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开战

目录:灭清| 作者:楼主大大| 类别:玄幻魔法

    渡口顿时热闹起来,粮船、兵船纷沓而至,到了正午,向荣抵达上桥渡口,这一次进军,向荣小心谨慎,如今见三军已在上桥集结,心里的大石这才落地。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发匪到底要做什么?有什么意图?”

    “先前既然避战,为何现在却摆出一副一决死战的架势,莫非他们已没有了顾及。”

    先前的猜测全部推翻,令向荣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若是发匪在上阻击清军,他或许心里头还没有这样的存疑,可是进展越是顺利,他的心便越是放不下。

    “陈杀头可不是省油的灯,此人到底是什么打算?”

    想及此,向荣就有点儿头疼,邓演成那边也是支支唔唔,欲言又止,似乎也没有把握,不过向荣这个人一向自负,与邓演成其实还是有点儿过节的。

    邓演成这个人势力太大,背后是西征军的靠山,这些人遍布天下绿营、汉军八旗,可谓树大根深。作为一省提督,向荣岂不会防着一手,毕竟治下这么多总兵,总不能让他们太骄横了,否则他这个提督岂不是摆设。

    如今这个邓演成不说实话,向荣也没有办法。

    到了傍晚,八旗兵的船才姗姗来迟,乌兰泰倒是潇洒,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艘花船,烛光碧影,竟隐隐有丝乐竹管声传出。

    向荣又是叹了口气,乌兰泰显然是吃定他了,瞧这架势,摆明了是要他去给他卖命的,他倒是好,连这个时候都不忘享乐。

    登上乌兰泰的船,向荣笑呵呵的去道了安,说实在话,大清朝自来没有提督去给副都统道安的道理,不过现在把柄给人捏着,人家一句话,说不准儿就要他死无葬身之地,皇上是信乌兰泰呢还是相信他向荣?这已经不言而喻,满汉之分平时瞧不出来,到了这个时候却是曲径分明。

    乌兰泰的状态却不太好,屏退了诸人,脸色苍白的道:“向军门,这船我是再不想坐了,在广州游湖泊的时候倒是还好,怎的进了这江水里头就满肚子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

    向荣笑呵呵的道;“江水太急,都统坐不惯也是常理之事。”

    乌兰泰喝了口参茶,吐了口浊气道:“咱们旗人是马上得天下,船这东西还是坐不惯。眼下渡口已经夺了,向军门打算何时进兵?”

    向荣将自己的忧虑说出来,最后道:“瞧这些长毛的架势,倒是并不畏惧我们,那陈杀头也不是简单角色,应当还有凭借,乌都统,是不是缓一缓再说,先看看他们要鼓弄什么玄虚。”

    乌兰泰打着哈哈:“向军门自便即可,只不过朝廷那边催着剿贼,发匪大部已是蠢蠢欲动有向桂林进发的迹象,面对这一小股蟊贼,总不能拖延太多时日。向军门,这陈杀头虽然名头响亮,可毕竟只是枝节,你自个儿掂量清楚一些,办差不力虽说不至于杀头,可是宫里头想必也会不高兴。”

    向荣倒是赞同乌兰泰这句话,虽然这家伙说的阴阳怪气,却很在理,为了一小股发匪延误战机确实不智,朝廷留给他向荣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既如此,那么我亲自督战,明日便攻打上桥。”

    “向军门是个痛快人!”乌兰泰笑了笑,便又打了个哈哈:“坐了这么久的船,我也乏了,向军门自便吧。”

    向荣点了点头,告辞出去。

    “陈杀头,见真章的时候到了!”

    “拿了你的人头,我向荣才有活路,明日起,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

    向荣脸色肃然,对跟在脚后跟的亲兵道:“传令,游击以上将官全部到大帐听用,派出斥候,时刻观测上桥动静。”

    “喳!”

    ………………………………………………………………

    战斗在清晨拂晓打响,第一波清军五百余人开始向上桥东北角发起了攻势,负责卫戍东北角的是突击二连,此刻也已做好了准备。

    坐镇镇中的陈玉成接到了战报,对身边的李秀成道:“清军开始试探攻击了,他们也够谨慎的,秀成,你怎么看?”

