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草山。
“呀叽给给!呀叽给给!”第一联队第二大队长真纪由嘉中佐狂热地朝草山的山头挥舞指挥刀,大声吼叫,此时他带来的3个中队步兵被红标军从山上滚下的石头砸得溃不成军,如果再不赶快冲上山顶,那伤亡可就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了。
“板载!”日军们强打起精神,气喘吁吁地向山坡上爬去,这一夜他们走了许多冤枉路,从草山上下来,进了城一路杀到巡抚衙门,没怎么休息又被派回来爬草山,把许多人累得干脆就躺在山坡上大口喘气休息,要不是有军官大呼小叫,拳打脚踢地驱赶,很多人可能都想就这么一直躺在山坡,直到天亮了。
终于日军进入了射程,山坡上的红标军开始射击,因为夜色灰暗,再加上雨雾迷蒙,红标军只能依着人影进行射击,根本就看不清人,即便是日军冲到50米近处,也还是一团模糊的人影,因此对于红标军来说,最严厉的考验时间已经到来了。
林汤兴对身边的排长道:“草,东洋鬼很快就要杀上来了,你去把那帮俘虏都集中起来,押到山坡后面,如果山头失守,你就将那帮狗日的俘虏全部捅死,一个也不能留给东洋鬼!”
“是,连长!”那排长立刻挺起胸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不过当他放下手的时候,忍不住问道,“连长,那这些炮怎么办?”
林汤兴回头看着阵地上排列成直线,威严肃穆的大炮,就仿佛一尊尊神像一般,他不由舔了舔发涩的嘴唇,咬了咬牙,道:“如果山头失守,就把这些炮全推下山崖全砸毁!”
那排长脸色一变,道:“那些大炮可都是宝贝啊!营长反复交待了,这炮就是我们独立营的命根子,啥都可以丢,大炮可不能掉,而且还有这么多大炮!”
“我他妈的还要你教?”林汤兴被捅到痛处,不由暴跳如雷,大吼道,“如果狗日的东洋鬼杀上来,阵地都失守了,你说我们难道还把这些大炮再拱手送给他们啊?要真是那样,营长在抽死我之前,我要先把你给抽死!草,要能保住这些大炮,谁不想保住?老子还等着首领授予我们独立营一连为双大功连,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老子比的还更心疼,但这有什么办法?的还不快滚,去执行命令!”
那排长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不敢再吭声,低下头灰溜溜地离开,连长说的没错,如果山头被日军攻下,阵地失守,这些大炮还不赶快销毁,留给日军那简直就是红标军的噩梦,郑营长要是知道了,就别指望什么双大功连,恐怕当场都要被劈死。
“呀叽给给!”距离五十米处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一个模糊的人影挥舞着指挥刀大声怪叫着便从迷蒙的雨雾之中冲了出来,在他的身后,人影绰绰晃动着无数的人影。
“打那狗娘养的鸡掰!”林汤兴见状,立刻率先举起手枪向那日军军官射击,战壕周围的红标军听到命令,更无迟疑,也纷纷将枪口对准了对方。
“啪啪啪”一阵乱枪过后,那日军军官捂着胸口大叫一声,整个人便向后栽去,虽然夜色凄迷,视野很差,但谁都知道那日军军官再也不可能从地上爬起。
“啊!”在那日军军官的身后,有个日军也被这波密集的子弹打中,跟着发出一声惨叫,也摔在地上,不过他却并没有死,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想开始继续冲锋,但脚下的山坡过于泥泞湿滑,一个没站稳,脚一滑,“扑碌”一声整个人便再次摔倒,这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直接就滑下山坡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日军疯狂的冲击,尽管先前士气大为受挫,但是借着黑夜及雨雾,他们挺过了地狱般的滚石攻击之后,终于爬上了红标军的草山阵地,眼见胜利在望,不由精神抖擞,发狂地向红标军扑来。
一个日军哇哇怪叫着冲出雨雾,端着村田步枪刺刀就向战壕上的红标军杀来,不过他很快便成为射击焦点,“啪啪啪”枪声不绝于耳,全是往他身上招呼,在中了两枪之后,他扑通一声便摔在地上,并没有马上死去,嘴里仍然伊伊呀呀大喊着什么,不过当身后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踩着他的身体奔过时,他终于气绝身亡,化成冰冷透骨的尸体。
红标军们没想到仅仅眨眼间50米开外便布满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从山坡这一端一直延伸到另一端,光光冲在最前的一排少说就有五、六十人,而且越往后,人影越发的密集,可见日军已经发狠一定要拿下这个山头,夺回所有大炮。
“射击!全部射击!草,打他个狗日的东洋鬼!”林汤兴一看便不由急红了眼,这么多的日军同时出现在视野中,即便他想率部冲出战壕打一个反冲锋,人数上的巨大劣势很容易被对方用人海战术给淹没,最后反冲锋非但没打成,反而白白送入虎口,损兵折将。
其实不用林汤兴下令,所有红标军都知道最严竣的时刻已经到了,这短短的50米距离如果日军发足奔跑,十余秒内便可冲过来,而一旦让日军冲破防线,那整个阵地很可能便会失守,毕竟日军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
“啪啪啪!”一时之间,红标军阵地上的枪声响成了一片,就仿佛十万响的鞭炮,都没有停止过,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硝烟气味,呛得人们不停地咳嗽,好不难受。
在密集的枪声中,第一排的日军纷纷中弹倒地,但因为红标军的准头很差,许多人的伤并不致命,而且命中率也不高,许多子弹直接不是打到半空中,就是打在地上,后面的日军越冲越近,虽然雨雾迷蒙,但二十几米的距离,那阴惨的月光下还是可以看清对方狰狞扭曲的面孔。
就在这时,红标军阵地上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轰鸣声,整个地面都为之震憾,然后所有人吃惊地抬头去看,在他们面前原本排成一线的日军人墙豁然被炸出一个血口子。
“轰!”又是一声巨响,地面仿佛山崩地裂一般剧烈震颤,阵地前方三十米处严密厚实的日军人墙再次被炸出一个血口子,无数的碎渣骨肉像激荡开来的瀑布一般猛烈地激打出血红色的浪涛,将死亡之花越开越硕大,也越开越血腥。
“草,是我们的炮兵啊!”一个红标军转过头去看,只见己方的炮兵阵地上,初步学会打炮操作的一连士兵正将炮口放平了,向雨雾中咆哮杀来的日军人潮拼命地打炮射击,因为距离过近,那炮的威力极为吓人,四处飞溅的弹片甚至都射到红标军战壕上,几乎将自己人给炸伤了,由此可见深受其害的日军伤亡有多惨重。
看到炮口放低就近射击居然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林汤兴不由又惊又喜,狂吼道:“草,就是要这样打,就是要这样干死东洋鬼!继续打炮,继续发射,炸死这帮狗娘养的!”
