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要回到病房,何刚突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神色异常地与陆涛附耳说了一句什么。陆涛一怔之后,随即点点头,歉意地对吴美娟一笑:“娟子,孟遥的事晚点再说吧,现在我必须马上出去一下。”
吴美娟点点头,但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行,你去吧。陆涛,别忘了孟遥还躺在这儿,虽然还没醒,但有的结论却是下了的,有一大半原因都是累得。”
“我知道,”陆涛点点头,有些不悦地转过身:“他的既定方针,我不会动他的。”
走出院落,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停下脚步命警卫员返身叫来诸葛盾,这才又带着众人继续向院外走去。
院外都是国民政府的警备人员,见到陆涛等人,自然是不敢阻拦。不过有人要出院子,他们却是要问上一问的。没讲上两句,戴笠从房里踱步而出,挥手轰走了岗哨,然后掏出一个证件递给陆涛。
陆涛低头瞅一眼,故意问了一句:“特别通行证?这什么意思,莫非上海要戒严了吗?”
戴笠笑笑:“带上吧,你们很有名,但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认得你们。”
跳上车,十余个随卫的突击营战士惊诧地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士兵,纷纷低声私语起来。陆涛钻进车厢,忽听警卫员在后面呸了一声:“脖子上还扎着红领带,猪鼻子插葱,装象。”
诸葛盾走在最后,嘴巴瘪了瘪,却又忍住了。
陆涛叫上他,当然是为了他手中保管着的那包孟遥随身物品。他现在很后悔,当时竟然昏了头将孟遥物品交上去。虽然后来陆涛马上又还给了他,但凭感觉这么神秘地雏形,肯定是为了其中的一样什么东西。
陆涛等人刚走,戴笠身边有人立刻躬身问道:“戴主任,我们要不要派人跟上,他们肯定是――”
“滚,”戴笠一扭头,大声将他骂了回去。
车子七拐八拐,在经过了无数检查之后,终于驶入了一个黑漆漆的弄堂里。车刚停稳,黑暗中亮起了一个电筒,一个人走出来,冲他们挥了挥手。
陆涛跳下车,便被一双手紧紧握住了。
“教导员你好,我是陈赓,还记得我吗?”
陆涛一愣,马上喜出望外地反手握住陈赓,连声说道:“记得,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孟遥可是一直在夸你。”
陈赓的声音一下低了下来:“他好吗?混蛋的国民政府,害得我近在咫尺不能去看看他。”
正说着,周先生从房里走出来,远远地伸出手喊道:“陆涛同志,感谢你能来,一路还顺利吧。”
“周先生,又见到你了,我真高兴。”陆涛惊喜异常地慌忙伸出手去。
众人寒暄着,走进屋中团团坐下。
“诸葛盾,把东西拿出来,让周先生看一下。”
“这――”
不知为何,诸葛盾忽然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犹豫着,却始终找不到心里的那种感觉。
何刚碰了碰他,努嘴示意道:“老蒋手令,就教导员看到的那个东西。”
诸葛盾咬起嘴唇,忽然坚决地摇头道:“这是营长身上的东西,我没有权力再把它交出去。昨天我已经做错了,我不能一错再错。对不起教导员,请你不要再让我犯错误。”
周先生沉思地看着诸葛盾,叹口气。
“何刚,缴他的械,将手令拿出来给周先生。”陆涛怒气冲冲地站起身。
何刚愣了愣,没动窝。
诸葛盾将手伸向枪套,很想拔出孟遥的配枪,可他一看到周先生痛苦的表情,顿时心里一软,枪终究没有拔出来。
陆涛的警卫员犹豫中,还是扑了过来,伸手从他肩上摘下了孟遥的皮包,将它转手递给了陆涛。陆涛看都没看,一转手又将它双手捧给周先生。不料,周先生却忽然摇摇头,转身又坐了下去。
“陆教导员,是我考虑不周,就不要为难同志们了。这样吧,你不是看过那个东西吗,你大概说一下我听听。”
哦,陆涛一时间脑筋还没转过弯,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忆道:“具体我记不太清了,大意好像是老蒋承诺,北伐成功后,他可以让牛头山我基地及其附属的一个县范围,实行高度自治,赋税全免。条件是这几年,我突击营什么都不要做,就管好自己就行。”
说到这里,陆涛内心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将此前的《蒋孟七条》说出来。
谁知,周先生一听反而轻松地笑了起来。站起身,他缓缓伸出手道:“陆涛同志,你觉得这可能吗?从来天无二日,一山不容二虎,即使再小的地方,他也不可能这样做。从今天开始对我党的四处捕杀,我们已经完全看出他的反革命嘴脸,和他惯用的反动本质与反革命伎俩。这一点,突击营一定要有所认识。”
陆涛吐口气,一脸忧郁地站起身:“周先生,我们心里都有数。听我的,你要赶快离开上海,尽量减少牺牲。可惜我们人还不够多,不能做什么。但你放心,孟遥一醒过来,我一定劝他――”
周先生赶快摆摆手:“陆教导员,孟遥已把何刚大队长派给我们,我们已很感谢了。这样吧,事态已然失控,千头万绪还等着我,我们就此告别,你们也快回去吧,一定不要让孟遥有任何闪失。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后会有期。”
两下即刻分开,弄堂四周的战士也都撤了回来。
拿着孟遥的皮包,陆涛忽然感觉就像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手上每一寸皮肤都火辣辣的。不过,将皮包还给诸葛盾后,一路上看到沿途荷枪实弹系着红领带的北伐士兵,他的心里又好过了一些。如果一切都是为了革命,他相信孟遥即使马上醒过来,他也会理解他的。
快到中医院时,一队士兵又拦住了他们。一个军官模样的刚伸头看了一眼,忽然惊喜地叫一声,一把就将诸葛盾拉出了车厢。
“臭小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孟教长呢?”
陆涛一听,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什么叫一个人,他们这些人就不是人了。
居然是宋希濂。
想到和孟遥在黄埔的日子,这些人一个个都围在身边又笑又闹的,诸葛盾突然鼻子一酸,险些没哭出声来:“老宋呀,你们这些步战系的兵们,现在都跑哪儿去了,我们营长现在正躺在医院哩。”
(这章写得很郁闷,一下子逼到墙角上了,人物冲突只能如此了,想想,也许这才更符合常理。祝兄弟们节日快乐)
<center><h3>空降抗日突击营txt</h3></c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