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个不停,掐在我喉间的两只大手却越来越用力,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人仿佛被活生生地宰割成了两半,自喉间分割,血流都被滞留在那里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那两只大手绷起青筋,初时我还有还手之力,久久地喘不过气,久久没有呼吸之后,人都虚脱了。全身竟如散架一般,散沙似的瘫软。连咳声都咳不出来,只是努力地忍着泪水流出眼眶,愤怒,又含恨地仰视着紧紧地,恨恨地收拢双手的桎梏,更紧地掐住我的脖子的男人。
好想骂他几句,可是哪里还说的出一个字来?不能乞求他,很好,现在开不了口,说不出乞求他的话来多好。威武不能屈!是的,连眼神都要骄傲到底。涣散的神志,化作一点点的倨傲,盯视着他。
他的眸子黑沉,翻江倒海。我知道是我的话说到他的痛处了。他终于摈弃了他那笑里藏刀的笑,甚至抛弃了男性的尊严,想要将一个女人活生生地扼死。
看到我不断地挣扎,那来自于眼底,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挣扎,他的手愈加用力,他的眸子也始终与我对视着。两个太骄傲的人,都想要对方屈服,可是谁又会向谁屈服呢?
“求我放手,我就饶过你!”他的眸子一眯,咬牙切齿。
我不应话。
不,是根本就说不出话。
眼神,却是死死地,倔强地盯着他!
“求我啊!”他低吼。
我半眯着眼看着他。
他的瞳孔凝成了一点,手没再继续加大力道,却也没有丝毫的放松。维持着目前的僵局,两两对视,两个人的眼眸中竟然都是相同的汹涌的怒气。
内寝里熏香的香雾缭绕,自昨夜起就没停过的春雨也依旧下着,屋内,却始终、长久地僵滞。
近在咫尺,却彼此一刻也不放松对视着的两张怒容。
那样的近。
我甚至感受的到他呼出的愤怒的呼吸。急促而温热的呼吸甚至就喷在我的唇边。
恍惚间,我有一刻的错觉,他盛怒的黑眸似乎闪了一闪,他掐在我脖子上的两只大手也越来越用力,却不危害我半分,他自己凝满了力道在他的手上,却没施与在我身上。
他的手因承受不住来自他体内的,想要掐死我却硬是收住了的力道,而发出了‘咯吱’的骨节响声,颤抖了一下。
那声响声让我一懵,竟然没再绷紧精神怒视他,我狐疑地眯眼间,他的瞳孔又是一闪,我惊异地看去,他的眼中竟也没有了怒气。只剩几丝狂乱,而又血红的东西。
离得太近,面容相贴,身子与他更是相挨。我清晰地感受到他突然急促而狂乱的心跳,眸子中越来越闪烁不定的心绪。正惊讶时,他掐在我喉间的两只大手按在了我肩上。我本是瘫坐在地上的,他只狂乱地一推,我便被他按倒在地。
还没从迷糊中回过神,他健硕的身躯已经压倒在我身上。他伏在我身上的那一瞬,他的唇与我的唇相贴。我敢肯定这唇唇相贴绝非巧合,因为下一刻,他的唇已经狂乱地摩挲着我的唇,我展开四肢挣扎时,他很轻易地就箍紧了我的腿,更是将我的两只手钳制了住。
“龙……”才要叫他的名字,想要将他从狂乱中唤回来,仅一字出口,他趁着我启唇的空隙,灼烫的舌竟然已经灵活地伸进了我的口中。
“唔……龙御夜……你……疯了……”含混不清地吐话,往常因习武而有力的手脚在他的桎梏下竟无力施展,只得靠着吐字唤回他的意志。可是,他竟连说话的功夫也不给我,唇舌急于纠缠我的唇舌,他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紊乱。被他那纠缠而堵住的口,不说吐字,连呼吸都快要窒息了。
我不可思议地蹙眉,他吻我似乎和掐死我一个性质呀。我出不了气!
