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老二指着众人的裤裆狂笑道:“操!锤子都硬得能打铁了,还敢讲?这种火爆段子只能说一个,说多了我怕你们吃不住劲儿当场飙浆,咱明天还要赶路呢,留点精力吧,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在座的大多是气血健旺的精壮小伙儿,正是那种荷尔蒙最充沛的年龄。他这番话相当阴损,等于掐住众人脖子硬生生灭了小伙子们的人间烟火气,众人被他臊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更有甚者,小子龙一时半会儿症状下不去,只好蹲到地上用手捂着裤裆一动不动,唯恐被人看出破绽。
“兄弟你得需要撒泡尿!”兰老二一见笑得更厉害了。
小子龙臊得耳朵发红脖子老粗,弯着腰夹着腿一溜烟跑到一边放水去了。轰大伙憋不住笑了起来,刚才的那点臊劲也都烟消云散。一阵过后,他终于停止了狂笑,大伙也都恢复了正常。
兰老四皮厚,吭哧了几下没皮没脸道:“二哥,要不换一个段子?”
“也罢!”兰老二装模作样拿起架子沉吟了一番,然后猛一拍腿,“今番豁出去了!再来一段吹牛皮,中不中?”
“中、中、中太中了!”众人忙不迭点头哈腰地说道。
兰老二神气活现开了口——从前,有个牛皮大王,自以为很善吹牛。有一天,这厮听说邻村有一个种田的比他还能吹,当下便火冒三丈,当众夸下海口,说:他算个鸟!说赢他老子只要半张嘴就行了。
第二天,牛皮先生就去找那个种田的,并故意把嘴用纸糊了一半。走到半路上,正好碰到种田人的孩子。牛皮大王问:你爹呢?小孩说道:我爹耕田去了。牛皮大王:到哪里耕田?小孩答道:锅沿上。牛皮大王:耕的什么田啊?小孩回道:耕锅巴!牛皮大王:嘿嘿,你爹不怕牛屎掉进锅里去吗?小孩嘻嘻:不要紧,牛屁股用纸糊着哩。牛皮大王当场昏倒。
轰——大伙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安六子起哄道:“不如第一个有意思,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大伙刚想跟着架秧子攒板,就见杨不悔呼地站起身来,手提腰刀虎视眈眈看着石凹左侧。大伙见状顿时安静下来,麻利地擎弩抽刀在手悄悄围了上去。
杨不悔回过头来,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指着下面点了点,神情煞是警惕。顺着白狼手指方向看下去,大伙顿时傻了。石凹下三四丈远的地方,一头巨大的马熊正怒冲冲仰视着这边,喉咙里发出低沉凶猛的威胁声,巨大的爪子一下一下拍击在桶粗的松树上,松树被拍得忽悠忽悠直晃,松果噼里啪啦往下猛掉。从体型上看,这是一头成年公熊,至少有一千斤重。
“看来咱们不小心占了它的窝!”杨不悔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有正事,最好不要惹它,赶紧离开这里。”
大石凹正好处在峡谷谷口,前面是光秃秃的石壁,有两三丈高,根本上不去。左侧是一条马熊常年踏出的小道,眼下被马熊封死了,也不能走,而右侧也是削壁,根本没路,所幸这里长了十几根很粗的老藤,大伙赶紧顺着老藤滑了下去。下了石凹。
杨不悔左右张望一番,指着山下方向悄声吩咐道:“直接下去,脚步放轻,不要弄出动静来。”刚才在石凹里与马熊是上下对峙,现在处于同一高度上,双方只隔了高地,不过六七丈的距离。马熊虽看不见这边,可一旦听到动静,几个纵掠便能转到这边来,眼前的处境实际上比刚才还要危险,因此不得不谨慎小心。
大伙点点头,借着树枝灌木的支撑小心翼翼往下走。上山容易下山难,特别是在无路的山坡上,雨水把山坡表面的腐殖质浸得非常滑溜,下山的难度可想而知。
小子龙块大膘肥,在陡峭的山坡上本来就不很灵便,加之雨后坡滑,行走起来比别人慢了一大截,杨不悔遂放慢脚步落在后面静静等他。越急越容易出岔子,落在后面的小子龙全凭抓着身边的灌木树枝来平衡身体,没走上几步便将一根胳膊粗的松枝掰断,嘎巴一声脆响,惊动了还在石凹左侧拍树发飙的马熊。
一声怒吼,马熊出现在牛绳上方的山坡上。小子龙一慌,脚下一滑,手中抓空,扑通跌到地上,顺着山坡咕噜咕噜滚落下来。狗熊也好、马熊也罢,野外猝然遇之最忌讳两种行为,一是与之近距离对峙;二是惊慌失措转身就跑,这两种行为都极易激怒它们,从而招致它们的攻击。最理智的行为是立即躺下装死。至于为何要这样谁也说不清什么道理,却很管用。