    李秀成道:“有突击二连在,问题应当不大,只是现在清妖的火炮为何还没有动静。”

    陈玉成也颇为忧虑的点点头,真正的威胁就是这批火炮,据说是西征时缴获张格尔叛军的武器,而张格尔的叛乱早就传闻有英国人的暗中支持,这些应当是几十年前的英国火炮,威力巨大。后被清军缴获之后,仍然称之为红衣炮。

    若是用这种火炮攻城,尤其是上桥这样工事并不完备的市镇,一旦被数门火炮覆盖,对于士气和组织抵御都是致命的。

    因此,必须抢先破坏它们,唯有这样,才能高枕无忧。

    陈玉成脸色肃然,道:“范汝增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吗?”

    李秀成道:“都已经妥了,只要找准清妖火炮的位置,便可行动。”

    陈玉成道:“那么就让清妖暴露火炮的位置,告诉二连,给我好好的打,要把这些清妖打疼,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动用火炮。”

    李秀成点点头:“我去传令,顺便去看看二连的布防。”

    ………………………………

    “弟兄们,给老子上啊,向军门有令,第一个攻入上桥者赏金十两,杀长毛一人者,赏银五两,拿下上桥,弟兄们吃香喝辣!”

    游击将军盛祖德撕开嗓子卖力吼叫,自个儿却落在队伍的后头,前头四百多清军散开,朝着上桥摸去。

    盛祖德名字取的好,可是运气却不太好,祖宗的德行想必也没有荫庇于他,这第一次强攻,数十个参将、游击,最后却落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那向军门什么眼神儿,竟是一斜眼的功夫就点了他的将。

    没有法子,盛祖德只好点齐自个儿的人马,开始了攻击。

    其实大家心里头都明白,这一次攻击只是要试试长毛们的斤两,盛祖德倒也不在意,能打就打,打不进去就退回来,自个儿还需小心谨慎一些,虽说身上的钉甲厚重,可若是不小心被流矢所伤那也不是好玩的。

    因此,他虽口里叫的响,可是部下们却都是懒洋洋的,虽朝上桥那边摸,却都没有精神劲。

    不过对面阵地的发匪倒也是配合他们似的,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死了一般的沉寂,仿佛完全没有应战的意思。

    攻的没有卖力的意思,守的也看不到决战的架势,这场惊天动地的战争开幕倒是出奇。

    盛祖德显然也觉得这样混下去不是办法,后头向军门还有镇台大人都在看着呢,自个儿这样的摸,都不知要什么时候,这脸面也搁不下。

    他打起精神,又见发匪没有动静,胆子也壮了起来:“都给老子直起身板来,冲!谁慢了半步,老子活劈了他!”

    这一声威胁倒是有了点儿用处,总算是来了那么点儿劲头,一支支长矛、大刀、火铳扬起了一些,大家伙儿一齐吼:“杀呀……”

    …………………………………

    突击二连的阵地上静籁无声,所有人的精神绷得紧紧的,士兵们安静的不断擦拭着步枪,有的检查火药,等候着最后一道命令。

    令行禁止,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就算清妖杀到了跟前,他们也只能静静等待。

    而此刻,连长谭韶光和指导员张似锦倒是显得更加紧张一些,谭韶光用望远镜不断的观察着扑过来的清军,显得很是凝重。

    “大嘴,这清妖怎么就这点精神劲?莫不是故意迷惑我们?”

    大嘴说的是张似锦,张似锦这人平时爱说笑话,一张嘴絮絮叨叨没有停,因而大家都叫他大嘴,只不过在二连除了谭韶光当面这样叫他,其余的战士大多背地里叫唤几句。

    张似锦沉着眉,显得很是认真的道:“不像是迷惑我们,这是清妖的试探进攻,想必也没有用尽全力,我们不必理会这个,只要到了射程,便回击就是。”

    谭韶光点点头,随即放下望远镜朝着张似锦嘿嘿一笑:“我就猜他们会攻打咱们二连的阵地,为了吸引他们来,我可费了不少的功夫。”

    张似锦故意装作没有听见,其实谭韶光这家伙确实是做了手脚,这小子求战之心浓烈的很,心里巴不得清妖先攻东北角,所以故意将东北角的土垒给挖塌了一半,摆出一个缺口等清妖来钻。这件事张似锦是知道的,只不过教导员和连长不同,自然不能陪着这家伙一起胡闹,只好当作自己没有看见,没有向陈玉成汇报。

