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夏侯枭,大概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笼罩在夏侯枭面上的血雾逐渐被吸了回去,再次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张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脸与原先那个美男夏侯枭相比,现在这个夏侯枭的相貌简直还要俊美十倍以上,如此完美的容貌出现在一名男脸上,恐怕只能用妖孽来形容了
看着夏侯枭嘴角那道因微露诡笑而翘起弧线,秦越不禁暗叹道:“难怪能从数万弟中脱颖而出,成为幻姬的首席尊者,这世间只怕找不出几个女能抗拒这样的微笑吧……”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侯嫣此时已经完全懵了
夏侯枭望向女儿,歉疚地道:“嫣儿,其实这才是爹的真实面貌,这么多年一直瞒着你,爹对不住你……”
“不会的,史上说了性的俗家名明明是叫‘季东楼’,难道您连名也是假的?”
“不错,‘季东楼’才是爹的真名,‘夏侯’这个姓其实是我母亲、也就是你祖母的姓氏,你真正的名应该叫‘季嫣’”
“季嫣?我叫季嫣?”夏侯嫣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突然而来的事实,她一边茫然地摇着头,一边向后退,口中喃喃地道:“不是的……一定是搞错了,娘她就从没跟我说过这事,我不信!”
“你娘没告诉你,是因为她也不知道爹的真实身世,唉!说起来,爹真是对不起你们母女…”
“您竟然连娘都骗……”夏侯嫣双肩颤抖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雪儿见到,急忙上前扶住,司凝烟和司雪舞原本进殿后是站在司辅身旁的,此时也走到了夏侯嫣身边
秦越现在感觉脑真是有点发晕,盯着夏侯枭那张迷死人的脸看了一阵之后,他又望向另一边司辅的光头,心说这下可好,一个老丈人是前任大师,另一个则是现任和尚,就算我真有佛缘,也不用把关系搞得这么亲密吧?
见夏侯枭露出了本来面目,了空眼中精芒一闪而逝:“了性师弟,果然是你!”说罢,目光突然扫过秦越,面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有些复杂
“是我,不过我早已不是你的师弟了,你该叫我季东楼”季东楼的目光离开女儿身上后,重新变得凌厉起来:“怎么?你是不是还想着要清理门户?”
“阿弥陀佛!往事已矣,如今中州将乱,敝寺已无暇再计较一己得失了”说完这句话,了空脸上复杂的神情也不见了,眼中已是古井无波
“不计较一己得失?是你力有未逮吧?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永远都是那么虚伪,哼!”季东楼冷冷一笑:“你尊称秦越为‘佛’,说明佛光莲就在秦越里,而且想必他已经参透了其中的奥秘而与之融合成功了,你只当我是夏侯枭,却没想到夏侯枭就是季东楼,我可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如今你莲华寺的佛已经是我季东楼的女婿,你还敢对我如何?”
了空双合什:“阿弥陀佛!知也罢不知也罢,世间之事皆有定数,诸般因由,必有一果如今中州乱象已现,不久恐将祸及苍生,所幸我佛慈悲,遣佛降世救灾应劫,善哉!善哉!”
“哈哈!”季东楼大笑道:“佛应劫转世倒是不错,可这次只怕是要拯救魔道苍生了!”
“又有何不可?”了空微微一笑:“佛语云……”
“咳咳咳!”
秦越突然干咳数声,将两人的对话断,没办法,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什么‘救世主’,所以每次一听到了空鬼扯这些,就觉得心里憋得慌
看了看秦越,了空大师不再说话,面上亦无不悦之色,而季东楼却暗自高兴,还狠狠鄙视了了空一眼,心说我这女婿果然是人中之龙,脑清醒得很,轻易不会给别人忽悠了去
见二人安分了,秦越有心说话,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一下,便算问一问自家岳丈当年是如何得以脱身,又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为天魔教主的,还没来得及开口,季东楼却对他先出了问题
“贤婿,幻姬用阴谋将我的天魔教夺了去,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问罢,季东楼紧紧盯着秦越
一声‘贤婿’再加上紧迫的目光,秦越感觉心里直发毛,心说我这老丈人不会是想要我现在就去帮他收复天魔教吧?幻姬背后可是有东海双尊在坐镇,我就算不顾门下弟的死活,愿意倾尽升阳宫之力,拿下胡云峰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啊!您老要是真急着做回魔道老大,倒不如以现在真实的身份去找幻姬叙叙旧什么的,说不准她念及当年两人的情分,脑袋一发热就把天魔教还给你了呢?不过想归想,这些话他是死也不敢说出来的,否则只怕不等老丈人发火,嫣儿就先要了他的小命了
“岳父,天魔教之事小婿断不会坐视不理,只是以升阳宫目前的实力,尚无法与东海双尊对抗,所以还需从长计议”
“嗯,贤婿所虑极是”季东楼点了点头,显然是对秦越的表态比较满意,然后接着道:“那东海双尊的修为都已达到十二阶的境界,的确不可轻视,但是如果此二妖中有一位无法出呢?”
