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姑在娘家时,常去田坎边,棉花地里和小树林边上挖荠菜,挖了荠菜包荠菜馄饨吃,虽说她家买不起肉,荠菜馅子吃起同样鲜美可口。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正是冬季,荠菜在竹叶底下暖着长得很好。她惊喜地想着,天不绝她娘俩,她舍不得多拔，留着以后她娘俩慢慢吃。她又在竹园里转了一圈, 发现旁边屋基的泥墙边上和乱砖缝里同样都长满了这些野菜,她不禁喜出望外,这竹园原来是块宝地。
何水姑连米也舍不得洗,洗掉米水可惜了, 不洗的米做出的粥厚, 她在锅里放好了米和水, 点火烧了一把。 又想着这点米要省着些吃, 把粥做稀点能多吃几顿, 便又用葫瓢在锅里加了一瓢水,做了一小锅荠菜粥, 盐也舍不得多放,在粥锅里稍稍放了几颗盐,这是她和婷婷自昨日下午搬进了老屋至今日晚上吃到的笫一顿饭。
这老屋还是在六年以前，她与周长生结婚前来过一次, 以后再没来过老屋。老屋环境不错, 周围有密密的竹子挡着 温暖幽静,周家自出宅建了新房以后,搬出老宅已有十几个年头。
这个老宅原本有五间房,中间两间是瓦房,旁边三间是草房。人称,人是屋肚肠,老宅的三间草房由于长年不住人荒废在这儿,已墙塌顶垮,剩下最中间的这两间正屋了。
竹园边上往年落下的竹枝和树枝,落下的竹叶、树叶、以及地上的茅草已积起了半尺厚。烧柴问题算是解决了,一年半载不成问题。吃菜也暂时解决了,每天拨开竹叶拔一把做野菜粥吃。这也只能度个眼前,不是长久之计。
何水姑想到周长生判刑两年,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母女俩要熬过这两个年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对于不愁吃、不愁穿的人们来说,两年一晃就过去了;而她娘俩成了没有户口的黑人,生活没着落,真是度日如年呀!总不能连累小姑子常瞒着婆婆给她娘俩送米、送油盐吧?再说婆婆要发现家里的米少了，油盐少了,自然会追究到小姑子的头上,这不害了小姑子吗？
周长生两年以后才能回家,日子还长着呐,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何水姑想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想着去承包的地里干农活,只要求婆婆能给她母女俩分一点谷子和麦子。
何水姑去地里干活时被陆阿姑发现后赶走了 。婆婆陆阿姑唬着脸说:“我跟你早就商量过,你只要和周长生离婚,你自个儿有了户口,就可以把你的一份地划给你;你又不愿离婚。是你自己说的,你讨饭也不愿跟周长生离婚。”陆阿姑竖眉瞪眼:“我可没逼着你这样做,你要反悔还来得及,马上和长生离婚,迁出你母女的户口,你就有地种，也有饭吃了。”
何水姑还是那句话,“我是不会跟长生离婚的!”
“哪么你就信守你的诺言,讨饭去。记住了,不是我逼你的, 你自己要坚持这样做,我也没有办法，是你自己犟着要去讨饭的,你滚吧,带着你的野种去讨饭吧。别在这里赖着遮我眼……”
“婆婆,你行行好，让我干活吧!”
“你死缠着我干什么?别人瞧了当是我欺负了你, 又是我的不是了。我没那好精神跟你再废什么话, 滚开,这儿没你的事。这些地,我已经转包给别人了,用不着你来凑什么热闹。”婆婆的话已说绝了, 何水姑知道再求也没用。
小姑子周雪晴背着她母亲,又给何水姑母女送去了两次米和油盐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后来何水姑偶然听得村上人在议论,说她小姑子周雪晴疯了,何水姑知道后差点昏死过去。
何水姑母女两个大活人要生活、要吃饭,该怎么办？在这期间, 何水姑千思万想, 想了很多很多, 人要有志气, 得想办法自食其力。何水姑咬牙发誓,“ 离开了周家, 我何水姑照样能活下去,‘人争一口气, 佛争一炷香’, 天上的飞鸟和地上的小动物都能生存,我一个好脚好手的年轻人, 我就不信养不活自己和女儿。这样,何水姑就想到了捡破烂。
开始时何水姑害怕被村里人和娘家人瞧见,常常躲着捡，到公路边上和远处去捡。“头难,头难,万事开头难,”捡了一段时间后,也就习惯成了自然。觉着捡垃圾不偷不抢, 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何水姑在捡垃圾的过程中, 也碰到了一些出外捡垃圾的种田人。土地承包后, 干完地里的农活闲着跑出来找几个零花钱, 尤其是有些老年人, 出来找一点零花钱方便自己,少伸手去问儿女们要, 这也不失为是件好事情。
何水姑母女每天捡垃圾,能混个一肌半饱还是不成问题的。捡了一些日子,也不象先头那样羞羞答答,畏手缩脚,躲躲闪闪的躲着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