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的心里一楞,又是这个赵乡长,哦,李纲想起来了,王乡长殉职后,秦乡长曾经把计生委的工作让赵乡长兼了好长的时间,一直到南宫静来了之后才分离出来,这点李纲倒有点理解,让一个男同志去负责计划生育工作,确实会出现问题,因为男同志处理问题的方法往往是简单粗暴的,更何况这是个难题。李纲想互这里,他对那位妇女说:“我就明告诉你吧,我就是乡党委书记,你的事我兴许还能解决呢。”
那位妇女迟疑地站起了身,李纲把那位老太太搀扶起来,带她们一起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轻声地那位中年妇女说:“大嫂,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现在咱们的旁边也没有外人,如果你真的有冤屈的话,我会为你做主的。当然了,你要和我说实话,如果你说的是假话,那我也帮不了你了,也就没人能帮你了。”
那位妇女指着自己的肚子说:“你也看到了,我的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在我怀孕之初,他就三番五次地到我家里来做工作,让我把这个孩子打掉,我实在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只好带着孩子和婆婆躲到外面去了,谁想在我们回来的时候,你们的那位赵乡长竟然带人把我们家的房子给扒了,你说我们现在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我不找你们政府,我去找谁呀?今天我大小写就不走了,你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吧。”
李纲已经想到是计划生育的事了,他的心里说:“你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还想要生,你说你们养的起吗?”可是他没有说出口,这样也不是办法呀,这一家四口怎么安排呢?李纲确实有些为难了。
李纲想了一会儿,他对那们妇女说:“你们先在我这儿待一会儿,我到赵乡长那去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回来答复你们,好吗?”见那位妇女没有反对,李纲赶紧来到了秦乡长的办公室,想和他商量怎么办。
秦乡长一见到李纲就笑着对他说:“怎么样?李书记,你接的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吧。我和你说,这是计划生育的事,各乡有乡的做法,如果你没有狠招的话,这计划生育工作在农村是没法做的。”
李纲说:“可是她们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怎么着也得把她们打发走吧。再说,对待象她们这样的人,就得用扒房子这样的办法才能解决的吗?你看她们现在公然地找到乡政府来了,咱们不还得解决嘛。”
秦乡长对李纲说:“李书记,这你可就有点少见多怪了,有的乡做出的事比他们还惨呢。谁管了。”
李纲不解地看着秦乡长说:“你说是有比这无家可归的人还惨的?那又能惨到什么程度?还能死人?”
秦乡长说:“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在我们附近的一个乡,我就不说它的名字了,为了计划生育的指标。他们乡的一个村里的一名妇女已经生了两胎了,都是女孩子,突然有人向他们反映这名妇女又怀上了第三胎,于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他们家,可是那位妇女躲出去了,这让那几位乡干部扑了个空,一直到第八个月了,这时她认为现在乡里的干部应该是对她没有办法了,于是这名妇女就大摇大摆地回来了。可是她前脚刚到家,乡里的妇联干部就到了她们家,他们七手八脚地就把她架到了车上,拉到了县医院,硬是把那个孩子打了下来,当大夫把那个死婴让那位妇女看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一下子她的精神就崩溃了,从县医院出来,直接就进精神病院了,而她那年迈的婆婆因久盼孙子而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因为急火攻心而一病不起,不久就离开了人世,你说这一家人比你办公室的人哪个更惨?没有办法。”
李纲听了这个故事后感到不寒而栗,他对秦乡长说:“那我们应该怎么处理我办公室里的那四口人呢?我们总不能也象那个乡的干部一样把她也送到医院去吧?如果我们那样做的话,也太不人道了吧。”
