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里,李刻跟在喜鹊群后面疾驰飞行,当他眼睁睁地看着喜鹊们逐一落进树林里,自己却素手无策,不禁心里急道:要是七天之内拿不到八喜之羽,可就得算我食言了...
李刻绝不想自己是个空口说白话的人,无论怎样,他都必须快些找到那只长着八喜之羽的喜鹊,然后毫不留情的拔下来,带回去交差。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天喜山里,李刻飞行在高大笔直的乔木林里。在这些大树的最顶端,几乎棵棵都有一个喜鹊窝。李刻运用通灵流的力量四处搜寻着,希望能够察觉到这只长着八喜之羽的喜鹊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气。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李刻一无所获。就在他一筹莫展时,一缕青烟从一处山洼里寥寥升起。李刻咦了一声,纵身飞了过去。
原来是一座老木屋,虽然它看起来有些破旧,但是木屋前一圈半人来高的竹篱笆围成的小院子,却给人一种世外隐居的恬适之感。
李刻抬头望了望四周,惊讶的发现,这个木屋极为隐蔽,并不是它处在山洼地里,而是它看起来就像是这天喜山天然生长出来的一般,并非人为建造,两者完美地融为一体,若不是刚才的缕缕青烟,任谁都不会发现这里居然还住有人家。
这么自然天成的隐居之所会住着谁呢...
李刻带着疑问轻推开了篱笆竹门,刚来到小院子里便闻到一股醇香的酒味,他侧耳细听屋里的动静,朗声问道:
“请问屋里有人吗?”
“请问这屋子里有人吗?”
李刻连问了两声,皆无人应答。李刻心想:可能这里住着一位好酒的汉子,现在八成是酒过三巡有些醉意,浑然不觉屋外来了客人...
就在李刻几步走上前去,准备推开木门进去的时候,屋内传来几声咳嗽,接着是一位老人的声音:
“是...是老婆子回来了么...”
李刻一听,顿时想到:原来屋子里是住着一对老夫妇,可能他们也是为了逃避妖邪,才躲到这里安度晚年的吧...
“老人家,晚辈不巧在山里迷路了,想在您这借宿一晚...”李刻轻推开门,柔声道。
只见屋内,靠角落里的案桌上一盏明黄的烛灯,将这不大点的屋子照的透亮。土灶里还有着几点火星,枯枝烧尽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让这屋子添了几分安逸的幽静。整洁的灶台上,两只青花瓷碗与两双竹筷子安然的架在那,旁边还立着一只黑乎乎的酒葫芦。很明显,这木屋的主人,勤劳,朴实,还好几口小酒...
这时,坐在灶台前一张竹椅上的老者颤颤巍巍地弓身起来,一只生满老茧的手压了压头上有些泛黄的白绒毡帽。老者缓缓转身,乜着眼瞧了瞧李刻,有些失望,道:
“哦,原来是个孩子啊...我还以为是我那老婆子呢...”
李刻从进屋就开始留神着这老人的一举一动,虽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是眼前的这位老者总让他内心里隐隐的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最后,李刻只是好奇的问道:
“老人家,这天色不早了,夜里山路崎岖难走,您老伴儿上哪去了...”
“喏...”
老者指了指灶台上的那只酒葫芦,缓缓道:“给我打酒去了...”
顿时,李刻感觉自己有些谨慎过头了,便有些不好意思道:
“您老伴...对您真好...”
“唉...我两老无依无靠,也只有躲在这深山里头相依为命了...”
老者感叹完,捡了一把这屋里仅有的一张木凳子给李刻后,转身走到灶台边接着道:“老婆子知道我好这口,虽然我年迈体虚,身体不好,但她还是惯着我,依着我...”
李刻听着这话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暖意,他有些羡慕这对恩爱老夫妇,还有这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老人家,你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了?”李刻坐下后,随口问道。
“已经好久了...诶!我说你这孩子...”
老者有些不耐烦地回头过来,皱眉道:“进到主人家里,怎么老是问东问西的,也不关心我爱不爱回答的...”
李刻闻言,一脸无奈,没想到这老头子腿脚不大好,可脾气倒是挺大的。最后,李刻只有小声解释道:
“老人家别生气,晚辈...晚辈只是好奇...”
这时,老者翻捣了一阵锅里之后,竟然来劲了,反问道:
“好奇?难道这黑灯瞎火的山沟沟里突然冒出一个孩子来,我就不好奇?你说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跑这荒山野岭里干什么来了...”
