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纲他们刚刚离开李本义的家时,在他们的头顶上就响起了一个响雷,接着瓢泼大雨就扑天盖地地浇到了李纲他们的头上,他们身上穿的雨衣根本就起不到遮雨的作用了。过了有十几分钟的功夫,当李纲觉得自己已经撤离到安全的地方之生,他回过头来一看,在李本义的房屋那,升腾起一团水雾,接着就是轰隆一声,那座山就冲了下来,眨眼之间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叹了一声。
这时李纲对李山旺说:“真险呀,就这十几分钟的功夫,咱们就有可能都成烈士了,我还没婚姻呢。”
李山旺说:“多亏你说服了老爷子,不过如果你答应了老爷子不搬走,那其他的人要是不服怎么办呀?”
李纲不以为然地说:“老爷子的特殊条件在眼前摆着呢,谁要是不服让他来找我。我来做工作。”李又回过头来对李本义说:“爷爷,您看这多悬呀,如果您出了事,不是让我们背上骂名了吗。”
李本义的脸上说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他的嘴在不停地哆嗦着:“这是我住了几十年的家呀,说没就没了。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我的儿女一个也不在身边,反而是你们救了我,我还为难你们,我白活了。”
李纲对李本义说:“爷爷,您好放心,我们会在安全的好地方给您盖新房子,还不让您出一分钱。”
李本义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再让你们出钱了,我要让我的子女出钱给我盖房子。这几个不孝的子孙。”
李纲不再说话,他催促大家加快腿步,他要赶紧回到村委会,看看其他小组的人员撤离情况。
很快李纲他们就回到了村委会,李山旺带着人把李本义夫妇安置好了之后也回来了。这时其他的小组的人员还没有撤回来,这让李纲的心里一下子又揪紧了:千万不要再出事了。他希望自己的人不管受多大的委屈,也一定要把他给带出来,否则,他是没法向老百姓和县里的领导交待的,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
李纲看着外面下着不停的大雨,他对李山旺说:“咱们村离安全地段是远的住户是谁?乡里是谁去了。”
李山旺说:“离小学校最远的是冯学军家,他们家是在村北边,离咱们这儿有三四里地。冯学军是村里了了名的二混子,我们动员他撤离时,他要求我们给他们出安家费搬迁费,而且一张嘴就是好几千元。村里哪有钱给他呀,所以他们就是不搬弄得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听说是王副乡长带着人去他们家的。”
李纲对李山旺说:“你留下几个人照顾小学校撤下来的人,其他的人跟随我到冯学军家。今天晚上就是绑也要把他们绑出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在家里过夜。”说完他一头就冲出了村委会。
此时外面已经是夜幕沉沉,山雨凄迷,雨在李纲他们的头上浇盖着,天黑得伸出手看不见巴掌,李纲他们走在山路上,满山都是林木柴草,沟谷中山洪喘急,脚下已经被山上冲下来的雨水冲得没有了路,脚蹬到石头上是松动的,爬坡的路是滑的,他们几个人抠着石缝,揪着柴草枝子走,滚滚爬爬,满身的泥水,几百米的山路,他们走了有近一个小时,在就要到达冯学军的家里时,李纲听到了他们家里面传来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吼叫声。李纲明白,这是冯学军在和王宁争吵,李纲的心里突然对王宁产生了内疚之情:真难为这位文静的女乡长了,他没有想到村里会把这块难啃的骨头分给了她。他想到了王宁三岁的孩子。
李纲他们走到冯学军家的门口,李纲听到了王宁近乎哀求的哭腔:“老冯,你说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但前提是你必须马上撤离。你看现在下这么大的雨,说不定泥石流马上就会到来,到时候我们全完了。”
冯学军丝毫不让步:“你必须先给钱,实在不行你先给一半也行。我对你们当官的话根本就不相信。”
王宁这回真的要哭了:“这大雨天的,我的身上不可能带钱。再说让你们撤离则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你反而向我们要钱,这是什么道理呀?你说是钱重要还是你们一家四口人的命重要。算我求你了。”
李纲他们推门而入,听到声响,王宁一见到李纲他们,她好像是遇到了靠山一样,高兴地说:“李书记,你们怎么来了?李本义一家撤离了吗?我好像暗中摸索到他们家那边已经发生泥石流了。”
李纲安慰王宁说:“你放心吧,老爷子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了,你这里是什么情况?”