秦乡长说:“放心,我们不会这样做的。但是,对于赵乡长的这个工作,我请李书记也给予理解。这计划生育工作不好干,尤其是山村里的计划生育工作更是不好干。虽然我已经被提拔到了乡长,我也想当县长市长,甚至省长。但是,这计划生育这一指标我就从来没有指望能完成的。大道理谁都懂,但是得分跟谁讲,至于说到那位妇女家的房子我看就简单地给他们修一下就可以了,最好就给他们修一间能住人就行,但是给他们修的和原来一样好是不可能的,因为乡里没有这笔钱,就是有钱也无法下帐。这是底线。”
李纲明白秦乡长的苦衷,和秦乡长告辞后,他走出了秦乡长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见那位妇女还在那坐着,李纲走到跟前对那孕妇说:“大嫂,我刚才和乡里的其他领导商量过了,你们先回去找个地方再委屈几天,下午我们就派人到你们家把房子修一下,但是我们不可能给你人盖好,只能将就着能住人,您觉得行吗?这也是我们的底线了,因为是你们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在先。”
那位妇女一听,拉起那两个小女孩儿起身就往外走,其实她的心里也是害怕,因为这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如果乡里那些妇联干部拉着她就上医院,那就惨了。没想到碰到了这个年轻的书记,事情也吸能这样了,如果再闹下去的话,啥事都有可能发生。其他乡里的事她也听说过。所以她选择了赶紧离开。
看到那妇女离开了办公室,李纲也陷入了沉思之中,都说这计划生育工作不好做,今天他是领教过了。他想把这些情况向上汇报一下,但是他又没有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所以他不能向上汇报,因为这样的话,是等于自己把问题向上推,这是李纲所不愿意做的。同时他想到这些问题上级也许已经了解。
然而事情总是在人难以预料之中发生,有时又是在突然之刘发生。在李纲打发走了那位妇女,秦乡长也派人把她们家的房子修好之后的一天,李纲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文件。文书小米突然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她气喘吁吁地对李纲说:“李书记不好了,南宫乡长在米家庄被一个男人劫持了,电话里说那名男子的手里有一支猎枪,罗所长已经派人赶到了现场,而且县刑警队的同志马上就到,车已经在门外等着您呢。”
李纲一听,手中的文件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他顾不得去捡,赶紧起身就跑到了院子里,果然一辆吉普车正停在院子里,李纲一把拉开了车门,低头钻了进去。他转身刚要关车门,小米的手一把拉住了车门,也要上车。李纲厉声地说:“你去干什么?到了那里你只能添乱,回去等电话去,这事有我们就行了。”
小米固执地拉开车门,也低头钻进了车:“我就不回去,我要亲眼看着南宫乡长回来。”
李纲无奈地对司机说了一句:“走吧。到现场后听我指挥。”汽车一路巅波地向米家庄飞快地驶去。
车上的小米向李纲介绍了事情的大概情况:“南宫乡长今天上午接到了米家庄妇联主任的电话,说是他们村的怀孕妇女李月琴正在家里,已经被村里的计生委的同志堵在了屋里,她们正在做她的工作,请南宫乡长也过去一趟。于是南宫乡长就马上到了米家庄。这个李月琴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在她怀孕的时候就一直躲到了外村。现在正是让她做手术的最佳时间。本来这个李月琴已经有三个女孩子了,本来她也是想把这个孩子做掉的,可是他们家里人找了一个算命的给她算了一卦,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子,于是她又要把孩子生下来,本来村里妇联的人并不知道李月琴怀孕的事,而是他们家里人说走了嘴。于是村妇联主任几次到他们家里去做工作,让他们把李月琴叫回来,把肚子里的孩子做掉,这让李月琴的老公公非常地恼火,他说:‘不就是交罚款嘛,我们交,三个孩子中已经交了两个孩子的罚款了,也不在乎这一个。再说这个又是男孩子,交钱也值,你们就不要再费口舌了,这个孩子我们生定了。’于是他让李月琴到外面躲了起来。今天这李月琴本来不想到家拿换洗的衣服,她刚一进家就被堵在了家里。接到村里人的报告后,村妇联主任在到李月琴家之前,她给南宫乡长打了个电话,让她也到米家庄和她一起做李月琴的工作。南宫乡长接到电话后,二话没说,就来到了米家庄,她没有到村委会,而是直接到了李月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