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稳稳的抵住喉管,秦兮毫不怀疑,只要稍稍一用力,刀尖刺破喉管,空气一进入到里面,那么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活那个人了。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非常。
秦海这次来秦兮家做客,可没有像上次那般客气,只带着个年轻的小伙子就敢进来对自己的弟弟又是苦肉计又是威胁又是奚落,这次,他不但开着名车,还带着众多的手下,不但带着众多的手下进了秦兮的家,那些手下还都带着武器。
看着齐刷刷对准了他们这边的黑洞洞的枪口,秦兮左右看了看,发觉不但是被手枪重点照顾的老爸,就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老妈,脸上都没有露出哪怕是一丝的紧张神情。
难道那些人手里的手枪都是假的?秦兮非常有娱乐精神地想到,可是就算是玩具手枪,它发出的塑料子弹要是打在要害的地方也是会要人命的
“阿川,我们是亲兄弟,难道你真以为,我会对自己的亲侄女下这个狠手?”秦海也很平静,当然,在秦兮看到他的左手尾指微微地颤了那么一下之后,秦兮知道了,自己这个大伯也是个普通人,也很怕死。
秦川冷冷笑了:“连亲兄弟都能下手,侄女又能算是什么?”他有些伤痛有些鄙夷地看着自己的大哥:“更卑鄙的事情你都做过,现在何必在我面前端出这么一副大仁大义的嘴脸来?”
秦海似乎被秦川的话刺激到了,脸色一下子也冷了下来,“阿川,我死了,秦氏会乱的,南海也会乱的。”
秦川有些不在乎地睨着他:“如今的秦氏跟南海,跟我这个土财主有什么关系?而且,只怕你死了,秦氏跟南海会更好也说不定呢?”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秦海气急败坏地道:“你不要忘了,你发过誓,你这一辈子,再也不能回南海去了”
秦川持剑的手纹丝不动,有些狡黠意味地说道:“我是发过誓,不过我不能去,我的儿子女儿也不能去吗?何况南海,只是秦氏的一个脚踏板而已,只要更合适的地方,秦氏随时可以另换总部。”
听了自个弟弟的话,秦海心里又急又怒,这十多年来,哪怕在完全剪除异己、将秦氏完完全全掌握在手中之后,他也从未有过一日安眠。因为他知道,他的亲弟弟,在这个小山城里窝着的亲弟弟,只要哪一天忽然不再遵守他的誓言,重新踏入权力场,那么所谓的“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就绝不是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的景象。这些年来,斩草除根的念头在他脑子里边,从来就没有断过,只是他知道,这个念头他可以有,却绝对不能付诸行动。他在南海可以稳稳地坐在头把交椅上,可是谁知道南海之外,群狼环伺,有多少个是他这个亲弟弟曾经的得力手下、至交好友?一旦秦川一家有个三长两短,想要他们不怀疑到他的身上,想要避开接下来的疯狂报复,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这些年来,他忍着,只要秦川还老老实实地守着他发过的誓,他就当自己这个弟弟是死的。可是,没想到,今天这个向来最守誓言的弟弟,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这就像是压断他心中那根弦的稻草,对失去一切,包括权力性命的恐惧,胜过了此刻被刀尖加身的恐惧,他向来温和有礼的脸上有些阴郁:“阿川,你既然不给我活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我也很想知道,是董事长的子弹快些,还是我的更快些?”一个声音悠然地在门外响起,接着大批手持枪械的白色西装男子闯将进来,将秦海带来的那些人给包围住了,当然,不能忽视的是,秦家一家人正处于这个包围圈的最中心。
顾谦悠悠然地走了进来,笑着看向秦海:“董事长千金之体,怎么能随意离开南海?这要是被某些居心叵测的人知道了,只怕有些本可以避免的意外就避免不了了。”
这个世上,只怕没有人比你更加居心叵测了秦海转眼怒瞪着顾谦,却被顾谦平和的目光逼退。
秦兮坐在沙发上,前面是站得笔直笔直的老爸,左边单人沙发上坐的是老哥,右边坐的是顾平,斜对面的角落里坐的是老妈。
