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出其不意,虚竹接连两掌伤了忽然出现的老者,一时间占据了上风。本打算再接再厉,手中打着《游龙掌》,给这位不该存于世间的强者最后一击,不想老者一阵大笑,使出一套威势惊人的奇功。
《大梦丹功》乃是抱朴子陈传传下的道家神功,号称可以一梦千年,虽处沉睡之中,修炼者的真气道心却可稳步增长,更有契机接触那玄之又玄的天道。
正如白发老人所说,张道玄乃是正一教史上数一数二的天才,年纪轻轻便修成了正一教震派绝学《紫阳功》。奈何天道一途,漫漫长没有终点,欲求长生,除了个人天分、勤勉地修行,机缘也是重中之重,无人点拨,很难有所成就。
虽得陈传老祖的《大梦丹功》,又有不俗的天分,奈何命中注定,闭关四十载,张道玄仍同正一教诸位前辈一般,最终没有触碰到天道的边缘。此次醒来,命不久矣的他此生已注定与长生无缘,倒是一身氤氲紫气,经这四十载的酝酿,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浓厚程度远非普通武者所能想象。
见虚竹气势越长越高,掌中紫龙似有开天辟地的威力,老者长笑一声,面上却是丝毫不惧。一道紫气从他丹田升起,瞬间便罩住了他的面孔,雾蒙蒙的好似蒙了一层紫纱。
萦绕片刻,紫气又开始向老者的四肢卷去,一寸一寸裹住老者整个身躯,乍看上去,老者宛如轮紫色的太阳,耀耀然立在北斗殿前。
张子陵在一旁看得出神,心中惊讶一阵接着一阵,身为正一教掌教,他却是瞬间认出了老者使用的功法。自张道玄闭关不出,龙虎山已经整整三代无人修成这套功法,虽是正一教震派绝学,《紫阳功》却一直被封存在天师府中,成了那年轻弟子口中传说般得存在。微微一笑,白发老者一脸钦佩地看着空中的老者,口中话语不停,似在激励身旁的徒子徒孙,又似向虚竹几人炫耀:“正是《紫阳功》!除了张道陵祖师,师祖乃是我正一教历史上天份最高之人,四十岁那年便修成了《紫阳功》,不但全身经脉贯通畅达,真气与血肉腑脏也已经融为一体。若非为求那长生不死,师祖贸然修炼《大梦丹功》,我龙虎山在武林中的地位定会更高些!”
《紫阳功》之名空见几人还真没听说到,便是虚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功法的存在。虽不知威力如何,单看老者身上的紫气以及这通天彻地的威势,便知这功法定是非比寻常。白发老人讲到“真气与血肉腑脏融为一体”时,便是虚竹也有些小小的心怯,只因若真有人做到这一步,世俗之人绝对无法再与之匹敌。
看了虚竹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老者仰起头,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小辈难不成害怕了!放心吧,老道这身体已经承受不住氤氲紫气的攻伐,这般模样只是壮壮气势,比之当年不知要弱上多少倍,若连此时的老道都打不过,你与当年的我不知要差上多少。”
脸上一怒,虚竹却是不允许别人轻视他的武道,怒气凛然地喝道:“前辈莫要小瞧人,武道之事,在下从未怕过任何人。前辈武功虽高,到如今却仍没寻到天道的踪迹,虽无龙虎山诸多道藏,又无陈传老祖的神功相助,在下却有信心于有生之年武破虚空,证那自己的天道。”
“证自己的天道……”
喃喃念叨了几句,老者一时怔在了原地,虚竹这话却是打动了他的心思,当年若是不走陈传老祖之路,不修这大梦丹功,凭借老者的资质以及那惊天泣地的修为,如今说不定已是另一副境地。
黯然一叹,老者心中一时有些萧索,便是身上的紫气也突然消减了几分。
见老者威势惊人,虚竹却没有冒然出手,直到身旁的紫龙已经粗壮如牛,渐渐有些驾驭不住,这才大喝一声,向着老者一掌推来。
看着场上那两条巨龙,空见不禁为自己这岳父大人捏了把冷汗。《游龙掌》乃是由他所创,对它空见自然最是了解,虽不似《龙形风云手》那般难以驾驭,《游龙掌》却也不能无穷无尽的积蓄掌力。这掌法使出之后,身前内力便似两条游龙相互环绕,好似手中托着只大球,只要能将它拖住,施展起来便没有什么危险。
如此来说,一般人是无需担心无法驾驭这两条游龙的,只是凡事都有个限度,像虚竹这般,身前的游龙已有水缸粗细,他才堪堪出手。此时要来驾驭,困难已远非常人可以想象,需要的内力与心神都庞大无比,至少空见便不敢如此玩火。
“小辈这掌法当真不凡,也不知是哪位大家所创,比我正一教的《龙形风云手》都要强上几分!”
虚竹一掌推来,老者却是同虚竹刚才那般不闪不避,只在那里啧啧称赞。
听老者称创出这掌法之人是位武学大家,段心禅小眼一眯,立刻弯成了两个月牙。拉了拉空见的袖子,小丫头正想同他耍耍宝,不想空见的心思全都在场上,根本不理会她。
拉车了几下,见空见不理自己,小丫头撅了撅小嘴,在那里生起气来,恰在此时,虚竹掌中的游龙与张道玄撞在了一起,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股气浪向场边袭来,小丫头脚下一个不稳,瞬间扑进了空见怀中。
“父亲!”
“岳父大人!”
只听一声闷哼,李子七与空见立刻向场中冲了过去。不想刚到圈边,耳中忽然传来虚竹的喝声,却是让他们不要进去。
北斗殿在龙虎山地位非凡,每天都有人打扫殿前的场院,按理说并没有多少灰尘,不想虚竹与老者这一击,便是地上的石砖也被震成了粉末,空中到处都弥漫着灰尘,根本看不到场中的景象。
空见与李子七心中焦急,虽没看到场中如何,刚才他们却只听到了虚竹的闷哼声,龙虎山那位神秘的老者却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并没有受伤。
片刻之后,弥漫场上的烟尘终于散尽,看到场中的景象,空见与李子七不禁心中一沉,便是空见怀中的小丫头也不禁捂住了小嘴。
北斗殿前传来了阵阵欢呼,空见他们心忧,正一教弟子却是高兴无比,圆圈之中,虚竹正脸色苍白地半跪在地上,紫袍上还有滴滴血渍。倒是龙虎山那位老者,此时正一脸笑意地站在虚竹面前,身上全无半点伤势。
“妙哉!妙哉!你这狂徒不是嚣张得很嘛?此时不还败在我正一教门人手中!”
见虚竹败北,最先出口嘲讽的却是那位“济栩先生”,正想再讥讽几句,他的耳边却忽然传来虚竹的话声:“谁说我输了?你们正一教已经欠了我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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