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薛蝌正在不得主意的时候,忽听窗外“扑哧”的笑了一声,把薛蝌倒唬了一跳,心中想道:“她们为什么偷看呢?莫不是这酒里下了药?该不是她们寂寞难耐,给我下了?或者觉着我办事不利,不够尽心,疑我谋夺薛家财产,故意让哥哥死在了北边,想下药害死我?好把家产全都夺过去?听声音不是宝蟾,定是金桂。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只不理他们,看他们有什么法儿。”
忽然门一响,宝蟾进来,道:“大奶奶让我过来看看,二爷喝完了酒没有?”一边说着,一边就走过来,诧异道:“这怎么一点儿都没动?莫不是嫌果子不好?”
薛蝌道:“我刚才看书,还没来得及吃呢!”
宝蟾道:“要不,我陪二爷喝一杯?”
薛蝌道:“哪敢劳烦姐姐。”
“咦?你怎么又说这话?二爷不记得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宝蟾嗔怪地瞅了他一眼。
薛蝌笑道:“再不说了!”
宝蟾笑着靠近薛蝌道:“二爷怎么不把邢姑娘娶过来?莫不是有心上人了?别是看上我们大奶奶了吧?嗯?”说着风摆杨柳般用身体碰了薛蝌一下。
薛蝌抬头看时,只见宝蟾笑得纯真无邪,仿佛捡了个金元宝一般笑逐颜开。只是这男女授受不亲,她离得这样近,实在有失体统。薛蝌暗想:“美人计!一定是美人计!定是那酒里或者果子里下了药!否则,她们两个蛇蝎美人断不会下如此血本!我倒要让你看看薛二爷我坐怀不乱的定力!”想着头上便冒出汗来。
宝蟾道:“二爷好热啊!不如解开了衣襟,凉快凉快!”说着便将手伸向薛蝌的衣领。
薛蝌连忙站起道:“圣人云,‘男女授受不亲’,不可乱来!”
宝蟾笑道:“这大冷的天,怎么把你热成这样?跟我说说,倒底是为什么呀?”
薛蝌擦擦额头的汗,面红耳赤道:“姐姐说得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宝蟾“咯咯”笑道:“你可真是个――好!这样的才好!大奶奶还担心你太花心,守不住这份家业呢!我也不过是逗你玩儿!你还真有意思!”说着便走出去了。
薛蝌听了半日,外面寂然无声。自己也不敢吃那酒果,害怕下了毒。只起身掩上房门,刚要时,只听见窗纸上微微一响。
薛蝌此时被宝蟾鬼混了一阵,心中七上八下,竟不知是如何是可。听见窗纸微响,细看时,又无动静,自己反倒更疑心起来,掩了怀,坐在灯前,呆呆的细想,又把那果子拿了一块,翻来覆去的细看。猛回头,看见窗上纸湿了一块,走过来觑着眼看时,冷不防外面往里一吹,把薛蝌唬了一大跳。听得“吱吱”的笑声,薛蝌连忙把灯吹灭了,屏息而卧。
只听外面一个人说道:“二爷为什么不喝酒吃果子,就睡了?”这句话仍是宝蟾的语音。
薛蝌只不作声装睡。又隔有两句话时,又听得外面似有恨声道:“天下哪里有这样没造化的人!”
薛蝌听了是宝蟾又似是金桂的语音,这才知道她们原来是这一番意思,翻来覆去,直到五更后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