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八节 避祸越南

目录:南海王爷| 作者:郁西| 类别:都市言情

    江南投机活动让很多人损失惨重,尤其是几个盐商,心里不免愤恨。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其中一个叫做破罐儿的,原来是个痞?子,后来卖身给李一年家做了奴才,溜须拍马曲意逢迎等事都做得,又心狠手辣能做恶事,被李一年父亲看重后来做了管家。等李一年发迹后,他也跟着发达起来,靠着李家摇身变成了个盐商。

    这人心黑手毒还贪财无度,这次看着别人囤积丝绸他也跟着参合,没想到最后损失惨重,他心里不满,却把把邓西恨上了。破罐儿正是赵泗筹钱的时候邓西找过的几个盐商之一,可那时候他看到情况不乐观,便没有答应,等丝价大涨的时候想参加,赵泗那时候已经不需要钱了,所以邓西就谢绝他了。便这样他只怪邓西不肯带着他一块玩,最后邓西赚了钱,他自己却亏了。

    明代的盐商利润丰厚,但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做盐业买卖必须要有盐引。这盐引就相当于营业执照,没有盐引就从事这买卖叫贩卖私盐是有罪的。扬州最大的盐引拥有着正是李一年,其余就是上次清洗过的几家盐商,但他们现在在李一年的打压下苦苦度日,不少已经交了盐引回老家了。

    像邓西这样的虽然祖上几代人都是盐商,但手里还是没有盐引,靠着挂在别人的名下才能做这生意,当然会给持有盐引的人上交一些好处的。邓西现在是靠在李一年名下用他的盐引在做买卖,破罐儿也是靠着李一年,他们算是同门了。可这历史上的斗争往往是越亲密越残酷,比如朋友、兄弟之间的斗争往往是你死我活的。

    破罐儿跟邓西同样靠着李一年吃饭,但是他是新进来这行业的,而邓家已经做了几代,积累的人脉丰厚,所以虽然是同样的买卖但邓西总是比破罐儿做的好。破罐儿心里早都不服气,常常想算计他,可奈何邓西跟李一年是表兄弟,他几次进谗言李一年都没有理会,破罐儿又是个极能察言观色的,此后便不再诋毁了。可这次投机事件发生后,他是从心里认为邓西算计了自己,这个仇不报心里难受,于是成天盯着邓西看他出什么错误。

    总算是给他找到了个机会,这日本该是盐商们来给李一年交孝敬银子的日子,可邓西竟然没有来,只是派王佐来说了下暂时没钱,延后几日。还带来了一个人,说是故交之子,原来也是做盐商的,现在想重操旧业投靠李一年。可这小子是个愣头青,说话没谱在见到李一年后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破罐儿见李一年面露不喜,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晚上借口给李一年带了些珍奇古玩,被李一年请进了书房说话。

    唠叨了半天终于提到了正题上,先拿那个愣头青说道:“少爷,近来邓少爷可是给您这里塞了不少人啊。”

    李一年手里赏玩着破罐儿送来的一个瓷瓶,随便应了声道:“是啊,他这人就是这样,别人求他从不拒绝的。”

    破罐儿笑着,脸上带着谄媚:“我可听说他带来这些人,可都是给他抽头呢。”

    李一年皱眉道:“真有此事。”

    破罐儿道:“千真万确啊,您也知道邓公子仗着跟您的关系,他给的成例银子是最少的。可他买卖的盐却是最多的,还有他那些人也都是这样,一个个牛气的不得了,眼里只有邓少爷,可没有您啊。”

    李一年自从成了扬州盐商中扛大旗的人物后,前来逢迎谄媚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少了刚开始出道那会笼络人心的心思,从来都是威大于恩的,最见不得别人眼里没有自己,听破罐儿这么一说,心里就不喜了,放下手里的瓷瓶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破罐小心道:“是,是,小的也不过是为少爷考虑,怕少爷您菩萨心肠被那些刁人占了便宜。我还听说???,”这里破罐故意卖起了关子。