与人接吻竟然是这么一回事?犹记得在护国寺,三年前与那男人唇唇相贴的一吻,余香久久,多么令我回味。午后梦酣时,每每想起那一吻也微微发笑。以至于会期待与人真正接吻是什么样的。感受到憋气与窒息的难受后,既讨厌身上的男子是那个男人之外竟也吻过我的男人,又郁闷对接吻的美好遐想在这实践中灰飞烟灭了。
不知何时,身上的男子的唇离开了我。他的眸光一凝,似乎比我更不可思议他先前兽性大发做过的事。他皱了皱眉,看着身下的我,眼中的懊恼一闪而过,也忘了离开我的身子。我也只兀自郁闷我的吻,用衣袖擦了擦唇,恨不得将口中他的口水一起擦干净,咕哝道:“你很脏。”
正懊恼自己饥不择食的龙御夜蓦地眸光一敛,黑眸再度恢复到想要掐死我时,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说什么?”他倏地敛眉。
“你很脏。”我又重复了一遍。唇舌交缠原来是指水乳交融,有洁癖的我,实在是反感这样的行为。
衣领被人拎起,回神时我已被龙御夜从地上拉了起来,面容仰望于他的鄂下,“你敢再说一句!”声音沙哑的话,却威慑十足。
情形似乎又回到了他想要扼死我之前,和欲扼死我的当时的争锋相对。
算了算了,我可不想在又与他对视时,再一次地他逼视我良久,突然就兽性大发地吻了过来。
当下言不由衷地道:“不是想说嫌你脏,是气你毁我清白。试问,你要是一个未嫁的女人,被自己的夫婿以外的其他男子吻到,你会不会气愤?是你情不自禁在前,不要说我不守妇道哦。还有,这次受伤害的人是我,我只是在以表不满。”
嗯,这样说,他该不会再胁逼我什么吧?
果然,他松了拎着我衣领的手。
“哼!我可看不出你被男人吻了后,有什么伤心清白的样子?”他斜睨着我,嘲讽道。
不过被吻到了,又没有怎样,当被狗咬了一口罢了。难不成我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虽如此想,却还是佯作悲伤欲绝地道:“我……”
“算了!”始作俑者还摆出吻过我后大义凛然的姿态,仿佛是我不知廉耻地勾引了他,是我做了错事一般地用宽恕的语气与我说话,“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别告诉任何人,否则我饶不了你!”
我立即道:“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表姐的。你也别对龙煌灼提起就是了。”倒不是怕龙煌灼知道,只是这是关系到我的名节的事。
他睥睨地看我,“你表姐倒不是个醋坛子,我他日自有三宫六院,她喜欢我,要嫁我,早有了接受我的其他女人的心理准备。不想要别人知道,我只是……”
他又皱了皱眉,一副颇无语的样子。
“只是什么?”我不怕死地问道。
他蹙眉看我,似乎在无语我连这都不明白,孺子不可教也地嘲讽道:“刚才我饥不择食,吻了你,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茶余饭后谈论的事。很丢脸,你知道么?”
我的嘴微张了开来,几乎不敢相信某人如此说。
我还没接受完、消化完他的说辞,他又讥诮道:“煌灼么?他反正是不会要你的。就算我不对他提及这事,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提升不了什么。甚至我对他说此事后,依我想,哪怕我把他的帝姬妻子玷污了,我想煌灼也不会有丝毫的在意。反倒会隆重地谢我。何况……”
“何况,我只是吻了你呢?”他俯身,低眼看我。
我胸口起伏,是被他气的。怒火早就盈满了全身,绝不压于先前。明明知道哪里不对劲,明明知道眼前的男人,这个大周国未来的天子有的时候说的话,也是不可信的,却还是全身怒气满满。在他如此温柔、如此低哑的声线下,我像撞了鬼似的,明明被他欺负了,被他轻薄了,现在又被他睥睨了,却中了魔似的,怒气流窜的全身却找不到一个出口,不能喷薄出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逊毙了。
真想一头撞死。
“呵呵。”他的唇上勾起了笑,手伸到我腰间,去系那他刚才兽性大发已经解开了的我的衣带。
……
昨夜没有入睡,今天白天撑了一天,到了晚上,我早已精疲力竭。竟连龙御夜,都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
奇怪的是,自下午他兽性大发强吻过我后,他一直沉默,偶尔皱眉,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他想些什么我是不感兴趣的,自然不会为了去探究他想什么而与他搭讪。与他有着牵扯我已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只期望他早日平安地离开我这里,期盼他早日登基,那时候我能离得他有多远是多远。
脑中还回响着用晚膳前,龙天羽来我这里探视时,他私下里对我的告戒:
茼茼,我知道让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委屈了你。只希望你不拘小节,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把大哥当作我们一样,只当是你的哥哥。就当是兄妹同寝而已。只是,记住我的话……姑且不论你已有夫家,即使你尚未许嫁,大哥……你也切勿与他沾上关系。否则,日后受伤害的人是你。大哥是日后的帝王,注定后宫三千。他这样的男人,不是你可以招惹的。
