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里李元景和李元昌闲坐了一会就要告辞出去。
“着什么急啊!晌午在我这吃饭吧!我这厨子烤的肉特别好,你们不想尝尝吗?七叔不准备给我画画了?”李承明笑着说。
“想是想,但今天不行,改天吧!改天一定。”李元昌不好意思地笑着道。
“今天怎么啦?”
李元景站起来道:“今天是二哥的诞辰,我们俩得去宏义宫。”
“李世民过生日,这哥俩居然不和我说。肯定是怕我为难,看来太子和秦王间的矛盾已经影响到这些十二三岁的皇家子弟了。”李承明想。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留两位叔叔了。”
“今天秦王诞辰,马相公觉得我要不要去看看。”送走了两个小叔叔,李承明立刻来到马周的房里咨询。
马周正在喝酒,听了李承明的话放下手里的酒盏道:“去,为什么不去,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地去。”
李承明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这几天我跟二叔那边积怨太重,他手下的人个个恨我入骨,我担心去了会有人对我不利。”
马周微微一笑道:“大王放心,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谁敢对当朝楚王不敬那就是自己找死。”
李承明思索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去了以后不要给任何人好脸色,逼他们急,逼他们犯错,逼他们对我不敬。”
“对,您是当朝亲王,地位仅仅在太子、秦王、齐王之下,大可以对天策府的属官们极尽刻薄之言。”马周喝了口酒道。
宏义宫前门里门外到处人头攒动,前来拜寿的文武官员络绎不绝,越聚越多。宏义宫的侍卫们自然是跑前跑后地招呼客人应接不暇,还有充当司仪的侍卫不断地高声唱着前来拜寿的高级官员的职位和名字。
李世民站在宫门口左侧的台阶上不断地向前来拜寿的亲朋好友和幕僚臣属们拱手致谢。
客人们纷纷回礼,口中连称“不敢当”,然后在王府侍卫的的接引之下或从容不迫,或左顾右盼,或局促不安地走进宏义宫。
李承明年纪虽小但派头十足,他带了整整一百名侍卫前来,前呼后拥,气度雍容,虽然尚在少年,但皇家贵胄的气质早已是周体流溢,李元景哥俩跟他根本没法比。
李承明老远就翻身下马拱起双手大声道:“侄儿恭祝二叔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承明来了,快请进府。”李世民笑着道。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好像早就知道李承明会来似的。
“楚王殿下到!”司仪高声唱道。
安天海跑过去将手里的礼帖交到李世民身后的司仪手里。
司仪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大声道:“楚王为秦王贺,黄金一千两。”
一名十七八岁,眉清目秀的少年跑到承明行了个礼,侧身道:“大王请!”
李承明点点头,抬腿跨上石阶。
史汾摆了摆手,一百名侍卫“哗”地一下子分列在宏义宫的两旁,到像似李世民手下的看门的一样。
李承明看到不禁有些后悔,他感觉自己的手下有些像小丑,早知道就不带这么多人来了。可是现在叫他们撤走只会更丢人,真是无奈。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我看你既不像侍卫,也不像下人?”李承明边走边问。
那少年笑着答道:“回大王话,我叫阴弘智,是天策府的记室。”
李承明听罢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点了点头道:“哦!那个私通突厥的阴天智是你堂兄吧?他昨天晚上畏罪自杀了。”
阴弘智一愣,脸色大变,哼了一声道:“赵王和汉王正在承乾殿上吃茶,大王请。”
李承明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皱眉道:“阴天智私通突厥,死不足惜,不过我抓他的时候并没有见他的妻儿,想必他早有准备了。”
阴弘智突然发怒道:“我家堂兄做事一向循规蹈矩小心谨慎,怎么回是突厥密探呢?大王您冤枉他也就罢了,难到还想祸连妻儿吗?”