    李一年道:“听说什么。”

    破罐儿道:“小的不敢说。”

    李一年喝道:“你说就是。”

    破罐儿才故意压低声音道:“我听说邓少爷最近跟巡抚家的公子来往密切,今日就跟那公子在画舫上面喝酒呢,已经一整日了。”

    听到这里李一年不语了,心里开始沉思,破罐儿也乖巧的不打扰。

    李一年心里打鼓了,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扬州第一盐商,其他大小盐商缝节都来孝敬还常有常例银子奉上,能坐上这个位子全是靠了跟现任知府是至交。破罐儿说邓西近来塞了不少人,确实如此,那些人上交的成例确实少了些,本来李一年以为是刚入行经营的不好。可邓西又跟巡抚公子走那么近,难道是心里有什么计较,今日竟然也没有送银子来,恐怕不是单单一个没钱这么简单吧。可邓西毕竟是自己亲戚,自幼又是一起长大,要说他想害自己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什么想法那倒也正常,如果能靠上巡抚那以后在扬州跟自己平起平坐,甚至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不能不妨啊。

    李一年想着脸色一时一变,破罐儿在旁边看着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瞅准时机说道:“少爷,我看这邓少爷八成是起了什么心思。”

    刚好跟李一年心里想的一样,不过他脸上还是不动声色,道:“哦,我们表兄弟之间,会有什么心思。”

    破罐儿作出一副痛心状:“少爷您就是心好,岂不知人心隔肚皮。今日邓少爷竟然没有来送成例,您以为当真是没钱吗,我可是知道这几个月他做丝绸生意可是大大发了一笔财呢。就算是没钱,也该自己前来说才对,派一个猪狗一样的奴才来算什么事啊。”

    李一年道:“我们都是买卖人手里一时错不开也是正常的,他不是陪巡抚公子吗,没能自己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兄弟之间也不用计较这些个。”

    破罐儿道:“少爷你把人家当兄弟,可人家未必把你当兄弟啊。”

    李一年笑道:“怎么如此说。”

    破罐儿扑通一下跪倒道:“少爷,事到如今小的也不能不说了,您真的以为邓少爷就真的安心在您手下干下去吗。他结交巡抚公子,就真的没有所图吗,小的可听说了,他大把使着银子,想托巡抚弄盐引,恐怕这扬州日后就没有您的立足之地了,我们这些托庇在您门下糊口的恐怕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起来,跟死了爹似的。

    李一年不忍道:“唉,你这是干什么,起来好好说话。”

    破罐儿道:“少爷您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啊,知道的是您心地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软弱可欺呢。”

    李一年道:“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破罐儿道:“不妨给邓少爷些教训罢,让他也知道他是靠着谁吃饭的,现在都这样了,难保以后会怎么样呢,不然不说我们这些手底下的人不服气,就是您的威名也要受损啊。”

    李一年叹道:“唉,我知道了,你看着办吧。”

    破罐儿得了这话,心里知道自己得逞了,当下连家都不回,连夜去找了一个人。

    他找的这个人也不是个省油的,乃是当地的矿监,人称王公公。这矿监是万历皇帝派往各地征矿税的太监,万历皇帝特别贪财,又挥霍无度加上在位期间的几次战争国库入不敷出。于是为了积聚钱财,到处搜括,向全国各地各地派遣矿监税使。这些太监仗着皇帝撑腰为非作歹,看上谁家房子了就说下面有矿,要在这里开矿,限其搬家,这还算好,还有说人祖坟下有矿的,不上交一笔银子就要拔了你家祖坟。更有拦路设卡,甚至公然抢劫,乃至激发民变的。为此地方上的官员也大都不喜欢这些宦官,可奈何参劾总是没有作用,慢慢也便听之任之了。

    破罐儿找的这个王公公是个新到的宦官,身上还没有染上许多恶习,平素里倒也兢兢业业,常常视察当地矿产。扬州地方矿产稀少,是有少量煤矿能够开采,这王太监新到任整日还担心完不成皇帝交给的任务,常常发愁。

