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一身夜行刺客的打扮,在房顶屋檐上飞跃起落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王宫内城的城墙边上。这王宫的城墙有四五丈高,城墙根下,每隔十步就一卫士把守。城墙之上,每一个垛口也有一个卫士用眼睛盯着下面,说这宫城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苏晨隐伏在一棵老槐树的树杆上,打量了一下对面的情势。深吸了口凉气,心下的不安甚至已经超过了对苏昭安危的担忧。但她并不打算硬闯,而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果不其然,苏晨也就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三辆马车就打着火把奔了过来,苏晨却正好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这并非苏晨料事如神,而是这三辆马车本就是苏晨安排的。马车里装着的都是金银细软,是用来给苏昭赎罪的。当然,苏晨也知道这些财宝不会起任何效果,她只是想用这些钱骗开王宫大门而已。
不过,苏晨运气有点不好,这三辆马车的车夫和马车边上的骑士都不是苏家的人,而是宫中的卫士。当然,这是难不住苏晨的。
三辆马车快速经过苏晨所在的老槐树,苏晨就等到第三辆车刚过去的一瞬间,从槐树杆上悄无声息地落下,脚尖一触地面,就是一连几次后蹬,人便如鬼魅般飕地飞到了第三辆马车的底部。整个过程,苏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车声辚辚,马蹄震震。三辆马车到了宫门口,守门的卫兵们很尽责地又将三辆马车检查了一遍,但谁也没想到那平滑的马车底部会有人。
就这样苏晨顺利地潜进了王宫中,同时,三辆车的速度明显减慢了。就在一个没有光线的拐弯处,苏晨从车底落了下来。
她猫着腰,用一个无声地纵跃飞到了一处花园的草丛中,恰好躲过了一队巡逻的卫兵。苏晨的心一阵后怕。待巡逻士兵走后,苏晨又一个飞跃,飞到了一间大殿的屋顶上。她趴在高处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待她看到了西南角有一间阁楼还有微弱的灯光时,便记住了那阁楼的方向和距离,从大殿房顶溜了下来。
苏晨现在功力正在顶峰,轻功更是少人有能敌。只见她嗖嗖嗖几个起落,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来到了那阁楼的三楼楼顶上。苏晨悄悄掀开一片瓦,听到里二楼有人的惨叫声。苏晨随即眉头一紧,就飘身来到二楼窗外,透过窗子的缝隙,看到一个身着囚衣的老头儿正被吊到房梁上。老头儿身上已经有几十道皮鞭的痕迹。屋里还有两个太监,一个站着拿着鞭子,一个坐在桌案前,正用砚台洗笔。
“给我说!不说,信不信我抽死你!”拿鞭子的太监吼道。
“唉,你们非要栽脏老夫,老夫还有什么可说的?说了也一样是死,你还是抽死老夫吧。”老头儿无力地说道。
坐在桌案前的太监冷笑两声:“洪大人,你这话到也不假,不过这几天落到我们兄弟手里的,可是没有不开口的。”
持鞭太监一绾袖子,面露狰狞:“老不死的东西,你痛快点,兄弟们就给你一个痛快。你若是想耽误事,哼哼,咱们可有九九八十一般零碎等着收拾你呢,你可想都尝尝?”
这洪老头也急了,破口骂道:“你们两个小畜生,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刑部尚书,堂堂朝中二品大员,就算犯了国法,也是由大王赐我白绫自裁。你们怎么敢滥用私刑?还有王法吗?”
执鞭太监:“唷呵,洪大人记xìng也太差了吧,咱们大樊国最会滥用私刑的地儿,可不就是你的刑部吗?这些年你吃香喝辣,耀武扬威,却把我们宫里人当狗使唤。没想到吧,大王病重了一切外事内务都让冬阳公主打理,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就没人护着了吧?”
秉笔太监:“哼哼,实话告诉你,工部的魏荣、吕chūn双,还是户部的雍英一、冯守忠,都先你一步被宫主斩首了。而他们临死前都供出了你,说你就是幕后主使。”
洪老头眼睛瞪得老圆,嘴都张开了:“主使什么?”
“哼,主使什么?主使谋反!”
“啊?冤枉啊!冤枉!我洪百桥绝没有过不臣之心。”洪老头全都哆嗦了起来。
“知道怕了?没错,谋反是要夷是九族的大罪。你是想认个贪墨之罪,一个人死呢?还是想让我们定你个谋反罪,杀你满门呢?洪大人,好好想想。”
“你,你们……”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从窗外袭来,就在房里的三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个站着的太监就被人打中了后脑昏厥了过去,而另一个坐着的太监却被人用手钳住了喉头,想喊喊不出声来。
“不想死就告诉我,冬阳公主现在在哪里!”蒙着面的苏晨厉声喝问太监。然后她就松开了那只正扼着太监喉头的手。同时瞥了一眼,正惊愕地看着自己的那位洪大人,苏晨见他只是嘴唇哆嗦并无喊叫的意思,便不想立即打昏他,因为,她觉得或许一会儿还可以从他口中套点有用的东西。
秉笔太监面sè大惊,舌头好像都短了,说话很不利索:“你,你想刺王杀,杀驾不成?不,我,我不知道。”
苏晨美目一冷:“不说,就得死!”一股意念流倾刻便随着苏晨的目光shè进了太监的意识中。太监的瞳孔登时放大,他对死亡的恐惧竟然陡然增加了几十倍。
这是杀气的一种妙用,可以使意志薄弱者的心理防线迅速崩溃。不过,一般的非专门修习意念的宗师级高手用起来不是很有效,非得是苏晨这种意念已接近宗师绝顶高手才可以用杀气来拷问犯人。
只几息的时间,这太监便竟然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裤裆湿了一大块。“别,别,别杀小人,冬阳公主正在chūn寿宫里处理公务。”
“chūn寿宫在哪里?”
太监喘息着,牙齿打架,还竟然流出泪水:“就在这儿的正北,您走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关押犯人的牢房在哪里?”
太监整个人都瘫在那儿了,他已完全陷入自身恐惧的深渊中,无法意识到苏晨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手上没有任何动作,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他喘着气说道:“在大安宫的地下,那里看守非常严,没有公主的旨意,谁也进不去。”
“大安宫在哪里?”
“就在后面,下了楼向左走就是。”
苏晨目的已经达到。便一抬手将这个太监打昏了。身后,那位惊恐地目睹了全部过程的洪大人,这时小声说道:“姑娘,救老夫一命吧。我可以给你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成山的金银哪!”
洪百桥方才一直盘算着如何才能打动面前这个黑衣女子,可惜他的条件对苏晨一丁点吸引力也没有。
苏晨连看都不看他,只道:“哼,不吸榨民脂民膏,你哪能来这么多家财?”不待这洪老头再说,苏晨就已经将他也打昏了。
苏晨离开阁楼后,先去看了下大安宫的情况。
她尝试了几次,但都没有机会潜入进去。这大安宫被士兵层层把守,每一道关口都有道铁门。苏晨要想直接去救苏昭,就只能一口气杀过去,然后再保护着苏昭一口气杀光前来救援的宫卫,然后……这显然不是一个聪明和理智的想法。
苏晨便不再迟疑,在夜sè的掩护下,摸向chūn寿宫。
不过多时,苏晨便来到了chūn寿宫外,她轻盈地飞到了回廊的房梁上。倒悬着身子,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这chūn寿宫的卫兵丝毫不比大安宫少,而且有时还有一些宫婢打着宫灯急匆匆地进出。虽然,确信自己并没有被人发现,但苏晨的心还是怦怦直跳。但她尽力让自己冷静,先想好下一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