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薪2400美元对于一个腿脚残疾、赋闲在家的老兵来说,实在是一件很令人诱惑的事情,这比他拿到救济金多了10倍都不止,自然一下子就动了心,但是他的脸上却并没有显示出太多的兴奋和激动,普鲁士军人那机械一般严酷冰冷的性格造就他有一颗喜怒不露形色的心。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汉斯。雅恩并没有马上就答应他的要求,他很认真地看着这个年轻而英俊的东方人,虽然对方留着长长的辫子,但脸上却充满着让人非常舒服的阳光和朝气,即使面对他那犀利甚至带着刻薄的目光,这个年轻的首领眼睛同样充满着坚毅而锐利,没有一丝他所蔑视的东方人的畏缩和胆怯表情,令他饶有兴趣的是,一个军人起码的自信、乐观、开朗和奋斗的精神面貌,在这个东方人身上全都能找到,甚至比他想象得还更加出色,这样的人也正是普鲁士军人所赏识的军人,哪怕他来自落后穷僻的地方。
他再侧头看向年轻首领身后的红标军军官们,虽然这是一支刚刚草创的新军,但从他们身上油然散发而出的跃跃欲试的血热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些年轻的军官满身充满着无畏生死和锐不可挡的气魄,这种神情他这一路走来,看过许多远东国家的军人,都不曾看到有这般令他难忘却熟悉的面容,因为他这种面容曾经千百次地出现在他的普鲁士军队之中。
他突然有种感觉,这是一支在气质上与普鲁士军队很接近的军队,虽然它还充满着幼稚和粗糙,但这却不是没有提升和改变的空间,它只是缺乏一个伟大的教官来将它打磨锻造成有着铁血军魂和优秀战斗作风的强大军队,而这个人,难道就是自己吗?
汉斯。雅恩在心中暗暗地摇了摇头,伟大的普鲁士军队天下无敌,任何一支欧洲军队都不是对手,更何况这支由身材单薄、性格孱弱,留着不男不女猥琐辫子,还吸着大烟的黄种人组成的军队,哪怕欧洲最差的军队,也能用指头轻轻按死他们。
他想了一下,好半天才道:“我可以做你们的教官,不过我要先看你们的士兵,普鲁士军人是绝不会教导一支只会吹牛皮,一上战场就拉稀的垃圾军队怎么去打仗!”
郁笑城本来都以为他会拒绝要求,他甚至都想好了再加开更高的价码,但他没有想到对方所开出的条件却只是要看自己军队的军容面貌,这却是他的强项,因为这几天他让红标军做的事情只有两项,一是练队列,二是学习枪械的操作。
他的时间并不多,每分每秒甚至比金子还要珍贵,因此红标军在他的地狱一般的训练之下,越来越有着军人的气质和纪律,但他知道,这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打仗尤其是打胜仗,靠的还是长枪短炮的熟练操作程度,光靠走队列喊口号,是根本无法战胜野蛮凶恶的敌人,所以他才迫切需要像汉斯。雅恩这样有着丰富战争经验的德国教官来教导年轻的红标军士兵如何打仗。
杨宾虽然也是一个战场经验丰富的教官,但他对红标军的训练远远不足以让郁笑城感到满意,他并不想让自己的红标军成为黑旗军第二,他希望红标军就是东方的普鲁士军!
所以,汉斯。雅恩,这个虽然在普鲁士军中只是少尉的老兵,但他的20年军事生涯和经历普法战争以及各种局部冲突战争的战场经验,还有普鲁士军人特有的刻板、认真、专注和坚毅都深深地让郁笑城着迷,如果他想改变历史,他想在这个复杂多变、波澜壮阔时代中力挽狂澜,他便极为需要有人来教导这样一支充满理想和信仰、作风勇猛细致、坚强不屈的军队。
所有的红标军士兵全部拉到了简易的校阅场上,郁笑城并不是一个喜欢作秀的人,他不会拿最优秀的营队来作秀,好博得认真死板的汉斯。雅恩的好感,他要让这个傲慢而固执的德国人看到,他的红标军是怎么样一支军队,他的红标军每个士兵,是怎么样一名战士。
红标军分成了四个部分,三个战斗营和一个后勤部,全部整齐有序地排列开来,随着一声声浪涛似的口令响起,一个连队接一个连队地开始向观台上的郁笑城和汉斯。雅恩庄严地行持枪礼。
这个持枪礼是郁笑城特地参照解放军的持枪礼再结合所持毛瑟枪的枪型修改而成,士兵在持枪的时候,右手将枪提到胸前,以左手4指弯曲握住枪身中部,右手4指并拢握住扳机以下部位,枪面向后,枪身紧贴身体中线,同时保持枪支与地面垂直,再加上每支步枪都上了锐利的刺刀,一时之间,校阅场上枪刺如林,整个队伍仿佛簇立于一片雪亮刀光之中,一股凛冽森严的肃杀夺然而生,让在场每个观礼的人都过目不忘。
这个持枪礼一下子就颇得汉斯。雅恩的欣赏,因为它有着普鲁士军队持枪礼的正统血统,其实解放军的持枪礼也是从苏联持枪礼抄来的,而苏联,乃至更早之前的沙皇俄队操典全都是抄普鲁士步兵操典,虽然传了好几手,但普鲁士军的肃杀军威的精髓还是代代相传,难以抹去。
就为这队列,这些年轻的红标军可是把一天当成两天,甚至是三天、四天来用,几乎没日没夜地在校阅场上度过,如果不是有着刻骨铭心的国仇家恨和耻辱感,许多人可能都坚持不下去,但令郁笑城极为欣慰的是,这几日残酷的训练并没有一个逃兵出现,正如郁笑城每天在红标军练操前的训话所说:“真正的军人,宁可像骡子一般苦死累死在练兵场上,也绝不要像狗一样死在敌人的枪刺之下。”
郁笑城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的汉斯。雅恩,虽然这个古板而傲慢的普鲁士老兵脸上仍然一点变化也没有,但他分明看到对方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赞叹,不禁心中十分欢喜,更加有了些底气,便道:“雅恩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汉斯。雅恩微微地点了点头,虽然并不说话,但他眼睛却暴露他内心的一切,之前看到那么多孱弱颓畏的东方军队,现在突然看到这样一支处处以普鲁士军队为严格典范为参照的新军,忍不住就有了亲近感。
郁笑城举起右手掌在空中挥了一下,对台下杨宾道:“可以开始了!”
