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众多大爷大妈小媳妇的目光纷纷向断浪扫射过来,有怜悯,有同情,少了很多淡漠多了些许温情,人们对于弱者总是同情的,特别是对于断浪这种,年少孤苦,无依无靠的小孩。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聪明懂事还懂得知恩图报的孩子多好啊,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这是众围观者的看法。
断浪见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有些愣住了,他知道文丑丑素来喜洁,本想着以文丑丑的洁癖之症来恶心一下文丑丑的,却没有想到引来了这么多的‘打抱不平’的围观者。断浪头皮有些发麻,这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的议论声虽然很小声,但对于懂得武功的耳聪目明之人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这要真是惹怒了文丑丑这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断浪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脸色依旧苍白,他双手抱拳道“各位,是我断浪今日惹怒了文总管,我断浪认罚,请不要误会文总管对断浪的拳拳教导之心!”
断浪是想把这件事个当场压了下去,减轻文丑丑对他的敌意,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断浪上辈子就懂,适时的低一下头对断浪来说并不难,所以在离开天下会之前得罪了文丑丑这个小人就得不偿失了。在断浪看来,只要是不触及他的底线,什么事都好商量。就比如说现在对围观者解释这一件事。
可惜,大爷大妈们都是些同情心异常泛滥之人,天下会坐拥整个西北武林,占据半壁江山,虽然不时的会有天下会会众人员参与帮派之间的战争,但是这战火却是烧不到这天山之巅。每日里休闲活动少了,这听听话本聊聊戏剧就成了大家追捧和喜爱的事。
瞧瞧,这小眼神,多委屈;这小身板,多脆弱啊;这要哭不哭的样子,多可爱啊!大爷大妈们爱心爆棚了,所以这对断浪的眼神顿时又怜爱多了。相反,此时看文大总管的样子就是你是个恶霸,断浪头皮发麻,文丑丑却是哭笑不得,他文丑丑今日倒是成了恶人了,还被天下会自己人鄙视?
不是文丑丑自己喊冤,他虽不是个好人,但是他追随雄霸至今已有十余年,见过多少风风雨雨,雄霸灭人满门的政策他也是一清二楚的,但是现实中的欺负小孩子的事情,他文丑丑可以指天发誓,绝对没有干过。今天打了断浪一掌,也只是反射性的动作,却没有想到会把断浪打到吐血。
他又看了一眼在一旁向这些杂役们解释的断浪,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嘴角更是留下一丝血红,他纠结了,他并不是个嗜杀之人,他恨断浪恨得要死,这种情况也不能就杀了断浪吧。仔细想想,断浪确实是没有反抗过他,不过这心里怎么怎么想都不舒服呢。
算了,就由他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惩治这个小子!
想罢,文丑丑发了一通狠话,跺跺脚郁闷的拂袖而去。
文丑丑离开之后,断浪也强忍疼痛离开。他嘴角露出一丝诡笑,倒是忘了文丑丑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多可笑的路人,他上辈子在马厩里差点死掉,也没见过这么多的‘好心人’来帮他,世人的同情怜悯也是在一定的范围之内的。像是刚才文丑丑走前威胁众人‘不可对断浪施以任何援手,否则必不叫他好过’,摄于文丑丑的威慑力,于是众人作鸟雀散,没有一人留下。
不多时,断浪便回到了风云阁中,在他进到房间之前,就被在他身后的孔慈拉住。
“断浪,你有没有事啊,让我看一下,我看到你都吐血了!”孔慈把断浪扶到椅子上,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着急的扒着断浪的衣服问道。
断浪轻笑着闪躲开,孔慈见他好像并无大碍,便撤开了手。
孔慈还是这么善良呢!
他摇摇头,“无事!”
孔慈只觉得刚刚熄灭下去的怒火又蹭蹭的往上冒,烧得她太阳穴直跳。她气急的一巴掌就打向断浪的脑袋,本应是重重的,却在半途中撤去力气轻柔的俯在断浪的小脑袋上,“都吐血了,别强撑!你叫我一声孔慈姐我就得管你!像是今天,那文丑丑是我们能惹的吗?”
断浪依旧摇摇头,“我真的没事,文丑丑武功低微,那一掌对我没什么事!”
闻言,孔慈舒了一口气,搓了一根毛巾递给断浪,说道,“断浪,你进入天下会不久也应该明白了,得罪了这些总管大人们对我们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你该低头时还是就得要低头,这不是自尊不自尊的问题,而是关乎我们的性命的。像我们这种地位卑贱之人,那些位高权重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我们生,同样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我们死!”
