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河内陪着归田由纪夫正在盯着地图画圈。
从特工队顺利抵达唐县,到第一个小组在潜伏组的协助下,完成在突击营基地隐蔽设伏动作,一切都有惊无险的有条不紊进行着,情况好得让两人午饭都没吃,亲自将一个个标志着各个武装小组的小旗,一个个插上预定的位置上,两个倭寇都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吗?如果老巢这么容易被渗透进去,被军部传得神乎其神的突击营,岂不是与他们之前的辫子兵、北洋军还不都是一路货色。
当最后一个特攻队武装小组完成战前部署,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情况肯定有问题。
突击营还是突击营,问题就出在自己队伍身上。
“我们的,马上去机要室。”
赶到机要室,几台电台几乎收到的都是同样口吻一致的电文,都说突击营基地内一片祥和,没有一丝感到异常的现象。各武装小组正做体力补充、装备检查等各项准备,只等令到兵出。
“八嘎,事情有些大大的不妙。”
归田由纪夫捏着电文纸看了又看,忽然铁青着一张肥猪脸命令道:“激活毒蝎,命他不惜一切代价进行试探。如果是阴谋,立刻发起蜂群式攻击,我的会向天皇陛下递呈他们所有英勇的名号。”
大竹皱起眉头,壮起胆子提醒道:“中将阁下,毒蝎是我们在突击营内部发展的最后一张王牌了,请你收回成命,整个特攻队也没有他一个人值钱。”
“八格牙路,你的早已经是一个活着的死人了。”
归田由纪夫一巴掌扇过来,肥胖的身躯居然将大竹一掌打倒在地。看了看慢慢从地上爬起的大竹河内,忍不住又一脚恶狠狠踹过去,挥舞着双臂冲三个电台嚎叫道:“快快,你们的快快地发报。”
随着一阵如丧家之犬的滴滴嗒嗒声,所有报务员几乎同一时间抬起头来,恐慌地喊叫起来:“中将阁下,线路突然不通了。”
“那就继续呼叫。”归田由纪夫咆哮着。
报务长站起身,瑟瑟发抖地两脚一并:“我的不得不报告阁下,不是我们的这里的问题,好像是那边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这种纯技术层面的事情,这倭寇倒也识趣,忍住怒气挥挥手:“你的,继续讲下去。”
“在同一个频率,同波长的信号可以进行自由字码交换。但这个信道内,不能有任何干扰。比如雷电,风雨等等,都有可能造成争做交换的联络双方出现状况。所以,我猜他们肯定是遇到了某些异常气候,以至于——”
“你的,干什么吃的。快快地继续联系,马上报告给我。”
归田由纪夫看看已站起身正擦着自己嘴角上血沫的大竹河内,起身向自己的长官房走去:“你的,立刻出去,到各处去看看,严防他们的渗透和偷袭。”
两个倭寇背道而驰,刚刚走出机要室,就听到头顶的天空传来一阵强似一阵的雷鸣声。
“什么的意思?”
随着归田的鬼哭狼嚎声,各处房间立刻奔出了几个人影,飞快地抬头看了看天上,马上身子又龟缩回去,再现身时,手中已多了许多气象观测工具。
“蠢货,”归田盯着头顶刚刚升起的一轮红日,下意识地骂了一句,这青天白日的万里晴空,用得着那些玩意吗,装模作样。
一回头,见大竹仍在癔症地仰脸望着天上,脸上的肌肉,不知为何突然很剧烈地一块一块抖动着,归田不仅勃然大怒,回身跑过去抬起一只肥猪手又要抽将过去。
大竹却忽然露出一脸怪异的笑,扭脸迎着归田的肥猪手哈哈大笑起来:“中将阁下,你的,好日子也来找你了?”
“八格牙路,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
归田怒骂着,却不知为何一个巴掌怎么也拍不下去了。
因为,大竹忽然一手擎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却诡异地向上指着,嘴里不停地开始喃喃着一句话:“阁下,你听,就是这个声音。是他们,他们又来了。哈哈,这一次,他们来,不是找我,而是找你的,中将阁下。”
“你的,是说他们的那个飞天巨兽——”
归田脸上一滞,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大竹颤抖的指头,瞪大一双金鱼眼,贼溜溜的眼珠子开始在天空中恐慌地四处扫视着——
突然,一束目力刚刚能够看到火光,拖曳着一道淡淡的天蓝色的紫焰,莫名其妙地凭空钻出云层,然后如蛟龙一般调整了一下方位,随即精神抖擞地往下一扎,漂亮的身姿,简直就像世界杯上的中国跳水梦之队,从十米高台一跃而下,高难度的系数让人眼花缭乱而又目不暇接。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传说中的中国火龙吗?
如果不是,它为什么就像长了一双眼睛,不,还有一个会思考的大脑,紧紧盯着下方的一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在嘲笑着什么……
归田由纪夫突然打出一个剧烈的寒噤,接着浑身就是一紧。
“防空,全体都有,防空——”
一边狂叫着,一边不要命似的跑向自己匪巢防空掩体的这头肥猪,一旦逃起命来的一对猪脚竟然比谁都快。
这倭寇逃命还不忘回头瞄了一眼那个丧门星——大竹河内。
就是他,曾经从那个可怕的飞天巨兽下奇迹地逃生。今天,又是他,第一个预言般地将这头传说中的巨兽,又一声喊了出来。
这个不祥的人,回头一定要想办法弄死他
归田一面咬牙切齿地发着誓,一面杀猪般地向四处喊叫不已:“叫防空部队立即出动,快快的。所有联队,军警,一律快快地进入掩体。”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发觉自己迈不动脚步了——
只见遥远的天际上,那道刚刚还不过是一个小火星的物体,瞬间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而真正的恐怖,这才算正式上演。要知道,没有人可以眼睁睁瞅着一头犹如怪兽的大家伙,浑身上下都**着火焰,由小到大,由远及近,仿佛就认准了他一个人似的,紧紧盯在你身上向你扑来——
这种感觉,已不是恐惧和无限的绝望了,而是麻木
是的,就是麻木,甚至是心死。
而此刻的归田就是这种状态,麻木地盯着一点点向他移来的物体,直到他在最后一秒看清了它身上的没一个细节,他才缓缓地吐出了属于他生命最后的几个字:“八嘎,不是怪兽,原来是一颗长长的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