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天,万仙楼。
帝释天乃是人族三省疆土重地,但由于邻近阿修罗一族,不少修士常年都到此历练修为,因此也汇聚了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物,鱼龙混杂。
然而万仙楼却是帝释天之中规模最大的一座酒馆,因此也是各种人物汇聚之地,消息流通之所,不少修士都能在此探得或多,或少有用的消息,倒也是江湖一座。
而这三日以来,万仙楼都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大多数话题都是在讨论三日前人族与阿修罗的那场大战,但由于多数人都是道听涂说,并未亲眼实见,难免说法不一。
万仙楼上,二层之中,东窗一桌,席无虚座。
“刀神之子最是了得!”
见一名汉子拍案而起,眉飞色舞,口沫横飞,道:“据说三日之前,那刀王仅仅一招,就一招!竟是硬斩三千神通修罗!”
那汉子高高而立,说话之间伸出三根手指,在比划来比划去,一双眼睛四下扫视,生怕别人看不见。而在他身旁,有十来名修士如追星捧月般围住他,似乎饶有兴趣。
而此时,又有一名青年立了起来,眼神卖弄道:“老哥有所不知了吧?”
“此话怎讲?”
却见那青年把眉一抖,霍然道:“小弟正有一堂兄,巧在那日也参与了大战,据他说那刀王,一个本命神通,硬是诛去九千八神通修罗!”
“九千八!”
“竟是如此了得!”
“当不知他是何等本命神通!”
那些围听的修士,一听那九千八,顿时惊得合不拢嘴!
“据说是白虎之力,而且有不少修士都探听到,在那战场上,确是十里碎肉百里血河,必然是那西方白虎杀伐之气才如此凌厉!”
“如此说来,那刀王不出十年,必定名振海内外!”
“这是必然,其实大伙儿可能不知道……”
西窗一桌,座着一名年轻女子,与一名白袍公子,俩人看似龙凤之貌,英姿不凡。
那女子似在闭目养息,纵是酒馆之中人舌口杂,她却古井无波,而那名白袍公子,在独自品酒,听着楼中修士纷纷议论,饶有兴趣,嘴角边挂着一抹笑意。
约莫半柱香之后,见那名白袍公子突然放下酒杯,朝那女子微微笑道:“紫夜姑娘,你等的人来了!”
此刻,那女子突的把眼打开,亮出两汪清泉,两眼之神竟是如此澈透,再衬上她那清秀的俏脸,看之,好一朵出水芙蓉。
便在此时,楼梯下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不一会,便见一名青衫青年走了上来,此人身材异常魁梧,高大伟岸。
看面孔,却是易阳。
此时他登上酒馆二层,便径直朝那年轻女子与白袍公子走了过去。
人未至,便笑道:“白楼主,可有好酒?”
“白某别的没有,酒最是多!”
那白袍公子正是万仙楼主白绍雪,此时他一笑,见一翻手,桌上就多了一坛酒,道:“易兄,请!”
“呵呵。”
易阳微微一笑,便大大方方座了下去,看了一眼旁边的紫夜,而后便提起酒坛,拍了封泥,顿时一阵浓浓的酒香飘荡而出,登时就饮去半坛!
“果然是好酒!”一股滚滚的热量从小腹中升起,易阳暗感爽快,虽不懂酒,却也大赞了一声。
“了结了?”这时,紫夜突然如此说道。
“嗯。”易阳点点头,便又饮了一口。
“来来来,易兄,白某敬你一杯!”这时,白绍雪举起酒杯,如此说道。
“好!”易阳便提起剩下半坛酒,一饮而尽。
却在此时,闻那白绍雪正色道:“易兄果然是修为过人,深藏不露啊!”
说话间,他又取了一坛酒出来,放至易阳面前。
“何解?”易阳把酒提了过来,看了他一眼。
“实让白某意外,那鬼灵谷血蝙蝠竟栽在易兄手中!”白绍雪如此说道,眼神却似大有深意。
然而易阳却想不到白绍雪一来就提及此事,当下便道:“侥幸而已!”
“侥幸可也是实力,不过此人却是白某之敌,如今易兄之手了结此人,白某倒是欠了易兄一个人情!”
“呵呵,好说好说!”易阳却是想不到白绍雪竟是这么一个人,当下便好笑道。
却见白绍雪正了正色,说道:“易兄有所不知,白某生性怪僻,一生不喜亏欠他人,即便人情,亦是如此!”
