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过後,曲终人散,身为舞会主角波尔不得不应付各方来宾,跳舞聊天,交际应酬,令他疲於奔命。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挥动疲惫的臂膀,扭动脖子,即使身体再渴望贴进温暖的床铺,波尔还是顺从父亲的交待来到父亲的书房。
如同过往,父亲的书房整齐地叠放了高耸的书本,房间充满着一种特殊的风味,这个味道是用来保养皮革的油料散发出的味道。
从书籍的数量可以计算一个人富裕的程度,一本书足以令一个普通六口人家吃饱喝足十年。这麽一大叠书,那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对於莫伊斯家领地的繁荣富裕,波尔向来深感满意。
领地里近一百万人口,形成了庞大的後备能量。
「父亲。」波尔在书房等待了一会儿,才见到忙碌的父亲折返回书房。他恭恭敬敬地打了一声招呼。
父亲大人是值得尊敬的,在动荡的社会里,他让领地维持和平,让农奴安心定居,让疾病远离。即使是伟大的至高神的光辉也没有办法驱逐死亡的阴影。
在这方面,反而是巫师们做得比较好。他们的药物拯救了无数个村庄,却被至高神的信仰者污蔑为凶手,甚至被送上火刑柱。
这样的事情,只要是个消息通达的人都能明白,但这个世界的讯息,却被神殿垄断。
世界从来不是黑白事非分明的,真实总是隐藏在事物表象之下。
很神奇地,父亲似乎比神殿的医疗士,或是被教会猎杀的巫士和巫女更能治疗这些疾病。
多尔森对儿子点了点头,径自走到椅子上坐定,示意儿子也一起坐下。
仔细地观看儿子许久,多尔森才开口问道:「儿子,我从来不干涉你的兴趣,甚至你的受洗,我们都未曾阻止。」
「父亲反对我受洗吗?我以为……」波尔一开始就被父亲所说的内容吓到,不会是叫他来秋後算帐的吧?
「以为父亲是光明教徒,儿子也应该是吗?」多尔森站了起来,在书房绕走了两圈,然後他再度开口问道:「儿子,我必须明白你的信仰程度,我才能决定是否该接下去讲,事实上,这也决定了你是否能成为真正的继承人。」
事情关系到继承人的问题,波尔不得不严肃面对。虽然他不在乎一点土地和钱财,但他也明白,想要在这个阶级分明的社会,走得畅顺、吃得开,这些爵位、土地、金钱最好拥有。而自己既然已经拥有了,就更不能放弃。
但是,他看向父亲,不得不承认,他的所有言谈是无法瞒过父亲的,与其隐瞒不如实话实说,若真的不合父亲的意,再认错纠正就好了。
诚信在父子之间是极为重要的。
「父亲,我相信天地之间有神。所以对於光明之神,我仍然保持崇敬,对方散发出的神力,就足以杀死我无数多次了,很无奈,但这是现实。不过,我不相信神所做所为的出发点是为了我们这些数量众多的人类。更不相信在其下狐假虎威的那群人的作为。」波尔边说边观察父亲的表情,但看不出任何波澜。
「继续吧!我听着。」见波尔出现了停顿,多尔森催促道。
「是。所以我只是对光明神的力量表示尊敬。至於它辖下的教廷或神殿,我就难以辨明是非了。而且……父亲,求你千万不要生气,但我打从心底认为,这世间并不是只有一个神灵。有一个古老种族曾经流传一种神话,那种神话里说,神和人类一样有七情六?,彼此之间会争斗,甚至将下界的人类卷入他们的爱恨情仇之中。而我,相信这才是真实。」
「如果我说人类可能修练成神,你相信吗?」多尔森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这句话的语意令波尔错厄良久。因为这不应该出於一名光明信徒的口中。
不过,他很快的想了明白,自己不也同样是不合格的光明信徒?