“孔慈姐,我明白”断浪叹了口气,他如何会不明白呢?上辈子在天下会就是因为一杯茶惹怒雄霸,雄霸差点杀了他,还是聂风为他求情在雄霸门外跪了良久,这才让他没有死去。自己却被打发到马棚刷马,还要每日里为天下会的众人敬茶,忍受一个个下贱的小仆役的嘲笑辱骂,那时的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反抗,只有硬扛着这才活了过来。
“断浪,万般皆是命啊!”孔慈叹道。孔慈的母亲早逝,父亲为雄霸做事,三年前出征,却一去不回,她不信父亲已死的消息,唯有呆在天下会中等待父亲的归来,这才成为了侍女。最初在侍女总管湘莲的手下,可是自己生性懦弱,被其他的侍女欺负,不能反抗。后来是云少爷路过,把在众侍女的棍下的孔慈救了回来,自此,自己成了很多人羡慕的云少爷的侍女,这才没有了人敢欺负她。
这个断浪和她的命运多像啊,同样的年少孤苦,同样的被人欺负,虽然断浪有风少爷这个好友在,但是在这天下会中,风少爷也不能时时保护他。今日若不是她跟在断浪身后,哪会知道断浪受到的委屈比起她幼年时更甚。见到断浪被打得吐血,她心急之下才想到文丑丑极其的爱面子,于是鼓动了很多的人往那边去,其实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这只是在找不到云少爷风少爷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幸好成功了,孔慈面带微笑,帮断浪擦着嘴。
“孔慈姐,围观的那些人不是你喊来的吧?”
“啊……这个……”孔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得意的向断浪点头。
断浪扶了扶直跳的脑门,“果然是这样!”
“断浪,以后有事记得找孔慈姐哦,小孩子家家的别去学云少爷板着个脸,我走啦……”
说罢孔慈就离去了,剩下断浪一个人在屋子里风中凌乱。
……
拜师大典结束之后就是雄霸对聂风的正式传艺,聂风在雄霸传艺结束之后就直奔风云阁,他听手下人来报说是断浪被文丑丑打得重伤,还吐了血,他心急如焚。在他回到风云阁之前他的头都是昏昏沉沉的,见到面色苍白的断浪,他更是激动的一把将他抱住,他无法想象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江湖中剩下他一人会怎样。
幸而断浪没有大事,聂风这才放下了悬在心头的那把刀。
断浪说聂风救过他的命,这是断浪所说的拒绝成为雄霸徒弟的理由。可是聂风并不这样认为,他知道断浪嗜武,而且智慧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和单纯,有事他甚至认为断浪比他更大,更懂事。
在成为了这个所谓的‘风少爷’之后他才算是了解了雄霸亲传弟子在天下会之中的身份之后的地位和特权。雄霸正是因为无子,所以雄霸命令天下会众人皆对他们称‘少爷’,众人皆认为这是雄霸对于他接班人的考虑。
‘少爷’身份和断浪的杂役身份更是天差地别,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除去是真心的珍惜断浪这个弟弟和朋友,想要对他好保护他之外,聂风心中对断浪也有补偿和愧疚的心理,毕竟,断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此时的断浪在聂风的监视之下过得胆战心惊,聂风此次被断浪吓着了,问诊的老大夫被聂风大半夜的从被窝中,强驾到断浪的小屋里,诊断之下,大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这小子不过是气血不通畅,请老夫用得着像是绑架吗?”大夫气愤的拂袖而去,聂风在后面道歉,断浪在床上翻着白眼,又看了一眼桌边的几大包药,他觉得他今日实在是辜负了昔日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被这几个小爬虫欺负到头上还不能反抗。黄连,欺负他小孩子不懂药理,不知道这是在故意整他吗?
“浪,你不用说了,这些药我一定都让你喝下!”不待断浪反抗,聂风就一阵风的拿着药就进了厨房,断浪气得呕血,只想给那个给他惹事文丑丑一刀了事。
药?气血不顺运转内力就能够解决,还要喝药?
不知道老子最讨厌药了吗?断浪在心内狂呼,若不是聂风看着他,他说不定已经跑去把那个老大夫砍死了。
此刻的聂风在小灶之前,笑得眯起眼睛,还以为我不知道今天这事儿就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你还来骗我?我得让你知道骗我的下场。
黄连清热燥湿,泻火解毒,是一味不可多得的好药啊……
炉火旺盛,一阵苦涩的药香飘散在空气之中,远处传来一阵叫骂之声……
……
风云阁的另一间主屋之内,孔慈轻笑着和另一个少年说话,这个少年不时的皱皱眉,但并不说话,只是听面前的侍女说。而孔慈似乎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自顾自的在一旁侍候和罗嗦。少年心情似乎是很好,听到侍女的罗嗦并未像以前那样厌烦的赶她离开,在侍女不绝擦的视线,眼中还露出了少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