    破罐儿连夜拜访,直接就送上了一千两银子,王太监非常高兴忙命人摆上酒席。

    席上,破罐儿?王太监道喜道:“公公,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我们这里发现了个金矿。”

    王太监高兴道:“当真。”

    破罐儿道:“千真万确。”

    王太监问道:“在哪里。”

    破罐儿笑道:“就在邓家家宅地下。”

    王太监道:“这怎么可能。”

    破罐儿笑道:“王公公明日只需发令告诉那邓家就行,另外事成后,我这里还有三千两孝敬奉上。”

    王太监心里顿时明白了,这家伙是要自己害人,心里还有些过不去,不过一想三千两银子,便开心了,而且没准那里还能敲一笔呢,何乐不为。

    ???

    这边却说赵泗这边,取了银子后,当然就买下了那条英国船,看着那年轻轻却一脸病容,看着自己的船恋恋不舍的贵族公子赵泗还真有些不忍心。之后驾了两艘船返回广州,本来一船的船员现在要驾驶两条船,自然辛苦了,赵泗也承诺回到广州后都有赏钱,大家热情便都高涨起来。

    启航后赵泗有些担心了,这英国船是不错,可却是艘炮舰。上面那么多大炮,到了广州被人发现,要么被当成海盗,要么自己被抓紧官府。一路考虑怎么隐瞒住事情,一路平静的就到了广州海外。赵泗便命两艘船在外海一个偏僻的海湾停住,等天黑了在慢慢的驶入广州,省的被人看出。

    没停多久,突然一艘小船驶来了,而且奇怪的是,这小船直奔他们两艘船而来。

    待得近前就发现有人在喊:“前面可是赵泗赵公子的船。”

    赵泗眼神不错,一眼就认出了喊话的是潘家的小厮宋欢,这才放心下来。

    宋欢很快上了赵泗的船,神色慌张,赵泗眼见这般忙问道:“你怎么这般模样,发生什么事了。”

    宋欢道:“不好了。”

    赵泗以为自己买了艘炮舰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可一想不对啊,自己还没有进广州呢,如何就能被人发现,肯定另有蹊跷,便问道:“怎么了。”

    宋欢道:“李家被查封了,船队现在都封在港口了。”

    赵泗惊道:“怎么会这样,那潘老爷没什么事吧。”

    宋欢道:“我们老爷没有事情,幸好老爷认识官府里的老爷,而且只封了船队。不过现在听说要抄李家的家,我家老爷正在官府活动呢。现在派我来给你传信,我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今天才看到又两艘船,却不进港就过来看看,果然是公子你啊。我们老爷说让你先不要会广州,你这船跟李家关系太深,怕也被查了。”

    赵泗道:“潘老爷真是细心人,替我谢谢他,只是我现在要去何处啊。这船上的水都快不够吃了。”

    宋欢道:“我们老爷让我带了一封书信,说是让你去越南找一个故人,你看了就明白了。”说完拿出了一封信出来,赵泗赶紧接过,宋欢也说要赶紧回去看看,便下船走了。

    赵泗打开书信一看,其中有两封一封是给自己的,另一封是给一个姓汤的。看完便知道了许多原委,原来不知何故李家走私日本的事情被官府提出来了。要说这走私一事,官府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拿了李家孝敬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今天又提出来肯定有些幺蛾子。赵泗跟李家没有什么深切的关系,便也不去操心,接着看信。潘安还让赵泗去越南清化府一位姓汤的师爷,说是早年与这师爷有旧,请他暂时在哪里暂避几日,相信念在旧情上会照顾赵泗的。

    赵泗很不理解为什么潘安会想着让他躲到越南去,他想着只是广州出了问题,随便找个港口暂避一下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算是福建离广东近,那也大可去江南啊。虽然这样想赵泗还是去了越南,因为他船上的补给不允许他远航到苏杭了,只能就近先到越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