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科技大学的所有新生正穿着整齐的军装坐在操场上,巨大的白色探照灯转来转去,所到之处,明亮如昼,却被学生们当作了舞台上的聚光灯,一个个兴奋不已。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教官们也没了白日里那么严厉――或许黑暗有时也能让人放松下来,暂时卸下光亮时的伪装。
然而,就在大家都放松了下来,渐渐融入了这种军训的气氛之时,主席台上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各连请注意,各连请注意,现在暂时不要回寝,各连原地待命。”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先是安静了下来,接着便是一阵骚动,在教官大吼了好几句之后才稍有安静――说到底,大家不过是刚刚开始军训的学生而已。
紧接着,便有各个专业的辅导员赶了过来,询问有哪些同学是党员,然后便带着一队党员向宿舍的方向赶去。然后,便有消息传来――二连三班发生集体高烧事件,疑为某种急性传染病,现在宿舍正在消毒,过后才能回寝。
这一次引起的骚动更大了,教官们象征性地吼了两句,接着也相互讨论了起来。石淮眉头微蹙,看着宿舍的方向,眼中闪过一道青光――自从句芒木灵功晋级第六层,灵目神通也有所精进,能看清更多的东西。现在虽然是夜晚,可在石淮眼中却与白日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寝室楼上空,确实有一团黑雾盘旋,久久不散。“看来还真是有瘟气啊……”石淮不禁喃喃道。
句芒木灵功作为木系极品功法,在催发生机上功用十分强大,故而湘北石家除了武道传承,更有医术传承,虽然石淮向来懒得学,但到底医武不分,加之耳濡目染,多少也懂得一些,他环顾四周,看了看周围同学的面色,又以灵目神通确认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谁感染,这才放下心来。
“诶,你们说这回事什么病啊?该不会是又出什么新病毒了吧?……”有位哥们儿明显有些担忧。
“怕什么,正好不用军训了,还要感谢那几个发烧的哥们呢……”另一位兄弟没心没肺地说道。
李开阳一脸抑郁:“搞什么呀?今天会推迟熄灯时间吗?”很明显,平日极爱穿着一身白色的他稍稍有些洁癖,即使不能每天洗澡,他也想擦一擦身子,洗一洗衣服,所以心下有些着急。
石淮没有应声,只是远远看着寝室楼顶那团黑色的瘟气,随着消毒的进行越来越淡,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了……
不得不说,军训基地的军人们和学校党员志愿者的效率堪称恐怖,仅仅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所有消毒工作已经进行完毕,而每个班都分发了几只温度计――从今晚开始,定时检查所有同学的体温,尽早发现,尽早隔离治疗。
大家终于回到了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宿舍中。有的在抱怨,有的在担忧,有的则是一言不发,兀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论反应如何,事实上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丝兴奋,毕竟,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是人的天性,而在真正的危险尚未临近之前,每个人都认为自己会是幸运者。
李开阳飞快地擦完身子,洗好衣服,正将换下的军装晾在床头,石淮却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用真气护住神庭穴,我觉得这事有古怪……”
“神庭穴?”李开阳有些纳闷,“不是传染病吗?和神庭穴有什么关系?”
“别多问了,信我一次。”石淮坚定地说道。石淮能够看到空气中分散的淡薄瘟气,起初他也是用真气护住口鼻,却不料那瘟气竟是从神庭而入,虽然很快便被体内阳气消灭,可若是这瘟气再稍强一些,或是有人阳气稍弱,必定难以抵挡,而且神庭关系到魂魄,寻常手段根本无法防治!这瘟疫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石淮仰面躺倒在床上,听着寝室中其余十多个人仍然有些兴奋的讨论,渐渐进入了睡梦中……
京都郊外,地底龙宫――据说这曾是一个废弃的井龙王府邸,而现在却是蛇族的藏宝阁。整个空间有广场大小,四壁如同水晶雕琢而成,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其上刻满了芥子须弥法阵――显然,这个空间是经过放大了的。
破败的宫墙,残破的宫殿,似乎在一遍又一遍唠叨着昨日的辉煌,却无人听问――唯一一座完好的正殿中,一个身穿白色连衣睡裙的女生跪坐在地,嘤嘤地哭泣着,四壁镶嵌着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映得她的面容如此娇弱而惹人怜惜。
说是蛇族藏宝阁,其实不过是李秋婵个人的宝库而已,或者说,整个京城蛇族,不过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势力,其中的每一名蛇妖,都是她手中的棋子,而她控制这些棋子的砝码,便是这所有的宝藏。
白梓欣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昨日自己被扔下井中,更被李秋婵将内丹打入体内的那一幕――同时随着内丹进入身体的,还有一段残缺的记忆。
李秋婵原本是青海湖龙宫中的龙女,年轻貌美,身份高贵,在龙族中都是芳名远播,最终与东海龙宫太子敖震立下婚约,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不知为何,李秋婵却在大婚之前离家出走,待龙宫高手将她找到,竟已是带孕之身,而孩子的父亲,正是李秋婵记忆中出现得最多的一张面孔――那是一个眼中充满了睿智与寂寞的男人,面色并不白净,还带着短短的胡茬。比起有“沧海第一美男子”之称的龙太子,这个男人要苍老、黯淡得多。只是他的实力,在李秋婵的认知中却几乎超越了这个世界的极限!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谈笑间移山倒海,一日之间,采撷天下千种奇花为她做一个最美的花环;炼化千种旷世奇珍,送她一支独一无二的宝簪……为了这个男人,李秋婵逃婚出走;为了这个男人的骨肉,她以性命要挟,甘愿承受被剥夺血脉,贬为蛇妖的惩罚!她记得这个男人说过,他要暂时离开,去办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最多十年,他一定回来将她带走!
然而,李秋婵义无反顾地相信,义无反顾地追随,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寂寞与等待――李秋婵终于明白,以他的实力,哪里还会有什么危险的事?自己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一个玩物罢了……
怀胎百年,产下一条白蛟,那紫色的珊瑚独角与他本体上的独角是那样的相像,每每看见她,李秋婵便想到了他对自己的欺骗与伤害……
记忆到此,已基本残破不堪,而白梓欣早已泪流满面――“师叔?……呵呵,娘,你为什不认我?!……”
白梓欣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久久不散,那样落寞而哀婉……
自白梓欣记事起,李秋婵一直是告诉白梓欣自己是她的师叔,而白梓欣的父母早已双亡。白梓欣虽是在李秋婵的照顾下修炼、长大,却从未感受到过任何关怀,甚至稍有不慎,李秋婵便会大发雷霆!所以她才会想方设法与夏红胭成为了最好的姐妹,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借香狐一族之势脱离李秋婵的掌控――想起夏红胭,白梓欣不禁又是心中一酸,虽然开始接近她是怀有目的的,虽然自己有时是会利用她为自己出头,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把所有的友情都给了夏红胭呢?――人与人之间,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单纯或不单纯?只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嘿嘿,这小丫头还真是傻得可以啊……”白梓欣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黑色的妖风,两个干瘦的老头出现在白梓欣身后。
“若是你早点逃走,我们还真不好寻你,可你竟然乖乖地等在这儿,嘿嘿,看在你如此识趣的份上,老夫可以留你一命……”另一个老头声音更加尖细,目光在白梓欣身上扫来扫去,舌尖轻舔着嘴唇,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淫邪。
白梓欣却缓缓站起,转过身去,擦干眼泪,看两人的眼神如同看着两条死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