受到鼓舞的红标军炮手们纷纷击掌相庆,更加拼命地朝黑暗中扑来的日军发射炮弹,虽然有些炮弹准头太差,直接从日军的头皮上掠过,打到下面的山包上,但是却也吓得日军们一片哇哇大叫,毕竟用血肉之躯硬生生地去挨这钢铁之怒,简直就是螳臂挡车,死无葬生之地。
“轰轰轰!”仗着山头上的大炮多和炮弹多,红标军炮手疯狂地向日军人墙发射炮弹,也不管是否打得中打不中,因上红标军炮手都是只会简单操作的菜鸟,炮口角度效正都是凭着感觉来,因此不少炮弹直接打飞,有些甚至打到山下面的城市里,还有更离谱的就是炮口角度调得过低,居然在红标军战壕前的十米处炸开,将三、四名红标军炸伤,其中一名头部被锐利的弹片划中,血液呼地便涂得满脸都是,倒在战壕中昏迷过去。
“草,打到自己人了,你们他妈的还会不会开炮啊?”一个红标军不由气得大骂道,“塞林娘,炮口他妈的不会再调高一点?下次再炸到我们,老子就干你们这群笨蛋!”
那炸到自己人的红标军炮手被骂得面红耳赤,几乎都抬不起头来,只得把炮口往上调高,可是这一调又调得太高,轰地一声,这炮便打得没影,直到山下面的民房被炸出一道冲天火焰,这才明白又打高了。
日军的人海战术在红标军大炮就近轰击之下,很快就崩溃,一个日军军官想做为表率,身先士卒冲来,但迎面射来的一枚炮弹直接就打在他的身体上,就仿佛以卵击石一般,那脆弱的血肉之躯立刻被猛烈的炮弹击成粉碎,尸体在狂暴的烈焰之中化为乌有,连同一旁的三名日军士兵也被卷入这狂乱的焰流风暴之中,被锐利的弹片切割成无数碎片,一蓬蓬鲜血溅到空中,再像瀑布一般轰地落了下来,满地都是腥秽血污。
一枚炮弹在日军的人群中炸开,立刻炸出一个焦坑,无数的断手断脚像烂菜叶一般抛到空中,然后又洒在地上,到处是一片凄厉惨痛的哭喊声,有的日军当场就被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得听力失灵,更有的直接就被震死,倒在地上时,七窍流血,手脚痉挛几下便不再动弹。
日军无论也没有想到即将登顶取得最终胜利之际,居然会遭到如此猛烈的炮火攻击,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就敢射击,这在他们看来是无法想象的,毕竟这不仅容易将炮弹打飞,浪费弹药,而且还容易伤到自己人,对于资源极度缺乏的日军来说,光光浪费炮弹一项就是难以容忍的事情,更别说还可能炸到防线的同仁。
确实也如此,红标军炮手发狂地发射炮弹,甚至可以说是在浪费炮弹,因为真正打到日军人堆里的也不过瘳瘳数发,许多都是炸偏了,但就这是瘳瘳数发炮弹带给日军心理与生理的震憾却是难以用语言来描述,那在人群之中炸开来的血腥与恐怖是所有生还者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停止炮击!全连士兵,上刺刀!”林汤兴见日军被炸得东倒西歪,伤亡惨重,那厚厚的一怯人墙也变得摇摇晃晃,七零八落,便知道此时日军的士气已经陷到冰点以下,极为的低迷,身心已经被这恐怖的炮击深深伤到,而且再加上这一路爬山消耗了很多的体力,比起红标军以逸待劳起来,实在是虚弱很多,这个时候拼刺刀,一个红标军都可以同时挑两个日军还不落下风。
他不由兴奋地端起毛瑟步枪刺刀,率先冲出战壕,大声吼叫道:“弟兄们,冲啊,杀光东洋鬼,通通杀光,全部杀光,一个不留,一个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