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玄阳道长第一次带着秦越御器飞行时,秦越便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这般飞天遁地,然而,其后却因为无法筑基的现实,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梦想。如今他终于冲破了根骨的桎梏,得以翱翔天际,一时间不免有些意气风发。
“不知道凝烟师姐和小舞看到我筑基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秦越已经半年没见到姐妹二人了,此番修为大进,首先便想到要去一趟烟雪居。修炼有了成就,自然希望能在心上人面前展示一番,秦公子也不能免俗,何况他还有他的理由。过去每次去见瑾瑜仙子,都是司凝烟代为通传的嘛,所以这次也应该如此。
到烟雪居外打出传音符后,秦越便站在法阵外静候。他觉得有点紧张,脑子里琢磨着等下见面该说些什么好,突然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冲出了竹林。
“秦越!你终于回来了!”
还没等秦越看清来的是司凝烟还是司雪舞,白影就扑进了他的怀里。这下可好,他似乎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只是很自然地抬起双手,将伊人紧紧抱了个满怀。
“你就这么消失了,我好担心你…好想你……”
秦越听出来了,这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声音是司凝烟的!一股突然而来的幸福感在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这么久了,这是司凝烟第一次在秦越面前释放自己的感情,这位平日里看起来冷冰冰的美丽少女,在受尽了相思的煎熬后,终于在这激动的时刻打开了她锁闭许久的心扉。
在这一刻,卸下了面具和心防的司凝烟只是个柔弱的女子,她紧紧靠在秦越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心房那强劲有力的搏动声,任凭自己的泪水肆意流淌,尽情地宣泄着对心上人的思念之情。
司凝烟的情绪感染了秦越,他下意识地将双臂收得更紧了一些,低头在司凝烟耳边柔声道:“凝烟,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感受着秦越说话时在耳畔呼出的热气,再加上秦越收紧臂弯的力量,司凝烟觉得整个脖子都麻了,只轻轻“嘤咛”了一声,便全身都软了下去…
月光下的竹林旁,两人就这么紧紧地拥抱着,谁都不说话,任由心中的爱意在夜风中交织、缠绵……
良久,司凝烟才轻声问道:“你这半年跑到哪儿去了?”嘴里说着话,她的人却依旧腻在秦越怀里一动不动。
“我?我一直在谷内啊!”这会儿秦越实在不想开口解释,这种怀抱软玉温香的感觉真是太美了,他还没抱够呢!哪里舍得放开?
司凝烟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追问道:“那你快告诉我是藏在哪了?害得我这些日子里好担心,还以为你和之前失踪的弟子一样,再也回不来了呢!”
“这世上在乎我的可没几个人,能让你这么挂念,我便是死了也值。”秦越赶忙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好不容易能听到‘冰霜美女’对他倾吐情意,自然是要想办法令她多说一些。可是秦越没想到,他这么说却是弄巧反绌了。
听了秦越这句话后,司凝烟的身子微微一颤,接着便放开了抱在秦越后背的双手。对她这样的变化,秦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尽管是十二万分的不情愿,也只得跟着松开了双臂。
司凝烟擦掉眼角的泪珠,幽幽地道:“这世上最在乎你的可不是我…”
“嗯?”秦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是谁?”
司凝烟神情复杂地望着秦越,反问道:“你真不知道吗?”
“你是说…小舞?”秦越的脑海中迅速跳出了一个淡蓝色的倩影。
司凝烟点点头,然后转过身侧对着秦越,道:“你消失这半年,小舞不知道哭过多少次,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就算是当年我父亲一去不回的时候,她也没这么伤心过。”
想到司雪舞那张本该微笑着的俏脸,却因为自己而时常泪流满面,秦越的心就是一阵抽痛。同时他也能感受得出,司凝烟在告诉他这些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酸涩的味道。
望着面前这个刚从自己怀里离开的少女,秦越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突然想起了炼心大阵中那个由心而生的幻境:“我该怎么办?该告诉她们,你们姐妹二人我都喜欢吗?”
经过那一次幻境的考验,秦越看清了自己内心的秘密,在他心里,已经喜欢上了这对双胞姐妹,在之前他感觉不到,只不过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如今我已经筑基成功,甩掉了‘废材’的帽子,我还担心什么?既然喜欢,就该告诉她们。师父说修行之道,最重要的便是按照真我的本心去行事,想来也是这个道理吧。”秦越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了,便开始考虑该如何措辞,至于他这么晚来找司凝烟的本意却是给忘了。
不过还好,他忘了有人提醒他,司凝烟见他半天不语,便问道:“你这么晚还来烟雪居,是因为怕我们担心,特地来告诉我们你回来了吗?”
