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九点整,李纲在市委组织部王部长的陪同下来到了凌源县,虽然这条路在李纲的眼里再也熟悉不过了,但是今天走在这条路上,让李纲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前几次都是来汇报工作,而这次是做为全县的父母官来到了这里,他的心情当然是不一样的,这里将是他再展宏图的地方。
然而,当汽车驶入县城的时候,李纲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现象,那就是现在的大街的行人很少,而这个时候正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时间,这个现象很不正常。但是他没有对王部长说出来。汽车驶入县城主干道的时候,街上的行人更少了。这让李纲更加地纳闷了。以此同时,当汽车行驶到距离县政府大院几百米的时候,路上出现了交警的身影,李纲更加不理解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呀,难道实行了交通管制?
也许是交警发现了李纲他们的车,只见一名交警快步来到了他们的车前,挥手将车拦住了,这名交警来到车前副驾驶的车窗玻璃前,敲了两下玻璃,司机摇下了玻璃,只听这位交警粗暴地说:“今天城里主要街道交通管制,你们不知道吗?你们马上绕回去,从别的路走,这里禁止通行。快点,快点,别磨蹭。”
司机白了那名交警一眼,爱搭不理地说:“你不知道这是哪里的车吗?这是市委组织部的车,耽误了大事你负得起责任吗?”说完他加大了油门,就想往前开。他以为只要他说出市委组织部这几字,他们会买帐的。没想到那名交警来到了车前,一挥手,大声地说:“我管你是什么部的车,到了我们这里,就得服从我们的指挥。我今天接到的命令就是在这里执勤,严禁大小车辆进入城区。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司机刚要发作,被王部长拦了下来:“咱们等一会儿,咱们进县政府就没有别的路可走吗?”
李纲回答说:“只有这一条路,而且这马上就要到了。这里实行交通管制,说明今天县里有重大的活动。看现在的情况是这交通管制将县政府门前的主干道都划为了管制区,咱们只有步行进入县政府了。”
王部长生气地说:“这个老陈,我已经通知了他今天是你到任的日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李纲摇了摇头说:“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咱们在这里等等再说,也许只是管制一小会儿。”
王部长说:“既然咱们从这里到县政府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而且这交通管制只是对车辆管制,并没有说不允许人通过。干脆咱们就走着过去,就只当今天是锻炼身体了。也许咱们还能看到热闹呢。”
李纲看王部长都要走着去,他更没有意见,于是他对王部长说:“那咱们就下车,我也想看看热闹。”
于是王部长对司机说:“小江,你先把车开到能停车的地方,等交通管制结束后,你再到县政府门口接我们。”司机答应了一声,王部长和李纲就下了车,顺着公路往前走,越往前走,李纲发现这路两旁的人就越多。这时有人喊了句:“来了来了,快看,怎么这么多的人。”顺着这人指的方向,李纲和王部长都发现从路的东边走来一支颇为壮观的队伍,在队伍的前面,是两辆警车开道,再往后看,队伍的前面打着一条横幅,随着这支队伍来到了眼前,李纲这才看清楚上面写着的是:“我们要吃饭。”“还我们血汗钱。”
这让李纲和王部长非常吃惊:这游行怎么还有警车开道,这支队伍看似是井然有序,而且排列还挺整齐,当这些游行的人来到李纲的面前的时候,他发现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农民,从二十多岁到五十岁不等,而且这支队伍足有十余米长,他们占据了整条公路,将近有上万人,这个壮观的场面深深地印在了李纲的脑海里:在这个偏僻的小县城,能组织起这近万人的大游行,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过了有几分钟的时间,这些人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李纲仔细一看,这支队伍的正中正好停在县政府大院的大门口,这些人既不往县政府里闯,也不再往前走,而是坐了下来,这游行变成了静坐。这个情形让李纲和王部长更是吃惊,如果长时间的僵持下去的话,那今天政府就别想办公了,这对李纲的上任带来十分不利的影响,这场闹剧实际上是有人精心策划的,目的就是想看李纲的笑话。又过了十几分钟的功夫,李纲他们仍然没有看到政府里有人出来。王部长对李纲说:“李县长,咱们先进去。这里的事你也解决不了,因为你还没有上任,如果你想出面处理的话,你只有在我当着全县常委的面宣布寻你的任命后后才能处理。”
