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外面怎么没人,原来都在这里!哪个是孙长笛,我师父找他取东西来了!”
有道是艺高人胆大,虽知元老殿的根底,黑袍女子却是毫不畏惧,带着紫衣少女面色平淡地走进了内殿。同她一般,紫衣少女更是不知“怕”字是怎么写的,看到殿内站满了元老殿的弟子,仍然毫无顾忌地直呼孙长笛的名字,或许她还不知,孙长笛乃是这殿中辈分最长之人。
打量了两女子几眼,孙长笛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让剑独将轮椅推了过来,这位老堂主扫了扫黑袍女子的装扮,这才问道:“两位找老夫何事?恕老夫眼拙,咱们好像并不认识!”
此时的孙长笛已经须发皆白,笑容温和的脸上也已爬满了皱纹。看他这副模样,黑袍女子神色微微有些触动,轻叹一声,缓缓揭下了面纱。
好似九天传来,清幽的话声从女子口中缓缓吐出:“长笛,这些年过得可好?”
身子一颤,孙长笛不敢置信地望向了黑袍女子。殿中人的目光齐齐向他们聚了过来,便是长袖殿那位女子此时也停下了舞步。
看到女子的面貌,空见手中的玉笛立刻一紧。扫了李子七一眼,空见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女子相貌很是年轻,娇美的面容与天山上的李清露极为相似,乍看起来甚至比李清露还年轻些,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女子脸上多了一颗美人痣。
心中一动,空见忽有一种荒诞至极的想法,眼前这女子竟让他想起了数十年前逍遥派的一位人物。摇了摇头,空见正道自己瞎想,忽见孙长笛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向着黑袍女子弯腰便拜:“长笛见过沧海师姐!”
惊讶地张了张嘴,空见扭头向李子七看了过去,他都猜到这女子是谁,李子七又如何猜不到。神色一紧,李子七赶忙将段心禅拉到自己身后,同李师师打了个招呼,便向角落处退去。
小丫头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一边跟紧李子七,一边压低声音问道:“子七姐姐,门口那女子是谁?长得同母后和清露婶婶这般像?”
摇了摇头,李子七没心思回答她,只在人群中缓缓后退。黑袍女子的心思都在孙长笛身上,却是没注意到她们两人,倒是跟在她身后紫衣少女,进了大殿后便在殿中四处打量。李子七回头向这看了一眼,正巧被她瞧见,脸色一奇,紫衣少女立刻向黑袍女子嚷道;“师傅快瞧,那个女子长得与你好像!”
李子七与李清露有七分神似,黑袍女子与李清露几乎一模一样,李子七同她自然想象得很。紫衣少女一喊,李子七立刻暗道不妙,刚要转身,黑袍女子已经向她望了过来。
急忙扭过头来,李子七心口跳得飞快,正在那里猜测黑袍女子有没有看到她。谁料紫衣少女一喊,小丫头竟回头看了一眼,娇俏的面容被黑袍女子看了个清清楚楚。
不知事情的古怪,由着李子七拉着她的手,小丫头还一脸好奇地望了望黑袍女子。一边走一边还暗自猜测,盯着自己的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长得同母后这般像。
“没想到竟在你这里遇到了遇到了姐姐的后人,长笛,那两个女子是你们哪一院的人?”
小丫头天真的眼神看得黑袍女子微微一笑,目光一闪,似乎瞧见了当年的自己。伸手将孙长笛扶起女子,指了指角落里的两人,向孙长笛轻声问道。
空见几人半个月前才误闯元老殿,孙长笛又怎会知道他们是谁。若是空见,这老头或许还会有几分印象,毕竟他的玉笛还在空见手中,至于李子七两人是谁,他却是完全不知了!