    否则若是陈玉成知道,想必参谋部的宪兵处就要来拿人了,关个三五天黑屋子都是轻的。

    “还有三百步,要准备让战士们做好射击准备了。”谭韶光瞄了阵地外的清军一眼,跃跃欲试的准备下达命令。

    恰在这个时候,身后一个声音道:“不必着急,可以让清妖再近一些,清妖不知深浅,等他们凑近了打更热闹。”

    谭韶光回头,看到的却是李秀成,顿时有点儿不太自在了,学生军大多是少年组成,唯有李秀成是个意外,李秀成的年纪已经到了三十,与大伙儿有点儿格格不入,再加上他性格深沉,不喜玩笑,自然而然的让大家对这个参谋长有点儿畏惧之心。

    谭韶光讪讪道:“参谋长说的不错,将清妖引近一些再打。”

    李秀成却没有接谭韶光的话茬,一双眼睛落在不远处的土垒上,嘴角微微一笑,道:“这土垒工事怎么塌掉了一半?工程连的人是如何修筑的?”

    谭韶光手心都湿了,连忙道:“不关工程连的事。”

    李秀成微微一笑:“既然工程连并无问题,那么为何为出这种事,难道是谭连长有意为之?”

    谭韶光被李秀成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顿时觉得自个儿矮了一截,李秀成面色平和,显得温文尔雅,可是浑身上下却似乎散发着某种威压。

    “我…”谭韶光彻底没了词。

    “清妖就要冲上来了,做好战斗准备吧,谭连长,拿出点学生军的样子来。”

    李秀成竟没有再追问,鼓舞了一句之后,转身便走了。

    谭韶光吐了口气,想不到李秀成竟是雷声大雨点小,暗自庆幸一番,随后发现清妖已进入了二连的有效射程范围。

    “大家做好准备,先不要射击,听我的命令。”谭韶光抖擞精神,此刻的他再不是李秀成面前犯错的孩子,仿佛一瞬之间就变成了一名沉着冷静的将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扑过来的清军,心里不断的计算着距离。

    他缓缓掏出了腰间的短枪,手指搭在扳机上,这一刹那,仿佛整个人都已定格住了。

    一百五十步…………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八十步…………

    谭韶光几乎已经可以看到清军的脸,那小心翼翼又有些紧张的样子呈现在他的面前。

    是时候了。

    保卫上桥的第一枪砰的一声响起,谭韶光的短枪枪管仍然冒着刺鼻的青烟。

    “打!”

    抄豆般的枪声传出,一刹那前还是死寂一片的阵地,此刻顿时热闹起来,青烟弥漫,惨呼连连。

    扑上来的清军顿时就懵了。

    他们所想象的战斗绝不是这样,他们在此之前还料想长毛们会发射一些箭矢,当盛祖德可以看清这些长毛时,见他们并没有任何发射弓箭的准备时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一刻之前,盛祖德认为长毛应当是想和他们短兵相接,来一场厮杀。

    若是这样,盛祖德倒是不怕。这里的长毛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人,自个儿却带了四百人上来,身后头还有向军门、镇台大人压阵,随时可以掩杀增援,凭着上桥这点儿土垒组成的工事是断然阻止不住他们的。

    只不过情况却发生了变化,等那一声火铳响起,随即无数火铳声传出,盛祖德心里才知道上了当,一切都和自己所想象的不同。

    “弟兄们,这是火铳,不要怕,他们来不及填装弹子儿,咱们一鼓作气杀上去!”清军顿时紊乱起来,散开的战线也开始出现了漏洞,许多人趴下,再不敢抬头。

    盛祖德大声鼓舞,其实他心里头也是发虚,这哪里是什么火铳,火铳的响动有这么大,威力有这么强?这种鬼话也只是骗骗这些兵丁也就罢了,盛祖德自个儿却是不信。

    眼看着冲在前面的七八个绿营兵身体被打出几个血洞,盛祖德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了,趴在地上再不敢起来。

    “满天神佛保佑啊……”盛祖德心里想。

    绿营兵一开始还以为是火铳,自以为这一轮射击之后便可趁机冲上去,可谁知,学生军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空隙的时间,几秒之后,又一轮枪声响起,这一次倒下的人更多,呜哇惨呼声连连。