正在走神的秦越耳中听到司凝烟这么问,便下意识地答道:“不是,我想要见宗主。”说完,秦越才猛地回过神来,心里懊悔不已,直恨不得给自己这笨嘴两巴掌。
司凝烟看起来倒是没太在意,她已经被秦越说的原因勾起了好奇心:“你现在要见我师父?为什么?”
“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关系到七仙门的安危存亡。”之前的话已出口,没得收回了,秦越便想着要将这原因说得狠点,反正丁北辰本来就是想颠覆七仙门。
“啊!”司凝烟的表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这么大的事,你干嘛不早说啊?”说完便放出了云舟。
被佳人埋怨一通,秦越觉得很是委屈,心道:“你一出来就扑进我怀里哭,我有机会早说么?”其实,就算再重来一次,秦越还是不会早说的,因为在他看来,司凝烟的眼泪远比七仙门的生死存亡更牵动他的心。
见到司凝烟祭出云舟,秦越也没制止,老实地飞身而上,与过去一样,站在了司凝烟的身后。
因为秦越说得很严重,所以司凝烟以全力驱动云舟前进,她身上的清香随着被风吹起的衣裙,飘进了身后秦越的鼻子里,令秦越陶醉不已。这就是他宁可不在佳人面前显摆自己已经筑基成功,也要坐云舟的原因。
很快,在第一次见到瑾瑜仙子的石殿内,秦越再次见到了这位美人儿宗主。瑾瑜仙子对秦越的突然回归也有些吃惊,或者说是惊喜,但是当秦越将自己所知的事说出来后,她的脸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
“你真能肯定丁宗主勾结残月教,欲杀害燕门主?这话可不能乱说的。”此事非同小可,直接影响到七仙门中两位最有权力的人,瑾瑜仙子自然要十分谨慎。
“这是我亲耳听到丁北辰自己说的,而且他和残月教商定动手的日子,就是在本门‘七宗大会’举办的前一天。至于他们打算怎么动手,我就不知道了。”
秦越清楚,仅凭自己这么说很难让人相信,但是他却不得不说。谁做七仙门的门主秦越并不关心,问题是如果不将这个阴谋揭露出来,他迟早会死在丁北辰手里。
瑾瑜仙子稍作沉吟后,问道:“你说丁北辰抓我们水宗的弟子给他儿子练功,已经杀了八个人,人数虽然是不错,但为何是水宗而不是其它宗门的弟子?”
秦越道:“我听丁希也说,练那门功法需要吸取具有同属性、或是益属性修士的精元方可筑基,而他的主灵体是木属性,所以便选择了水宗弟子。”
瑾瑜仙子听罢,恨声道:“这丁老儿,不舍得伤他本宗弟子的性命,却来害我水宗的人,当真可恶!你既然也给他抓了去,却又为何得以逃脱?”从‘丁宗主’到‘丁北辰’再到‘丁老儿’,瑾瑜仙子对木宗宗主不断改变的称呼说明她已经相信了秦越。
秦越道:“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再也见不到仙子了,不想那丁希也活该倒霉,他在行功的关键时刻竟然走火入魔,自己先死掉了,我这才得以逃出生天。”
听秦越这么说,瑾瑜仙子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你说你在快死时想着再也见不到我了?”
“嗯。”秦越表情诚恳地点头。
“那时…你没想着其他人?”瑾瑜仙子继续追问。
没想到瑾瑜仙子会这么问,秦越微微一愣,有些心虚地道:“那会儿实在太紧张,想没想其他人我记不清了,反正仙子我是肯定想了的。”秦越是想到哪就说到哪,也没注意到最后那句‘仙子我是肯定想了’听起来隐有轻薄之意。
瑾瑜仙子显然没想到秦越会这么回答她,听完后有些羞怒却又不好发作,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红晕。她轻咳一声掩饰掉心中的慌乱,道:“我相信你,但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看过丁希也的尸身后,才能向门主禀报。”
“好!我这就带仙子去。”说罢,秦越就要转身,却发现瑾瑜仙子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停住脚步,向这美人儿宗主投以询问的目光。
瑾瑜仙子此时正饶有兴趣地望着秦越,见到秦越看过来,便问道:“你不觉得我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你所说的话有些奇怪吗?”
秦越道:“这个我倒是没想过,因为我知道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瑾瑜仙子微微一笑:“你不觉得奇怪,可我却觉得你今天有些奇怪,与过去相比,你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了些变化。”
“我?有变化?”秦越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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