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走后李承明再也无法忍受骑马的痛苦,便让郑文信去和押运粮草的校尉说了说,躺到了装着粮草的大车上。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李承明躺在粮草车上,身边放着史汾刚才背着的包袱,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时不时地从包袱摸一块点心出来尝尝,心道还是这样舒服啊。
唐初缺少战马,运输粮草的车大部分要靠人来推拉,只有少部分能用已经不能出战的老马和残疾的马来拉。李承明躺着的这辆车就是由一个年过半百的瘦弱的老头赶着一匹瞎马。
李承明翻身坐在稻草上,对着前面正拉着瞎马赶路的老头高喊道:“老人家,你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要去打仗呢,你怎么不坐到车上来?”
老头只顾得看路牵马,根本不知道李承明在和他说话,旁边一个手持长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很是机灵跑到老人跟前将承明的话向他重复了一遍。
老人扭头向李承明拱了拱手,大声说道:“谢殿下关怀,小老儿无子,不能代我出征,军中有规要爱惜骡马,我等押运粮草的都不能坐车,再说这马上匹瞎马,老汉得给它领路。”
李承明有些脸红,别人都不能坐,自己却躺在车上,这不是带头破坏军规吗。便告诉老头让他靠边停车自己要下车步行,老头没有停车笑着告诉他说殿下年幼,这是校尉特许的,让他安心坐着不用下车。
李承明从包袱里拿出两块栗子糕,将那个手持长枪的少年叫过来,让他交给老头,老头没有拒绝,只是犹豫一下就接过来揣进怀里。
那少年跑回来对承明说:“张老伯说殿下赏赐,不敢推此,让我带他谢过殿下。”
李承明闲的无聊就与那个少年攀谈,少年名叫高天赐是家中独子,他家世代是府兵,因父亲年迈所以他代父出征。
从高天赐的嘴里,承明对大唐的府兵制有了些了解。府兵和一般的边军百姓不同,他们另立军籍,不入民户,不承担国家赋税徭役,国家也不给他们军饷,他们也没有固定的将领,战争时期,由军队会给他们临时配备将领,府兵平时在家乡耕作劳动,农闲时接受军事训练,遇有战事,则奉命征调,事毕返回所属地。他们兵农一体,用的兵器、吃的粮食、还有日常用品军服铠甲等,均需自备。
高天赐很爱说话,一路上喋喋不休李承明倒是不会无聊,将近下午的时候承明在颠簸的马车上昏昏入睡,郑仁泰将他叫醒时天色已经黄昏,太阳正向西山缓缓落下,大军停下来,开始埋锅造饭。李承明从车上跳下来,活动了活动手脚。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撒了泡尿,然后让郑文信带着他去找史荣等人,走了一天的军士们纷纷坐在地上吃自己带的干粮。不断传令兵不断的喊叫,告诉大家时间紧迫,只有一个时辰来造饭、吃饭和休息。
史荣和他手下的一百人是募兵,也就是现在的职业军人,他们由将领长期统帅,兵将间有隶属关系,他们的衣食、兵器、马匹都由国家供应。和府兵不同行军打仗的时候他们不用自己做饭,有专门的伙头军给他们做饭。
“殿下,喝点水吧。”史荣正坐在地上喝水,看到李承明连忙站起来将手里的水袋向他递过去说道。
“我二哥呢?”承明接过来喝了几口水问道。
史荣伸起左手指着右前方说:“在哪,殿下找安陆王有事?”
李承明将水袋向递去史荣说:“没事,我随便问问。”
“殿下,饭来了,吃饭吧!”史荣接过水袋说。
李承明很是不解,开口问道:“这才刚停下,饭怎么就熟了?”
“伙头军在一直我们前面,早就在这开始做饭了,所以我们一停下就有饭吃。”史荣笑着解释道。
李承明恍然大悟,点点头说:“这个办法好,节省时间。”
一群个士兵抬着十几个大木盆走过来放在地上,李承明看了看木盆里装的东西,分别是碗筷、肉汤和馒头。
史荣过去拿了副碗筷,用木头勺子从肉汤里捞了满满一碗肉,又拿了一个馒头给李承明送过来。
承明胃口不太好,凑凑乎乎吃了几块瘦肉和小半个馒头就把剩下的食物交给史汾和安天海分食了。自己坐在一颗树下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殿下,是不是军中的饭菜不合殿下的胃口?”承明睁眼一看侯君集正弯着腰,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李承明站起来,笑着摇摇头说:“不是不合胃口,是难以下咽,都怪我娇生惯养,没吃过苦,不知侯将军有何事?”