    人一旦见了血,要么会红眼睛,更多的人却是尿了裤子,显然这伙儿绿营兵是后者,霎时间便自己先乱了起来。

    “快逃啊,长毛会妖法……”

    “他娘的,这不是火铳……”

    于是呼啦啦的都往后退,只不过这样做只是徒劳,在二连阵地上,射手们不断射击,身后专门一人则负责装填弹药,再将装填好弹药的火枪传递给射手,一切有条不紊。

    就连谭韶光都没有想到,战斗竟会如此轻松的进行,眼看着一个个清兵倒下去,更多的清兵呼啦啦的后退,谭韶光的热血已经涌了上来,他手里扬起短枪,一下子跳上土垒,高呼一声:“弟兄们,别让清妖逃了,杀!”

    “杀……”憋足了劲的二连战士纷纷跃过土垒,挺着装了刺刀的长枪开始追击。

    张似锦一下子呆了,他如何想不到,谭韶光竟来这么一手,参谋部和教导部制定的计划是固守,可没有让大家伙儿追击残敌啊,再说了,外头就是数千清妖压阵,一个连冲出去若是……

    “完了,完了,宪兵队早晚要找上门来,谭韶光,老子被你害苦了。”张似锦大骂一声,从身上搜出短枪,也跟着杀了出去。

    “到了这个份上,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张似锦是二连教导员,遇到这样的事这责任是推卸不掉的,反正是死,还不如陪着姓谭的王八蛋疯一把。”

    “弟兄们,跟我来啊,杀!”张似锦冲出工事,朝着败兵方向撒开了脚丫子。

    ………………………………………………

    临时指挥部里。陈玉成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传令兵、参谋们一个个不敢做声,空气凝结的厉害。

    平日里陈玉成极少生气,可是生气起来却也不是闹着玩的,他不断的拍着堆满了地图和公文的桌案,大声叱问:“怎么回事?二连为什么没有听从指挥,谭韶光胡闹,那么教导员张似锦在哪里,为什么没有阻止?”

    “去,把参谋长叫来,还有作训处、教导部的头头,宪兵队也叫人,这个谭韶光,还有张似锦,不给他们教训,他们就无法无天了!”

    过了好一会儿,周慕白、李秀成才姗姗来迟,到指挥部之前,他们也了解了情况,只不过,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李秀成抿着嘴,显得淡然从容,可是心里却是在苦笑。

    “要练出一支强军来,只怕没有这样简单,学生军勇则勇矣,却还差的太远。”

    周慕白却是皱着眉,开战即遇到这样的情况,让他也觉得有些丢脸,谭韶光那个家伙胡闹,想不到教导员张似锦也跟着闹了,他这个总教导也脱不开干系。

    除此之外,进来的还有作训处的刘正龙以及宪兵队的王恭。王恭是学生军中除开李秀成以及教导员以外年岁最大的一个,板着一副脸,仿佛冰山一样坚硬。

    其实宪兵队的规模并不大,统共才二十来人,作为宪兵队队长,陈玉成的这个任命倒是恰到好处,王恭这个人严肃谨慎,与参谋部、教导部、各连的官兵都没有要好的交情,为人古板,却处事公正,不会徇私。

    四个人一齐进来,看到大发雷霆的陈玉成,再看四周大气不敢出的参谋和传令兵,哪里会不明白怎么回事。

    “王恭。”陈玉成厉声大吼。

    “在。”王恭出列,面无表情的等待命令。

    “我来问你,对不听号令,擅作主张的军官怎么处置?”

    王恭朗声道:“记大过,重打十军棍。若是在战斗中违纪,则双倍惩处。”

    “好,你现在就去把谭韶光、张似锦抓回来,立即执行军法!”陈玉成怒气稍平,满是忧色的道。

    “是。”王恭立即要返身出去。

    李秀成站出来道:“且慢,玉成,还有一个消息。”

    陈玉成深吸了口气:“说。”

    “突击一连连长汪海洋率部也参加了追击的行列,其余参与此事的还有突击三连连长吴得志、教导员刘习……”

    一长串名字念出来,陈玉成顿时目瞪口呆,此时此刻竟是生气的功夫都没有了,手心上已捏满了汗,除了火炮、工程、近卫、侦查连之外,几乎所有的主战连全部参与了这次违反军令的事件,更大的问题是,这些人参与了追击,就意味着整个上桥一下子变成了空镇,若是率一队人马斜插过来,只怕这指挥部分分钟就要给人端掉。

    陈玉成苦笑:“若是一连违纪,责任是连长和教导员,可是竟有一半的学生军参与了违纪,那么责任就在我了。王恭,如果主官调度不力,识人不明应该怎样惩处?”