他没有马上回答。经过审慎的思考,在父亲面前他一直保持的这种良好的习惯。否则会被父亲打压到死。人类的成长,不就是要有一天青出於蓝胜蓝?所以每一次的对话,波尔都当成了一场战争。
看着父亲慎重其事的样子,波尔心中实在有点莞?,说道:「父亲,光明教会中获选进入神殿的神使最终的目标不是成为天使?虽然他们说天使不是神,但是拥有无尽生命和大能力的人,并且生活在天界的人不是神又是什麽?或许只是位阶的不同吧!」
「你的意思是?」
「我相信。」波尔先是坚定的回答,接着苦笑道:「可惜我们这群讲究科学、哲学的人没见到有谁有成神的机会。最终都是抱着书本、仪器最终老死,又有谁得到天音。」
「很好,你有资格成为继承人,不然,我也只得赶紧再去生一个儿子了。」波尔的父亲多尔森站了起来,接着移开桌子,看着父亲费力的样子,波尔赶紧上去帮忙,虽然他不明白父亲想要做些什麽。
移开桌子後,多尔森掀开厚重的地毯,挥开直呛鼻梁的厚重烟尘。波尔看见出现在地毯下的地板有着繁复的纹路。
「你站在中间那个六角形的空白地带,将你的血液滴落,从以前就确定你有魔法血脉,这麽多年的冥想,你应该有一点魔力了,你将魔力挤出来投入这六个花纹就行了。这次总算不用浪费所剩无几的魔晶了。」
「魔力?我是教会所说的邪恶异教徒?噢!我不会被送上火刑台吧!」波尔突然觉得有点头晕。
「放心,你跟那些普通的巫师不同,你会是正牌的魔法师?」
「魔法师?」波尔发现自己有点变成鹦鹉,只能重覆父亲的话语。
「别告诉我你整天埋首研究大气科学,没有从书籍中探索到魔法师的存在。以前魔法师是操纵天地元素最伟大的研究者。他们直接研究如何从天地法则里借取力量来供自己使用。祖先米克勒?莫伊斯曾经是最接近神的存在。可惜魔法师的天赋千里取一,一直以来,三千年过去了,莫伊斯家族除了前几代以外,再也没有魔法师出现。
别以为波尔真的不知道魔法师的存在,莫伊斯家族里储存了几千年的童话故事、小说、游记,都收在家族专用的古堡图书室里。
波尔在小时候就几乎把所有故事书扫过一遍。
虽然聪明如他,能够发现故事里隐含了真实的一些脉络,但是他没有想到,小时候自己最喜欢的人物,竟然能是真实的存在。
喔!魔法师是真实存在的。不是神殿里刻意创造出的邪恶人物。有时候,波尔会自动把神殿里说的邪恶自动转化为神圣。所以他完全不会觉得成为魔法师有什麽不好。
哇!这简直太棒了。
但是……自己什麽都不会啊!
想是这样说,波尔仍然带点兴奋的依言而行,他曾经幻想着自己拥有飞天遁地的能力,想不到自己真的有这个机会。火刑柱、精神罪恶裁判所?去他的,他不会被抓住的。
只是挤出魔力是怎麽一回事,令他有点模糊,幸好父亲没有催促他。
经过多方尝试,他知道自己试对了。
当魔法光芒开始在地板的图腾上升腾时,波尔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被抽离。
此时父亲多尔森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说道:「儿子,记得多带点魔晶回来,否则以後我们就没办法进去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魔力。」
父亲的语速抓得很好,当最後一个字眼讲完时,波尔进入了一个黑暗空间,浑身像是要扯裂一般。
「父亲,你的意思是其实你可以陪我进来?只是因为你很节省?」波尔心中突然对父亲产生了一点怨怼,未知令人期待,但也令人觉得恐惧。
在他说不知道的角落,红衣神代正跟守门的人说道:「我想拜访波尔公子。」
似乎早就料到红衣神代会出现,多尔森老早把书房恢复原样,换了一身衣服,来到正厅迎接。
莫伊斯家族每到成年礼结束後,继承人就会消失一阵子这件事情,早就引起光明教会的关注。
这世界并不被容许有太多未解的秘密存在。
只不过老狐狸自有老狐狸接待。小狐狸自有小狐狸来寻找。而教会的小狐狸遇到的是伊米莉亚。
巧合的是小狐狸是伊米莉亚的追求者。
「阿雷提诺,你能告诉我为什麽你会出现在这里吗?」手中拿着一叠刚从远方寄来的信件,伊米莉亚正在寻找她家的主人,却意外捞到侵入内屋的一名青年哲学家。正鬼鬼祟祟地想要进入主人家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