王宁为难地说:“我已经和他们谈半天了,他们就是不搬,而且还向我要搬家费和安家费,我已经答应他们了,可是他们还是不搬,一定要我现在就给他们,你说他们这不是在为难我嘛。我这正着急呢。”
李纲看了看冯学军两口子,又看了看外面已经变成的白毛雨,这时从山上传来山石哗啦啦滚落的声音,李山旺对李纲说:“不好啦,可能泥石流要来了,咱们赶快撤吧不能耽误功夫了,要不然咱们谁也走不了了。”
李纲对冯学军说:“冯学军,我最后再向你说一句话,你们不要命了,难道你想让你的两个孩子也为你陪葬吗?我告诉你,我再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你到底是搬还是不搬?这里没有你提条件的份。”
冯学军把脖子一楞:“钱不到手我就是不搬,王乡长已经答应我了,我不搬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李纲冲身后一挥手:“把冯学军绑走。”他回过头来对冯学军的妻子说:“嫂子,我不想对您采取强制措施,我希望您为你的两个孩子着想,不能因为大人的一念之差而丢了他们的性命。他们还有未来。”
冯学军的妻子说:“李书记,你别说了,我们走,只是家里的东西我得带点,到下边我们还得生活呀。”
李纲对她说:“嫂子你放心吧,我们这些人一定会帮你带上的,你现在就和他们说,他们负责搬。”
有几个人已经把冯学军架走了,其他的人在冯妻的要求下搬着东西,李纲见差不多了,他果断地一挥手说:“大家赶紧走,其他的东西不能要了,等到汛期过后乡里负责给你们配备齐了。”
大家走的很快,不到十分钟的功夫,李纲他们就撤到了安全的地带,李纲的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冯学军突然说:“我家里的一个盒子还没有拿,那里面都是钱,我得回去拿去。这可是我们家的救命钱。”
王宁立刻说道:“我给你回去拿,你跟着大家走吧,放心,一分钱也不会少你的,”说完就往回走。
李纲冲着她说了句:“你不能回去,危险。要不我派个人和你一起去。”可看到王宁已经跑没影了。
大家又往安全地带走了一阵才停了下来,他们决定等一会儿王宁。此时李纲的心里是心急如焚,他是在担心王宁的安全。这时李纲看到从山上流下了污水正在一点点地变黑,而且越来越多,这时李山旺说:“不好了,李书记,这是泥石泥发生的前兆,咱们快走吧,现在山已经被泡醉了,滑坡就要来了。”
李纲说:“不行,王乡长已经回去了,我们必须等着她回来。”话音未落,从山下滚落下来几棵大树,接着是木头、大柁、檀条子。果然泥石流来了。幸亏大家都已经撤到了安全的地方。可是王宁乡长……
这泥石流的凶险没有见过的人是想像不出的。好好的一座山,转眼间就裂了缝,隆隆一崩塌,山岗、树木、乱石、泥浆一齐推下来,居高临下,翻滚啸叫,疾如风电。所过之处,房屋耕地一律化为乌有。这个景像有在李纲的脑海里一直存在了很多年,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只要是一提到泥石流这三个字,李纲的心里就哆嗦。因为这些就发生在他的眼前,这让他真真切切在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力量。
李纲只是大声地叫了一声:“王乡长。”而冯学军的媳妇儿看到泥石流真的下来之后,她在呆楞了片段之后,突然哭喊了起来:“我的家没了,我的钱也没了。还有王乡长,她也没了,我们对不起她呀。”
此刻李山旺大喊一声:“你哭啥?王乡长没了,她的家里还有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呀。说这些晚了。”
而此时此刻的冯学军也惊呆了,他擦了擦脑门上的雨水或者是汗水,嘴巴喃喃地说:“好险呀,就差一步的事。李书记我谢谢你,你是我们全家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等到完事之后,我一定要报答你们。”
李纲对冯学军说:“我们不需要你的报答,只求你不要再给我们添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