秦越闻言一怔:“岳父,此话怎讲?”
“贤婿莫非忘了我的恩师也是出窍期修士么?当日他本是有机会遁走的,只是为护我逃生,他老人家才在最后自爆了元婴,东尊宫的大尊主亦因此受到了重创,想来没有数十年的静养回复是绝不敢与人斗法的”
“原来是这样……”秦越恍然,想来那大尊主受伤的情况恐怕与七仙门的简良差不多吧
见秦越似乎有些意动,季东楼又道:“如今可趁着双妖伤其一,幻姬又在胡云峰立足未稳,我们暗中突然袭击,必能一击奏功!”
“若双妖真是只有一个能动的话……”秦越心里迅速将双方的实力做了一个对比,从高阶修士的人数上看,自己这边显然要更强一些,如果真能阴阳教一个措不及,获胜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不过升阳宫的损失也必定不会小,这种以高昂代价才能换来的胜利,他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秦越心里琢磨着事情,眼神不觉就有些游离,然后就发现季嫣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泪汪汪的目光里充满了期待,显然是想他答应想到之前就曾对她承过无论如何都会替她父亲报仇,秦越心里顿时一软,一咬牙便要开口应承,却感觉到另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抬眼望去,看到站在季嫣身后的司凝烟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秦越有些奇怪,凝烟为什么要阻止呢?正疑虑间,就听到了空大师说话了
“佛,此事不可为!”
见了空和自己唱反调,季东楼顿时眼睛一瞪,怒道:“有何不可?”
了空不理季东楼,而是对秦越道:“这种情况下的二虎相争,必定是两败俱伤,佛,莫要忘了尚有他人在暗中伺机而动”
此话犹如一记晨钟,把被美人眼泪蒙住了心智的秦越给敲醒了过来,心说我怎么忘了还有个箫夜亭在蠢蠢欲动呢?升阳宫若是与阴阳教斗了个两败俱伤,岂不是正好如了此人的意?魔道内乱、域外妖修入侵……这些借口到时箫夜亭随便扯上一个,那些只知道盲从、或是畏于其势力而不得不从的正道门派一拥而上,还如何抵挡?想到这,秦越感觉背后都有些发冷,再次去看司凝烟时,发现她正朝自己微笑
季东楼虽然很恼火被了空坏事,不过他也不是鲁莽之辈,听了了空的话后,便追问道:“了空,你什么意思?还有谁在暗中伺机而动?”
“岳父,了空说的是圣羽门”秦越替了空做了回答
“圣羽门?”季东楼愣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圣羽门会趁双方死拼之际坐收渔翁之利,进而肃清魔道?”
季东楼并不清楚箫夜亭这些年来在暗中做过些什么,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从正魔对立的角度去考虑,只是话才出口,他便发现了问题,于是转而问了空:“你们莲华寺和圣羽门不是一丘之貉么?怎么听你这口气像是把圣羽门当成了敌人?”
对于季东楼言语中的不敬,了空只是微微一笑:“敌也好,友也罢;正也好,魔也罢,哪里能分得清?”
一听这话季东楼火了:“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呆在莲华寺么?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受不了你们和尚说起话来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你们不敢把话说死,只是为了日后有机会再圆回来,以证明你们多有先见之明,哼!其实根本就是在胡扯,屁用没有!”
任由季东楼发飙,了空的脸上始终平静如水,不过才剃度受戒不久的司辅显然没这么好涵养,眉目间的怒气此时已经是十分明显了,只不知是碍于了空还是秦越佛的身份才一直强忍着
这些情况秦越都看在眼里,心说两个老丈人可别顶起来了,到时都不知道该帮谁,于是急忙对季东楼道:“岳父莫恼,圣羽门的事情说来话长,且听小婿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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