面前跟演大戏似的,文戏武戏接连上演,丑角武生连番上场,秦兮看的可谓是目不转睛。刚刚她大伯说要对他们动手的时候,她不紧张,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她觉得自个这个大伯不够狠心会舍不得对他们下手,而是既然老爸敢动手,那么就必然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不过等到现在看到顾谦,秦兮心中却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目前这个形势,实在是消灭秦家主要人员的大好形势啊
秦氏如今的情况,秦兮身为一个不怎么负责的董事,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比如说秦情堂姐早在几个月前就丢了总经理的位子,继任者不明,不过目前的热门候选人是还没有高中毕业就介入秦氏总部事务的堂弟秦瑞。还有她的那个极品奶奶,从那个在秦氏并没有多少地位的董事云媚儿手里拿到了股份,正以极为强势的姿态入主秦氏,显然,秦家的这位老太太不再满足于只做秦家的老太后,还想要母仪秦氏,做整个秦氏的老太后,看那架势,颇有些垂帘听政的架势。
秦氏的这锅粥,果然是越煮越烂,越煮越精彩。
不过这三个正在秦氏的舞台上大放异彩的人物,在秦氏内部并不怎么得人心。老太太年纪那么大,却仍是什么都要管都想管,偏偏经过老太太的“妙手”之后,结果还不怎么美妙,秦氏的人巴不得早点送这尊大佛回家去呢秦情嘛,美女一个,但脾气实在是太过反复无常了,上一刻还可以与你谈天说地,下一刻就化身夜叉,任性刁蛮,唯利是图。摊上这么一个少主,谁能受的了?至于秦瑞么,私生子的身份,如今大家也都不怎么在乎了,但看到这个原本文静羞怯的少年如今摇身一变,竟是如此杀伐果决、狠厉阴刻,大家心里能没有根刺怎么可能?这么能演戏的少主,有谁能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实的,什么时候又是在演戏?若是错把虚情当成了实意,只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所以这三个人,虽然此刻在舞台上表现的非常活跃,但考试成绩却不怎么尽如人意。
秦兮仔细在心里分析着,如果大伯、老爸、老妈、老哥、自己都死在了这里,那么秦氏,将会如何?想靠秦家奶奶、任性堂姐、影帝堂弟把秦氏撑起来,可以吗?当然,说实话,秦氏会怎么样,秦兮不关心,她只关心,会不会有人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把他们秦家一锅端了的机会,真的把他们一家给端了?这样的想法,在秦兮看到顾谦的时候,突然就跳了出来。
不管有多少人曾经在秦兮面前说过顾谦是值得信任的,是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在很多时候,秦兮还是会很自然地猜忌他。因为说到底,秦兮还是一个多疑的人,她的信任,不是那么简单就会交付的。可以用眼睛看到的、可以用耳朵听见的忠诚,秦兮从来都不会相信。
场中的形式一下子陷入了僵持之中。拿着枪械对着秦家众人的黑色西装人后面,是拿着枪械指着他们的白色西装人。黑白分明,实在是很好分辨。
秦家并不算小的客厅一下子挤进了这么多人,一下子显得有些不够用了,待会要是真的发生枪战,只怕大家还要担心飞出去的子弹会不会打到自己人身上。
气氛不是很热烈,正确来说,是有些冷滞。
能在此种情况下举重若轻还能轻轻松松地说着话的,都不是什么可以小觑的人物,所以当处于包围圈中心的女孩拉着她右边那个男孩的手说害怕时,大家都不怎么吃惊。唯有坐在秦兮身边的秦家哥哥,目含深意地飞过来一眼。
秦兮拉着顾平的手,不着痕迹地瞟了顾谦一眼,你儿子可也是在这里的,响了顾谦就是再如何急功近利,也不会把儿子的生死置之度外,当然,前提是,这个儿子对他确实重要。
不知是不是秦海也想通了这里边的关节,挥挥手让黑西装们都把枪械收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笑容:“阿川啊,我们秦家的家事,还是我们自己说清楚就好了,犯得着麻烦别人吗?我可以跟你保证,派人要对小兮不利的绝对不是我,我也知道你不相信我,要不这样吧,你让人去查,要是查到了事情是我做的,你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
秦川低垂着眼帘想了片刻,缓缓放下苗刀:“好,若真是叫我查出来是你,就不要怪我罔顾兄弟之情。”
他接着转眸看向怡然站在门口的顾谦:“阿谦,,让人收了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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