杨宾听到这话,立刻挺了一下胸膛,侧身向郁笑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面对所有的红标军,大声吼道:“分列式,开始!”
当他的话刚刚说完,红标军已经开始改变队形,持枪礼哗啦地开始变成肩枪礼,随着一队队地出列,士兵们喊着一二一的震天口号,像移动的铁流一般,一队队一列列血气方刚、士气旺盛地从观台下走过,脚步重重地踩着大地,激起的尘土飞扬在校场上空,其声势和气魄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极为的自豪和骄傲,因为这是1895年的中队从未有过的壮观军容。
当然,队列行进中遗憾和不足还有很多,大到队列变形不呈直线,小到抬臂迈脚的不一致,像汉斯。雅恩这种极为熟悉步兵操典的普鲁士老兵就不用说,连郁笑城这样看过2009年世纪大阅兵的人,也能一下子就看出许多毛病来。
当然,对于这样一支刚刚从农民变成军人,刚刚学会行走和喊口号新生军队来说,能做到目前这样的水平,已经难能可贵,再有过分的要求,那就是不切实际的奢求了。
所以,汉斯。雅恩在知道这是一支多么年轻的军队之后,最终还是抱以肯定的点头,毕竟这支军队要走的路还很长很远,只要有时间打磨和历炼,它会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军队之一。
“谁是这支军队的教官?”汉斯。雅恩终于忍不住问道,他非常想知道这支军队为什么会这么具有普鲁士军队气质,是谁附予了它这样的气质。
郁笑城笑着指了一下台下的杨宾,道:“他是我们的教官!杨宾,向雅恩先生致敬!”
“是!”杨宾转过身来,端端正正地向台上的汉斯。雅恩行了一个军礼,道:“杨宾向雅恩先生致敬!”
汉斯。雅恩见状,立刻一振军容,一脸肃穆地向杨宾回了一个普鲁士军礼,沉声道:“杨教官,你是一个很优秀的教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这些士兵调教成这样,堪见水平!”
郁笑城将他这话翻译给杨宾听,杨宾听闻,立刻笑道:“我没做什么,全都是首领的功劳,这些操典军礼全是他教给我们的,我只是再示范给这些新兵们,真正的教官其实应该是我们的首领!”
郁笑城听到这话,不由笑骂道:“少拍老子马屁,你的功劳大家都可以看到,这句话我就不转达雅恩先生,向雅恩先生致敬告退吧,把人都带下去接收禅臣洋行发过来的第一批枪械弹药,你小子要给我点清楚一点,每挺马克沁重机枪,每支步枪,每发子弹全都要登记造册,末了我还要检查你的造册记录!”
“是,首领!”杨宾收起笑容,神色严竣地向郁笑城和汉斯。雅恩行军礼,然后按严格的操典程序将校场上的红标军士兵整齐有序地带下。
郁笑城见士兵们全都退下,诺大的校场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仿佛刚才热闹沸腾的场面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除了空气中弥漫的尘土还在显示着刚才这儿正上演着怎样壮观的一幕阅操场面。
“这是一支很年轻很阳刚的军队,我喜欢年轻而富有朝气的军队!”汉斯。雅恩冷竣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满意的笑容,他点了点头道,“郁首领,很高兴看到你的军队能有这样威凛的军容,虽然它仍然存在诸多不足,但我认为,一支军队只要在精神风貌上有着一往无前和谨慎细致的性格,那再大的不足和困难,都将被它踩在脚下迈步跨过!”
他看着空旷而安静的校阅场,一字一字道:“我可以接受你的聘任邀请,出任这支军队的教官,但是……”他轻轻地咳了一下,侧过头来,严肃而认真地看着郁笑城那迷茫而困惑的脸,慢吞吞道,“年薪2400美元,必须首先一次性全部支付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