对纲对王部长说:“王部长,要不你先进去,我到他们中间去了解一下情况后再做决定,您可以和大家说,我马上就到。我是这样想的,如是我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的话,就是我想处理也是无能为力。”
王部长对李纲的作法十分地欣赏,她对李纲说:“好,那我就先进去,你可不要耽误过多的时间。”
李纲答应着来到了人群中间,来到了一位穿戴整齐、有四十多岁的男子面前,他看着象是见过世面的人,李纲向他问道:“老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你们也够牛的,前面还有警车开道。”
那人看了李纲一眼,见李纲穿的是西服革履的,很有领导的派头,可是一看年纪,这么年轻,又不象,也许就是外乡人。于是他不耐烦地对李纲说:“你是什么人?管这么多闲事干啥?告诉你解决得了吗?”
李纲回答说:“我也只是好奇,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壮观的场面,今天我是开眼了。”
那个人不屑地地看了李纲一眼,说道:“这有什么可好奇的。象我们种事在别的地方也有,只是不如我们这里搞的这么大,而且还经过了政府的批准,我们还写了保证书了呢,那上面有我们这些人的签名。”
李纲假装好奇地说:“那你们是因为啥事搞得这么隆重呀?能组织起这个事的人也一定是个能人。”
那个人自豪地说:“这事就是我组织的。其实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你说我们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农民,本来是想到城里打工挣钱,可是忙得一年到头,一分钱也拿不到手,你说这叫我们的日子可咋过呀?”
李纲好奇地问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在一个单位打工吗?是哪个单位呀?怎么这么多人呀?”
那个人痛苦地垂下了头:“你说对了,我们这些人都是给县凌云建筑公司打工。我们这些人在这个公司干的年限不等,有的人是在公司还叫建筑队时在他们那干活时欠的工钱,已经有五六年了,他们早就不在那儿干了,我现在还是公司的人,可是他们只发到我们三年前的工资。现在还欠着我三年的工钱呢。”
李纲“哦”了一声:“那你们是政府批准的游行,可是到现在为啥没有领导出来接见你们呀?另外,你们是游行,为啥堵着县政府大门不走呀?凌云公司欠你们工钱,你们应该到凌去公司去要呀?”
那个人气愤地说:“我们去要了,已经要了几年了,那些离开公司的人到现在也没要出钱来呀,而且有的人还向法院起诉了,可是到现在法院也没有给他们答复,我们实在是拖不起了,这凌云公司是国有企业,归县政府管,我们不找政府找谁呀。其实我们也不想这么闹,可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李纲对那人说:“你们既然是向凌云公司要钱,那你们有没有在公司打工的凭证呀。总不能靠嘴说。”
那人说:“我们这些人的手里都有凭证,可是对我们在公司里的人,他们说是公司没钱,可是对那些早已经离开公司的人,他们就不承认他们手里的凭证了,正经的是他们比我们急,一家人正等米下锅呢。”
李纲把这些情况了解清楚后,他准备进县政府去。在他的心里,早已准备好了一个方案。
李纲一边往里走着,一边想,这政府部门批准他们搞游行,而且还允许他们在县政府大门口游行,难道他们就不怕影响政府各部门办公吗?而且在这段时间他们就不安排自己的工作吗?就为了看热闹?
“什么人?站住,不许再往前走了,说你呢。”正在一直往里走的李纲被一声断喝所惊醒。他抬头一看,是两名在县政府大门维持秩序的警察,他们的手里拿着警棍,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李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