吸了口气,道:“敢问公子要兑多少?”
“自然是能兑多少兑多少?”
老头闻言,脸色顿时有些不对劲,想了片刻后,放下银票,叹了口气道:“抱歉公子,我们钱庄兑不出这两张银票。”
墨言一听顿时怒了,道:“坑爹呢你,这么大的钱庄兑不把两银子?”
“千把两?”老头吃惊道:“公子,这每张银票都是上限五十万两的赵家金票,两张即是一百万两,公子兑千把两,是在开老夫玩笑吗?”
老头话语一出,整个钱庄都突然静了下来,继而是一阵阵惊叹。
墨言和悟戒闻言还以为是听错了,墨言结巴道:“你说多少?一百,万!两?”
老头点了点头,道:“公子若是执意要取,那我们半个多月都要关门大吉了。”
墨言见老头凝重的神色,终于相信了,自语道:“我早该想到,赵家千金给的银票怎么只会值一千两。”
这时,悟戒欢呼一声,道:“一百万两啊,足够养得活三千佳丽了。”看着墨言的眼神也闪闪发光。
墨言心中恶寒,收回银票,带着悟戒跑出了钱庄。
墨言一路疾奔回到了将军府,此时阮凤仪正在客厅会客,看到急冲冲进来的墨言,问道:“言儿,你怎生回来了?”
墨言兴奋道:“大娘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阮凤仪看了看几个富商,眉头微皱,道:“各位可否等我与小儿说几句话?”
富商们具是点头答应。
阮凤仪带着墨言来到偏厅,问道:“言儿,有何事?”
墨言掏出两张银票,道:“大娘,这里是一百万两银票,你先舀去给大哥做军饷。”
阮凤仪看着银票有些不解。
墨言道:“这是赵家小姐送给我的,每一张都价值五十万两。”
阮凤仪闻言一惊,接过银票,疑道:“这小小的两张银票真价值一百万两?”
“我刚才去钱庄兑了,一个掌柜跟我说的,原本我也不知道。”
阮凤仪闻言,喜道:“若真是如此,言儿你可帮了大娘一个大忙了。”
墨言也很高兴,突然阮凤仪话锋一转,道:“可是言儿你若是把这两张银票给了大娘,不是亏欠了赵家。”
墨言笑道:“大娘莫要担心,言儿自会处理,您就放心帮大哥吧,让他早日打完胜仗回来与我们相聚。”
阮凤仪点了点头,高兴地摸了摸墨言的头。这时,悟戒跑了进来,看到阮凤仪手中的银票,道:“如今,你把银两都送了出去,还如何去秦淮河吃酒啊。”
阮凤仪笑道:“小和尚,待会我就叫下人给你们支两千两银子,你们尽管去玩好了。”
悟戒闻言,顿时眉开眼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墨言了了心事,与悟戒到账房领了银子,再次出了将军府。两人乘于车中,墨言问道:“我们都走了,我大娘会不会有危险?”
悟戒道:“你放心好了,我早已叫了几个江湖上的朋友帮你看着,不会有事的。”
墨言闻言才稍微放心,又问道:“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京南了。”
悟戒一边掏出银票数着一边回道:“先不急,俺们先去买点酒肉,路上可以吃。”
“难怪你一定要乘车,原来是为了可以在车中喝酒吃肉。真正会享受,跑去当和尚真是浪费了。”
悟戒闻言理也不理,身子一靠,兀自哼起了山歌。墨言见状,不禁哑然失笑,骂了句“赖和尚”也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