突然冒出这几个字让李刻有些受不了,就感觉自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李刻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见自己还穿着那身之前村民感恩送给他的麻布长衫,便可怜巴拉道:
“您久居深山,可能有所不知...就在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妖邪横扫了雁安城及其境内各大小村庄,我的家乡也难逃此劫...从此之后,我便一人独自漂泊,四处流浪,最后便来到了这里...”
老者闻言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李刻,之后微微叹道:
“唉...妖邪犯世,这是长久安定之后的必然...孩子,老头子我还有一点很好奇,为何你家乡被毁,你却一脸坦然呢...”
“这个...”
李刻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只是他在默默地等待,等那一天的到来。
“这个是因为有高人指点...”李刻故作厌烦道。
“哪位高人?”老者丝毫不觉李刻的神情,饶有兴致的追问道。
“咦...”
李刻直起上身,有些理直气壮道:“我说你这个老头子,家里来了客人也不好好招呼下的...锅里的饭菜再不端出来,怕是又要凉了...”
“你...”
老头子本想说什么,但却立即打住了,最后缓缓转身去了灶台,掀开锅盖,余热缭绕。
嘎嘎嘎――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几声鸭叫。李刻立即站了起来,心里警觉:我进来的时候,院子里可就只有几处花草,哪来的鸭子...
“你怎么了?”
老者将两只盛满不知名的菜盘子搁到案桌上,转身过来,不慌不忙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个没礼貌的小子,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到这深山里来...这次,可真是我老婆子回来了...”
“老头子啊,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位佝两鬓苍白偻着身子的老妇,怀间紧抱着一只小酒坛子。虽然这妇人已然老到头发花白,身材严重走样,可她那张蜡黄的脸上,却透着一种秀气犹存的感觉,纵然她的眼角下垂的再怎么厉害,也遮挡不住那与少女似曾相似的动人回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可挂心了一晚上呢...”老头子凑了过去,搓着手笑嘻嘻道。
老妇人一听,不顾旁人,竟小嘴一撅,撒娇道:
“你个老鬼,是挂心我呀,还是惦记着我给你带回来的酒呢...”
李刻见此情景,会心一笑,就在他准备奉承几句时,门外一阵清风拂了进来,猛然间,李刻的鼻尖抽动了下,眉头皱了皱,最后笑道:
“二老的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啊,只是...我看这位老人家不仅为自己的老伴准备了一坛好酒,还为自己备了一些胭脂花粉...妙,太秒了...”
老妇人闻言,立即扭头过来,一脸怒气,她觉得李刻的话里带刺,最后瞪了他一眼,问道:
“这野小子是谁?”
“我也不知道...”老头子盯着老妇怀里的酒坛子,摇摇头。
李刻面对着这两位老人异样的眼光,有些不知所措。对于来到屋子里的一些异常言行,李刻也感觉很奇怪:今天我是这么了,难道是想八喜之羽想疯了,竟在这里胡思乱想...纵然这妇人抹再厚再香的胭脂,可那与我何干?
老妇人不知李刻为何一脸莫名,走到灶台边放下酒坛,拿起酒葫芦就要打开时,回头对着李刻道:
“野小子,山下睡在地上的那两位姑娘可是你的朋友?”
李刻一听,顿觉觉得好笑:这个天娇可真是大大咧咧,入乡随俗,居然敢睡在这荒山野岭里,就不怕这山里的豺狼野兽么,可是小伊怎么也...
“糟了!”
李刻惊呼一声,立即窜出门去,腾空而起,疾驰飞去。他想到小伊是绝不可能陪着曹天娇一起睡在地上的,就算不用她守夜,她也会担心毛毛虫之类的东西爬进衣服里...
这时的李刻怪自己一时大意,急着追赶喜鹊,竟疏忽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虽然不知这个人的来历,但他肯定是别有用心。
老木屋门口,两老夫妇望着李刻飘然而去的身躯,相视一眼后准备转身进屋。
就在这时,一团黑雾倏地飘来,落定在小院子里。黑雾虚晃一下后,显现出一个人影来。
“唔?奇事天天有,今日特别多啊...”来人莫名的感叹了一句。
两老夫妇闻言,微微转身过来,看着眼前这位一袭裘皮大衣,满脸花纹刺青的陌生访客,竟是一脸平静。
“这都什么天了,居然还有人穿着裘皮,就不嫌闷热的慌吗?”
“好啦老婆子,你就别唠叨了,快些进去吧,我来问问这人是不是也迷路了...”
老头子轻推着老妇人进了木屋,拉上木门,略微沉思片刻,回头过来,朝着眼前的这位陌生访客冷冷的笑了笑,阴森道:
“滚,或者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