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下了一场特大暴雨, 这场罕见的大雨,从农历六月初六中午开始,一直下到六月初七的晚上。
何水姑提着四条鱼往爷爷奶奶家去。李莹听到敲门声, 忙去开了门,见何水姑两手都提着鱼,李莹诧异的说:“水姑姐你怎的拿这么多鱼来?”
何水姑说:“我爹刚拿来的,我那儿还留有一半呐。”
李莹说:“你爹给你拿这么多鱼啊――”
进门后, 何水姑叹着说:“就是这两天下的暴雨……”
李莹接过鱼儿说:“是啊！这两天的雨下得太大了, 如连天倒下来一样。我心里想着天上的天河垮了，雨打在窗子上哗啦啦的响, 雨水象瀑布一样在窗子上流泻, 吓得我觉也睡不着, 只听得哗哗哗的水声往下直淌……”
“可不是吗，这雨真是的, 该下的时候不下, 不该下的时候下个没完，前一阵子天旱,地里干的还在抗旱，不下时不下，一下就没个完，把我家承包的前后几条河都下暴涨了。何水姑说:“初六的雨还不是很大,就是咋晚下了一夜的雨, 河水猛涨, 我家渔圹的水都淹进了村西那块锅儿圩里。渔塘里的鱼儿也被冲进了锅儿圩那地里去了。”
“鱼儿冲进锅儿圩里去了！”李莹着急的说,“ 哪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成堆的鱼儿在锅儿圩那块地里活蹦乱跳, 锅儿圩那低田里的鱼儿,象是用网拉起的那样多, 逗得村上的好些人都去观看捉鱼……”何水姑气愤的说:
“队长进宝叔家的老五和小六子, 还有会计家的老二、老三带着一群到懂不懂的毛头小伙,拿着鱼?去锅儿圩那地里带头?鱼, 一?下去就是四、五条, 六、七条。小六子边叉边鼓动人心,嚷嚷着:“天上下的鱼儿, 天落的，不要白不要……” 旁人见了眼红,也都纷纷跟着他们去?鱼、网鱼、抓鱼……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们我行我素,也不顾人多眼杂,像是他们自家的一样。?了一篮又一篮……小六子他们一帮人不顾别人的劝阻, 还挑着鱼儿大张旗鼓的去街上便宜卖……”
李莹说:“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抢鱼吗？队长、会计家那几个儿子最讨人厌, 仗势欺人,仗着他们的老子是队上的领导, ?法无天, 他们象强盗一样欺人太甚。他们这样霸道没人说他们吗？”
“大成叔说了。”何水姑说:“ 大成叔说他们‘你们这样要不得,不能把鱼儿挑走,这是何家承包的渔圹, 除了何家人,谁也没有权利私自?鱼、网鱼、捉鱼??????私自捕鱼等于是公开抢鱼, 这是违法的……’”
李莹说:“大成叔说的对, 大成叔这人正直, 为咱主持公道, 他两口还是很得人心的。柯婶这人也不错, 她从没有小瞧过咱们,见了我们总是笑盈盈的很客气的。”
何水姑说:“大成叔他们几个都帮着我们捉赶鱼儿,不叫他们把鱼儿拿走, 还被小六子他们骂。小六子骂大成叔,‘关你屁事, 你拽什么劲, 量你鱼鳞也沾不到。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这渔圹是咱爹包给何家的, 何家承包了渔圹发了财, 我们弄一些鱼儿算得了什么? 与你有什么相干?’”
李莹说:“太无法无天了,队长、会计家那几个小棍棍现在就这样, 以后不知要成啥样子, 大人不管总不是个事,终久会害了他们今后的人生。”李莹气呼呼的说:
“进宝叔家的小六子终久是个祸害！半大不小的时候整天玩弹弓,弹弓对着人,把耿海燕的眼睛差点弹瞎了, 到如今耿海燕眉心里还有个疤。提起小六子, 耿海燕恨的牙痒痒。”
何水姑说:“他们的老子也不是什么善茬, 过去把我们整的多惨呀――!村上少了什么都往我们这些人家身上泼脏水, 他们自己私分了, 还一次次的栽脏陷害咱们。那些年月害得咱们稀饭里面掺糠、掺菜、掺瓜、掺麦肤??????想起寒心那！”
“我们这些人没少被他们冤枉作贱和欺负, 到如今还是欺负咱们。”李莹气呼呼的说:“小六子他们搞了那么多鱼去,应去追回来。如今土地都承包给各家，生产队仓库都是空的,还怕他们干什么？总不能象过去那样, 一次次的栽脏咱们偷仓库的粮食……”
何水姑说:“这些人很难说, 他们什么都做得出, 明抢暗夺谁能玩过他们？只能自认倒霉。幸亏大成叔和他的大儿子周忠和苗二婶家的永叔和儿子志平,还有几个咱村上有正义感的小伙, 他们把家里晒棉花的竹帘都拿出来, 站在水里帮着钉桩把竹帘挡在了锅儿圩的入口。防止河里的鱼儿再往锅儿圩地里冲进去。大成叔他们帮着把网的鱼都倒进渔圹里,不然我们家这次损失更加惨重。还有些自觉的人把?到、网到的鱼儿也给我家送回来了, 我爷爷又回赠了些他们。”何水姑叹着气说:
“这些鱼儿就是自觉的那些人给我家送回来的。要不拿竹帘挡起, 说不定那几个小衙内带着一帮人,晚上还要去锅儿圩里大捞一把呐!很多年没有下过这样大的暴雨。急得我爷爷和我爹，昨夜一晚上冒雨在河边转来转去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