说罢不在理会承明,自顾自地从从人群之中穿过,往承乾殿方向挤了过去。
望着阴弘智离去的背影,李承明不禁叹了口气,这个的阴弘智脾气到是挺厉害的哟!敢和当朝的亲王发火。
“这个阴弘智到是挺有种的。”他回过头来,笑着和马周说道。
马周笑了笑道:“是挺有种的,不过此人心浮气躁成不了大事,大王根本不用担心他。”
随着离吉时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多了,承乾殿里固然坐满了皇亲国戚和高官显贵们。就连承乾殿外的空场上,几天前便也早已搭起了大棚,一些中下级的文武官员们都坐在一处兴高采烈地互相打着招呼,那位吏部主事王阂也混迹其中,和人攀比着述说自己与楚王的“关系”。
这些人自然不像里承乾殿那些皇亲国戚和高官显贵一般从容,而是喧哗不已,好在这寿典之上,热闹些倒也正是题中应有之意。只是在这承乾殿之上,有三张矮几高位空着,却没有人敢上前就座,也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
李承明带着马周坐在李元景哥俩的的下首,正探着脑袋和那兄弟俩说笑。侯君集手里拎着个大茶壶,正在给客人们添茶。长孙无忌正坐在李承明下首,陪着柴绍说话。
当侯君集来到李承明面前时,承明正坐在那里和李元景聊得口沫横飞,端起刚斟满的茶碗一饮而尽后,头也没回地对侯君集说:“去给爷换个大碗来。”
坐在马周旁边的长孙无忌冷笑一声道:“楚王殿下果然不愧有亲王的大架子,居然将天策府的骠骑将军当奴才使唤。”
李承明哈哈笑道:“长孙大人果然风趣,竟然将侯骠骑比作奴才,小王我很是佩服。”
长孙无忌看了侯君集一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这时,忽见张公瑾急步跑进来大声说道:“天策上将军,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秦王殿下迎候各位。”
“迎候”二字,不过是出于礼节,在坐的各位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战功势力那一个能比的上李世民的十分之一。
话音刚落李世民便已含笑步入承乾殿,路过张公瑾身边时,嗔怪地道:“没有规矩,这些都是至交的亲朋,还要大呼小叫。”
接着对着众人拱手道:“多谢各位亲朋,实在是来的人太多,招呼不到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众人赶忙纷纷还礼口称不敢,淮安王李神通更是嚷道:“秦王殿下见外了,这里谁不知道你的为人,赶快安排酒宴就是了。”
李世民笑道:“酒宴马上开始,淮安王叔今日一定得不醉不归。”
接着又向众人拱了拱手说:“请诸位稍后,我去外面说说话,马上回来。”
众人齐声答应了一声,李世民转身往大殿外面走去。
外面的宾客也早已被房玄龄安排妥当,放眼望去,足有百十人,好不热闹。
这些人看到李世民出来无不欢声雷动,有的性子粗豪的武将忍不住高喊:“祝秦王殿下寿比南山啊!”
这一开了头,许多人也跟着喊起了祝词,就连一些老成的世家子弟和文官们也深受感染,祝祷不休。
李世民对着众人拱手道:“承诸位厚爱,世民不胜感激,略备薄酒,请大家一定尽兴。”
李世民说完挥了挥手,天策府的下人们立刻忙碌了起来。菜肴和美酒流水般地传了上来,待到杯盘都布好之后,李世民拿起一杯酒笑道:“诸位,共饮此杯!”
正在此时,一名侍卫突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看看酒席上的情形,欲言又止,生怕打断秦王的说话。
房玄龄天是寿典的总执事,见状忙上前将那侍卫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发生何事,怎地如此慌里慌张?”
那名侍卫忙禀道:“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来了。”
那侍卫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在一旁的李世民却已经听得清楚,当下笑道:“哦!大哥和四弟到了,快随我去迎接。”
李世民和太子、齐王进到承乾殿时这里的客人已经开推杯换盏了,看到当朝的三个实力派人物进来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酒杯和筷子起来行礼。
这时候李承明才明白敢情那三个主位是给他们哥仨预备的。
承明和李元景哥俩连袂去向太子三兄弟去请安行礼。
“承明?你怎么也在这,回来也不去看看你四叔,等等跟四叔坐一席。”李元吉看见李承明,立刻说道。
“见过楚王殿下!”兰氏四兄弟给承明躬身行礼,齐声说道。
李元吉是个好显摆的人,自从得了兰家兄弟以后只要一出门必须得有这四兄弟跟着,有这样四个一模一样的护卫跟着齐王觉的自己倍有面子。
李建成挥挥手道:“今日是二弟诞辰,大家不必多礼,都坐下喝酒吧!”
三张主位,李世民居左,太子坐在当中,李元吉和承明居右。
“四叔,满朝大员除了裴相国以外只怕是都到了。”承明坐在李元吉身边小声说道。
“承明,我听说你把右教坊的一家酒肆给抄了,可有此事?”李元吉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反而向他询问起阴天智的事来。
承明探出身子望了望李世民,小声道:“有这事,不过那家酒肆里的人都是二叔养的死士。”
李元吉到是并不吃惊,只是淡淡地说:“太子殿下早就知道了,你呀!还是太嫩,沉不住气。”
这下轮到李承明吃惊了,没想到自己自以为是的发现太子和齐王早就知道了。那么王?是内奸的事他也肯定知道,可是又为什么不把他拿掉呢?搞不清楚了。
承乾殿上秦王破阵乐再次响起。
李元吉轻咳了一声,小声道:“二哥的那些死士还关在你府上吗?”
“都杀了。”李承明小声答道。
李元吉轻声笑了笑道:“你小子心肠够狠,比你父亲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