我在心里暗暗嗯声,记下了龙天羽的话。
龙天羽的告戒是没错的,我想,连龙天羽都不可否认,龙御夜是个对女人太有杀伤力的男子。
猜灯谜的台子上,早已识破了我身份的戏谑的笑;几番试探我,欲致我于死地时,笑里的暗藏杀机;胁迫我,我的行止俱在他的运行轨道上进行的总揽全局……
秦始皇灭六国,用血腥与杀戮施展着他的天子权术。瞥眼那个散着发,斜倚在地板上的龙御夜。他皱着眉,我虽猜不到他的心里去,但毫不怀疑的是,为了成就他的天子谋略,皇权权衡下,他有着所有帝王所拥有的为了江山可以舍弃一切,牺牲一切的壮志和决心。
天子,为了皇权可以没有爱情、亲情和友情的天子,这样冷血无情的人,确实不是我可以招惹的。
手指不自觉地摸到了唇上,想起了下午时的那个吻,我摇了摇头,只觉得晦气。
不自主地打了个呵欠,抬眼瞥了眼我的床塌,真想扑过去啊。可是……
内寝中只有一张床塌,他虽然是男子,理应怜香惜玉,可他的身份终究比我尊贵。昨晚父皇甫一驾崩,我们都在地上坐了一夜。今日呢?我的床该让给他这个身份高贵的人,还是我自己去睡?他口中的这个‘他吻我都觉得很丢脸’的我,好歹也是一女人啊。
我反复地在心里权衡,终是拿不定主意。想着要不要去请示他的意思?毕竟我今日的让步,是可以收回福利的。他登基后,总会记得我的好处。我才不信他真会心狠手辣到要我看母亲与齐宕的下场。
过去他的身边时,他正一闭眼似要提神甩脱什么,神思带几分冷竣,连剑眉都是紧凝着的,“龙御夜?”我轻轻地,请示地唤了一声。
他看也没看我,皱着眉,手撑着额,挥手道:“你去睡吧,我想些事情。”
这么好说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见他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我躺在床上,到底抵不过睡意浓浓,也顾不得去思虑他的反常,挨着枕,就沉沉睡着了。
虽然很困,却不习惯卧寝里还有个男子待着,一晚上我醒了几次,瞥眼龙御夜,见他斜躺在我的卧椅上,每一次我醒来时,几乎都见他辗转翻侧,伴和懊恼地一叹。
一晚上虽然时而醒来,不过龙御夜倒还算是君子,我省心时睡的也还安稳。第二日晨起,才一伸懒腰睁开眼,便见他坐在我的正对面看着我,眼中带几分深深地笑意。
往常爱笑的龙御夜似乎又回来了,我一怔,遂问道:“你昨晚叹什么气?”
“有吗?”他嗤笑。
他不说就算了,看在他昨晚让我睡床,体衅我一女人的份上也不愿和他逞什么口舌之利。正好平姑姑来服侍我盥洗,我去外室换了衣服。梳妆时却在内室,龙御夜高深莫测地笑看着我梳妆,我总觉得鸡皮疙瘩起了我一身。
可能是一个大男人的活动只拘泥于一内室,今日第三天,龙御夜虽然唇上始终挂着笑,我却感觉到他兴致不是多高。也是,他一个没有人身自由的人有什么乐趣可言?倘若和他共处内寝的人是表姐,他们倒还有闺房之乐可以消遣。和我在一个屋里待上三天,我包准他再是孤僻的人都要萎靡不振了,何况他还是爱笑,善于交际,八面玲珑的龙御夜呢!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在交代了宫女去贵妃那里禀报,说我卧病在床依然不能去父皇那里守灵,估计贵妃也不会打发宫人来请我后,我提了剑,对龙御夜说道:“你上次不是说你的剑术很了不起,说我在你面前班门弄斧,言下之意还说了教你武功的师父是位高人的话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来比剑吧。”
可能是这三天都坐着一动不动,龙御夜确实是骨头都酥了,也便没回绝我,随手取了连翘早上折进来的柳枝,唇角扯了个笑容。璀璨的笑,熠熠生辉,却融了淡淡地嘲弄。显然的,他没把我的功夫瞧在眼里。
他以柳枝对敌我的宝剑,本来我的自尊心就受到了伤害。当我持着宝剑,却久攻他那柳枝不下时,心头更是郁闷。
他稳操胜券,折腾的我游刃有余。以他的功力,是很轻易地就能制住我的。他却偏不早早取胜,招招看似要取我性命,却每到关键时候就收手。惊险重重,他潇洒地挥舞着柳枝,我持着宝剑却累的气喘吁吁。
又是一次被他那看似要杀了我的招式吓到,我脱口骂道:“龙御夜你晃什么虚招啊!”
“有本事你也晃晃?”他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
噢!我气的吐血。我招招华丽且实,都斗不过他,出虚招的话,真是笨到把自己的脑袋往别人的刀口上撞了。本来一直认为自己的功夫不错,与龙御夜一比,蝼蚁之别。我这功夫在他眼里实在是太轻浅了,也难怪他嗤之以鼻。
又过了两招,我正喘气时,连翘冲到内寝,大叫道:“来了,来了……”
正与龙御夜过招到兴头上,我不耐烦地挥斥道:“什么‘来了、来了’,不想被我们误伤到的话,就出去。”
我又要使剑,却见龙御夜动也没动,连翘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不尖锐,却几乎贯穿了我双耳:
“殿下,帝姬,浚亲王过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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