不幸的是,小子龙滚落山坡的动作被马熊误认成逃跑,马熊怒吼一声猛地向下扑来。小子龙距白狼只有两丈的距离,几下便滚到了杨不悔跟前。杨不悔一手抱树一手闪电般薅住小子龙的衣裳,好不容易止住了小子龙下滑的趋势。借着他的劲儿,小子龙伸手抱住了旁边一棵大树坐了起来。
转眼间,狂怒的马熊已扑到两丈远的地方。马熊自上扑下雷霆万钧,胳膊粗的树木在它身前纷纷折断,声势极度骇人。杨不悔惊得浑身冰凉,回头一龙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他想也没想一脚把小子龙蹬到树后去,自己将手里的腰刀向马熊掷去。马熊满嘴白沫疯吼如雷,它似乎对飞来的腰刀根本无所谓。刹那间两丈的距离迅速消失,马熊借着下冲之势对着杨不悔猛地一扑。
此刻张弓搭箭已经来不及了,杨不悔躲无可躲。马熊巨大的前掌带起的腥臊劲风迎面袭来,他下意识地偏了一下脑袋,由于双方的距离太近,熊掌还是扫到了他的后脑勺上,熊爪上锋利的尖甲深深切入头皮之中,杨不悔只觉得后脑勺上的头骨嘎吱一声响,随即被马熊雄壮的胸脯重重撞翻在地,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薛仁贵看见自己的师傅受伤倒地,怒吼着,挥舞着方天画戟冲着马熊扑了过去。马熊听到他的喊叫声,连忙舍了杨不悔,向薛仁贵迎去。
这时候小子龙从身上的皮囊里取出一支短弩,绕到马熊侧面,瞄准马熊开始放箭。只听到一阵弹棉花床子发出的那种低沉绵密的嘤嗡之声。
嘤嗡之声结束以后马熊身上插了十几支弩箭,弩箭深深插进了马熊的身体,只剩下两指宽一截箭杆露在外面,它发出一阵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以后缓缓地瘫倒在地上。
李承明连忙跑到杨不悔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他后脑勺上的头皮被马熊抓得翻到了前边,后背也被抓得稀烂,浑身上下血葫芦似的。连忙说道:“快拿酒来,给杨大哥洗洗伤口。”
“这是什么东西?”在确定杨不悔的伤势没有大碍以后李承明向小子龙问道,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子龙手里竟然有这么犀利的武器。
“是诸葛弩,弩箭上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小子龙答。
“诸葛弩是什么东西?”李承明问。
“诸葛弩是一种连珠弩,相传是三国孔明所制,故而得名。该弩比手弩稍大,机括上带有箭匣,内盛三十六支短弩。向后扳动机括时,弩弦被拉至机括槽中,同时箭匣内自动掉下去一根短弩自动定位在弩弦前;推动机括,弩弦脱离机括槽强力外弹,推动短弩发射出去;再扳回机括,则又一次自动上弦装弩。如此周而复始,发射速度极快,手快的片刻工夫可以射出五六只短弩,二十丈以内具有很强的杀伤力。”小子龙答。
“我地个乖乖,这么厉害。”李承明叹道,“见血封喉又是什么东西?”
“本地山上出产一种叫做三棱子棘的树木,掰断后其断茬处会分泌出一种白色浆汁,有剧毒。人们称之为见血封喉,我们对付老虎、狗熊及野猪等大动物时常常使用。”小子龙答。
“见血封喉,好霸道的名字啊!这要是人中了,那还了得吗?再加上这手枪一样的连弩,如果有一个死士能够靠近李世民二十丈的话”李承明想。
杨不悔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兰老大怀里,李承明和其他人都围在一边。他咧开嘴想笑一笑,结果发现左边嘴角很僵硬,张了几下都非常吃力,左眼似乎也只能睁开一条缝,他呜噜呜噜问兰老大,“熊呢?”
兰老大瓮声瓮气道:“死了,在那边躺着呢。”
“谁打死的?”
兰老大看向小子龙道:“是他。”
“我看看。”说着他就要推开兰老大。
兰老大死死勒住他不放,“不行,你不能动。”
李承明赶忙解释道:“杨大哥,千万不敢动!你后脑勺上的头皮被马熊抓得翻到了前边,后背也被抓得稀烂,估计肋条骨也断了两根,浑身上下血葫芦似的,我们刚刚用酒给你洗过包好,你现在就静静躺着吧。”
“有那么严重?我怎么没太大的感觉,大王别唬我?”杨不悔道。
“好我的杨大哥哩,那是你性硬!头盖骨都露出来了,我们刚才都以为你活不过来了。”
“越说越玄乎。这样吧,让我站起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