正当孙长笛面露尴尬之际,站在他身后的剑独突然开口帮他解围。张子陵闯殿之时,剑独见过李子七一面,剑阁弟子半个月前也曾向他禀报,有一男三女无意中闯进了百草园,被药姑收留了下来。
今日进殿之后,空见几人便一直站在一起,剑独不猜也知,李子七与段心禅定是那日的闯殿之人。
“她们并不是我们元老殿弟子,半月前似乎是被人追杀,才无意中闯进了我们元老殿,殿主不在,他们便一直困在这里,过几日想必便会离开!”
见孙长笛对黑袍女子恭敬得很,为了照顾老堂主的面子,剑独这才插了句嘴。瞧见黑袍女子的第一眼,他便看出这女子的不一般,一边替孙长笛解围,一边在猜测这女子的来历。
“哦?不是贵殿之人,那便好办多了!”扫了剑独一眼,黑袍女子淡然一笑,身形突然从原地消失不见。剑独脸色一变,扫了一旁紫衣少女一眼,低头向孙长笛问道:“她们来取何物?”
老堂主脸色一僵,望了望黑袍女子的背影,这才缓缓答道:“秋水剑!”
“子七姐姐!”小丫头只觉黑影一闪,远处的黑袍女子已经站到她的身前。心中一惊,小丫头赶忙向李子七身后躲去,不想黑袍女子形如鬼魅,右手一探,从背后拎住了她的脖子。
看着身前这女子,李子七眼中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若非小丫头被擒,恐怕她早已经躲开。自知不是女子的对手,李子七也不指望将她击退,能换回小丫头她便心满意足。
并指成刀,李子七一掌切向黑袍女子的手腕,逍遥派的功夫女子比她还要熟悉,李子七索性不再献丑。这记手刀简单利落,却是李子七抱着硬拼的心思,无论黑袍女子如何还手,她都要将这记手刀斩下去。只要黑袍女子躲闪,小丫头便能救下。
“当真是姐姐的后人,出手倒是果决得很!”
李子七所想却是不差,奈何黑袍女子轻功太高,脚下一动,便带着小丫头闪到了一旁。
见李子七不是黑袍女子的对手,小丫头脸色一急,并指向抓着自己的手点去。黑袍女子抬起另一只手,屈指一弹,小丫头便“哎呦”一声,将手收了回去。
“你这小丫头修的哪家的功夫,怎么不是逍遥派的武功?”
小丫头刚才那一指乃是段家《一阳指》的功夫,讲究的是刚正纯阳,与逍遥派武功的飘逸潇洒有着本质的差异。向小丫头背后一按,女子立刻探出小丫头修的不是逍遥派的内力。
“蝉儿是段家的人,修的当然是段家的功夫!告诉你,蝉儿的父皇可是会《六脉神剑》的,你若敢欺负蝉儿,父皇定饶不了你!”泪眼汪汪地抱着自己的手指,小丫头挣扎了下,见没有效果,只好恶狠狠地恐吓黑袍女子。
“原来是大理段家的人,难怪内力这般刚阳。小丫头莫要吹牛,段家又有人炼成《六脉神剑》?”
黑袍女子已经数十年没有踏入江湖,听到小丫头的话,心中也不禁一奇。
黑袍女子问话的功夫,空见已背手赶了过来,腰间还别着孙长笛的那只玉笛。拱了拱手,空见一脸恭敬地问了句:
“前辈可是姓李?”
眼前这女子和李子七实在有些相像,空见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李子七应唤作祖母的人,竟能够活到现在。
“你小子是谁?”
不只相貌,女子的声音也和李清露一模一样,若非嘴角那颗美人痣,空见真可能当他那位未来的岳母大人下山了。
空见问她,黑袍女子也不回答,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空见几眼。
“在下乃是子七的未婚夫,前辈若是姓李,在下还应叫前辈一声太祖母!”
“哦?那个小丫头吗?你小子却比她懂礼多了!”轻哼了一声,女子面色突然有些古怪,“我且问你,我那姐姐现在如何了?”
看了黑袍女子一眼,空见微微迟疑了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子七的太祖母二十多年前便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