“呵呵,此为君子本色,何有怪僻之说?”易阳摇了摇头。
但那白绍雪,却是不依他,说什么都要还了这个人情,否则难以安心。
“朋友相交,本淡如水,既然白楼主如此坚持,那在下就厚脸向你求一样东西!”易阳说不过他,却是把话一转,而他急需一样东西,就不知道白绍雪手上有没有。
“易兄但讲无妨!”
“白楼主手里可有火候十足的天株草!”这正是易阳急需之物!
“天株草?”
“天株草!”
白绍雪苦苦一笑,道:“易兄,你这不是让白某难堪么?”
“莫非……楼主手上没有天株草?”
“怎没有?”白绍雪摇了摇头:“即便是万年天株草,白某手中也是不可计数,只是区区天株草,如何抵得上如此人情?”
“哦?”
易阳一怔,却是喜极,哈哈笑道:“我道是什么!白楼主有所不知,于在下眼里,即便是三条血蝙蝠之命,也抵不上一株万年天株草,若是白楼主肯忍痛割爱,在下已是感激不尽!”
“好说!”
白绍雪见那易阳如此当真,当下便站了起来,道:“易兄稍等,白某去去就来!”
随后,便见他走上了酒馆三层。
“天株草可是大毒之物,你要那东西有何用?”白绍雪走后,见那紫夜皱了皱眉,如此问道。
“炼丹!”
“毒药?”
“算是吧。”易阳微微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如实相告,天株草本是用来炼丹收服撼天狮子,此话却与紫夜说不得。
“哦。”见她也点了点头,似有所思,许久之后,见她呷了一口茶,说道:“易阳,我下山历练已经有些时日了,过几天便要返回山门。”
说着,忍不住瞄了易阳一眼。
“哦?”易阳一怔,却见他笑了笑,道:“反正眼下也无要事,我便与你一同回去,好有个照应,而且我也要回山办点事情。”
紫夜一听,似有几分欣喜,但听她说:“你如今……还能回去?”
言下之间十分明显,指的就是易阳如今已是魔道之人。
其实自从知道易阳步入了魔道以来,紫夜数日都是坐立不安,试问九华堂堂正道,又如何容得下一个魔道之人?说得不好听,就是九华门规不严,管教无方,相当于出了一个叛徒!
“有何不能!”
易阳却是无所在意,但让紫夜大吃了一惊。
“不必担心,其实掌教至尊早已清楚此事。”
“那你还能活到现在?”这下紫夜更是惊讶了,任她如何都难以想象,正魔两道本是水火不能相容,况且在她师尊口中得知,九华掌教一生疾恶如仇,若是撞上邪魔歪道皆是一一手刃,他怎么可能放过易阳?怎么容得下门中弟子沦入魔道?
不过,易阳却是沉默了下来,不知该如何与她说,自己之所以不死,当初完全是因为那名神秘僧人。但那僧人来历让人忌惮,况且如今又是下落不明,而且这一切,都不能随便透露他人!
见易阳久久不语,紫夜却也没有多问,倒是识趣,当知人人皆有隐秘之事,即便她与易阳分外熟悉,却也不便如此刨根问底。
“那你应该还没得到真传之名吧?”突然,紫夜问道。
见易阳点点头:“门中知道我步入神武之人还是寥寥无几,除了你之外便只有五名传法长老。”
稍微一顿,又道:“其实我易阳不在乎什么真传之名,若是可以,我倒甘愿作一名普普通通的弟子。”
“这个可轮不到你说怎样就怎样!”
紫夜又呷了一口茶,道:“你步入了神武之道,就已经成为门中的核心力量,有义务守护门派声誉,尽忠尽职,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逍遥!”
闻言,易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倒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此时,那白绍雪已是去而复返,但见他座下之后,取出一条方盒,递到易阳面前。
“呵呵,易兄,区区一株天株草,无法言表白某感激之意,还望易兄笑纳,来日兄弟若有难处,尽可找我白某!”
白绍雪呵呵笑道,不过在易阳眼中,他却是过于盛情了,根本不留半分推却的余地。易阳也只好收起方盒,点头应是。
但那白绍雪显然十分欢喜,两人连连进了数杯,才见他脸色微微泛红,显然不胜酒意,此时说道:“易阳兄弟,紫夜姑娘,你我三人相见投缘,不如便痛饮三天三夜?”
却闻易阳笑了笑,道:“绍雪兄盛情,小弟心领了,只有小弟尚有要事在身,恐怕不便多作逗留。”
闻之,白绍雪似乎几分失望,但转瞬之间又是大笑起来:“无妨,无妨!来日方长,你我不愁再聚之日!”
“好说,来,绍雪兄,敬你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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