    王恭一时愕然:“制定的军令中没有这一条。”

    “那么就加上去,重打三十军棍!”陈玉成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鉴于现在是非常时期,延至战斗结束之后行刑。秀成,立即下达命令,让近卫连、工程连立即接管阵地,不要让清妖有机可乘。还有,让火炮连随时待命,做好接应谭韶光这些混账的准备。”

    “三个连队五百人不到去追击数百败退的清妖,而这伙清妖之后却有数千清妖坐镇,真是愚蠢!”陈玉成又是一阵叹气,对众人道:“所有人也都做好准备吧,以防止最坏的局面发生,若是三个突击连有失,我们只能选择突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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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海洋、吴得志两个连是在突击二连追击之后才开始行动的,他们原本各自驻在阵地上,对清妖攻突击二连的阵地垂涎不已,纷纷暗骂谭韶光阴险,竟将自己的防线豁开一个口子来吸引清妖。

    等到东北角阵地传来山呼一般的冲杀声,两个摩拳擦掌却苦于没有表现机会的连长顿时血气也沸腾起来,什么后果也不再顾及了,一个个高呼杀清妖之后连阵地都不要便随着突击二连杀了出去。

    其实不止是这两个脑子犯了诨,躲在后头的工程连连长陈坤书也恨不能杀上去,无奈何教导员邓达拼命拦住,差点儿没和陈坤书打起来,最后看人家已经杀远了,陈坤书这才满是懊恼的放弃这个想法。

    不但陈玉成没有想到,其实清军也没有想到突然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向荣在后头督战,先是听到无数枪声响起,顿时便觉得大是不妙,随后又看到盛祖德这混账东西带着败兵呼啦啦的往这边逃窜,不由大骂,正要让人率部前去接应,谁知那上桥的发匪便如猛虎下山一般伴随着一阵阵杀清妖的吼声追杀过来,先是东北角的发匪,随后连其他各处的发匪也纷纷出动,竟是一副全力反击的架势。

    原本清军见学士军的火铳厉害,一个个颇有点儿胆寒,那盛祖德带着人连一盏茶功夫都没有熬住便兵败如山倒,也令他们的士气跌落到了谷底,谁知发匪竟在这个时候发起了总攻,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声势却是骇人,再加上那枪声大作,竟是刺痛耳膜,一下子整个中军竟都开始紊乱了。

    向荣连忙喝止,亲自带着亲兵督阵,斩杀了几个窜逃的兵丁,这才稳住了阵脚。

    向荣表面笃定,心里却是大吃一惊,发匪五百余人杀出来是要做什么?莫非只是追击?难道他们没有看到自己在后压阵吗?以四五百之众正面冲杀十倍的敌人,这恐怕任何一本兵书也未曾记载过的,向荣也无论如何猜透不出对方的意图。

    “莫非这只是疑兵之策,真正的发匪精锐躲藏在某处?”向荣立即否认了这个想法。

    正在他迟疑的时刻,学生军已杀到了阵前,赶上了盛祖德残部,或挺刺刀直刺,或用短枪射击,竟是杀的不亦乐呼。

    此时他们距离清军前部只有一千步距离,而盛祖德残部早已筋疲力尽,伤亡惨重,纷纷向清军本阵逃窜。

    已经来不及向荣多想了,向荣连忙下令道:“让前锋营去截击发匪,接应盛祖德。”

    “喳!”传令兵应命而去。

    先锋营偏将周大海接到命令,心中叫苦不迭,前方的屠戮他看的最是清楚不过,这些个发匪别看年纪不大,个子不高,却都是杀红了眼,再加上他们手中的武器也不知什么名堂,反正砰砰的连射就能令人倒下,就是那挺着刺刀的也极为彪悍,自个儿带人去接应,就算不辱使命,只怕也危险万分。

    可是将令不可不遵,他只好跨上马,朝着部下呼喝:“弟兄们,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