侯君集正色道:“殿下实话实说,侯某佩服,娇生惯养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是特地来给殿下送被子的。”说完一摆手,身后有人抱着张被子站出来。
李承明愕然难到娇生惯养这个词在唐代还没有被人用过,想了想管它有没有用过,不过就是一句话能怎么样,他对安天海使了个眼色,老安将被子接了过去。
李承明拱了拱手说:“谢侯将军挂念,将军一番好意承明就不拒绝了。”
“殿下误会了,这是秦王吩咐的,秦王说秋夜寒冷怕殿下的被子不足御寒,特地让小将给来殿下送张被子,以免殿下着凉。”侯君集笑着说。
“哦,那就有劳侯将军先代我谢过二叔,改日承明再亲自向二叔道谢。”李承明心说看来我没有猜错,李世民真的怕我出事,连着凉这样的小事也考虑到了。
郑文信看见侯君集,忙放下手里的碗筷过来双手抱拳一揖到地说:“果毅都尉郑文信见过车骑将军。”
侯君集还了一礼说:“郑将军谦虚谨慎不愧是世家子弟,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大家风范,侯某佩服。”
郑文信笑了笑:“谢侯将军夸奖。”
李承明走到一棵树下,撩起长袍,褪下裤子解手。
回到刚才吃饭的地方天色已经黑起来,田野上陆陆续续地点起火把来,李承明高喊了一嗓子将史汾和安天海召唤到身边来说:“你们俩去找找我下午坐的那辆车,把侯君集给的被子和咱们带的被子都铺上去,我今天晚上想在那车上睡觉。”
史汾指着前面不远处点火把的地方说:“车在那等着您呢!被褥我已经铺好了,点心和水也搁在车上了。”
承明笑嘻嘻地说:“看不出老史心这么细,你有媳妇了没,没有的话把我那两个丫头给你一个吧,喜欢那个跟我说。”
黑暗中看不见史汾的表情,不过他半天没说话,估计是害羞,看来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属于有色心没色胆的类型。
“老安,赤风喂了没有?给它喝水了没有?”承明突然想起他的马来,心里不禁有些责怪自己,怎么现在才想起马儿的温饱来。
“放心吧殿下,喂过草料了,水也喝了。”安天海大声回答。
“殿下,要出发了,您准备好没有?”史荣手里举着个火把走过来。
承明将史荣手里的火把要过来,高高举起将左手用力一挥大声道:“出发。”
天色已经大黑,天高露浓,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茂密无边的高粱和麦子地里,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田野上面,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宛如梦境。
那辆粮草车已经变成李承明专用的车,厚厚的棉被铺了三张,坐在上面软绵绵的,上面的粮草被卸下来,分摊到其它的车辆上,这一切是侯君集帮忙干的,承明事先并不知道,赶车的还是刚才那个老头,高天赐也还在,只是他不能陪承明聊天了,他现在正在前面打着火把,成了张老伯的照明工具。车子的前后左右都是史荣手下的骑兵,他们和李承明处了将近一天,发现这个小王爷一点不摆架子,还特别喜欢和他们开玩笑,于是他们也就不在拘谨,此刻正放肆地说笑着,还有个别的人甚至开始互相人身攻击,李承明笑的前仰后合,史荣见承明高兴也就没有阻止。
李承明在车上站起身来向前方望去,前面无数支火把汇聚成一条长长的火龙,正缓缓地向前蠕动,一眼望不到头,很是壮观,承明想起来他上小学还是初中的时候好像有篇课文就描写过一段黑夜行军的场景,课文的题目和作者当然想不起来了。
“殿下,殿下。”有几骑从后面干上来,向承明呼唤道。
等走近了发现是李承道带着常雕等几十个人,承明心想李承道肯定是受不了了想坐车,自己刚才怎么忘记招呼他了,这侯君集也真是的,怎么不给李承道也安排辆车呢。
“二哥,夜里天凉,我一个人坐车上也怪寂寞的,你就和小弟一起坐车走吧,咱哥俩挤挤也暖和些。”承明这样说是想给李承道个台阶,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领情。
李承道有些不好意思,他明白承明这样说是顾及他在众人面前的面子,尴尬地笑了两声说:“其实我来找你就是想坐车。”说完就跳下马来,小跑了几步,手忙脚乱地爬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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