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二菊这人虽说嘴巴敞, 却是个明理之人。什么事能说; 什么事不能说;她心里很清楚。她后悔当初把浴缸间那事张扬传播害了李莹,李莹常受陆阿姑欺负虐待,以至他们夫妻天各一方。这使苗二菊常常深感内疚。
苗二菊接受了教训, 别再去给她们捅漏子。既然陆阿姑,丁月华两婆媳要瞒着,自有她们瞒着的隐情, 别去惹事生非再起波澜。陆阿姑虽然不是善茬;周兴保好歹是大队上的领导, 周兴保这人很好、很地道,给周兴保留点颜面吧。有句老话,家丑不能外扬,陆阿姑都忍了, 与外人就更无相干了。
苗二菊不想再待下去, 装作愚蠢没看出什么来; 推说要去地里看苗床上的棉苗出得好不好? 陆阿姑,丁月华谢过, 苗二菊就告辞走了。
苗二菊走后, 两婆媳不免又分析猜测了一番,但愿苗二菊没瞧出来。丁月华又责怪陆阿姑:“说你直手臂,你就是个直手臂!你今天又没关好院门, 一昧的侥幸心理,只当没人来了。你关好了院门,就少操这份心, 就是有人来也能作个准备; 搞得我又措手不及, 她已看到了我;我又不能再去坐在床上装产妇。”
陆阿姑心里本有疙瘩,又无端被丁月华抢白了几句, 心里有气, 大声说:“谁能料到她又来了, 我们行得已够小心的,锣儿 藏着还没敲呐,还是被人发现了。你说这怪谁?”
丁月华生气说:“当然怪你没把院门闩上喽。”
陆阿姑说:“我没怨你, 你到先怪起我来了;有谁家生了孩子这样慎密的? 你要不是这样, 生个孩子用得着遮人耳目,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吗?”
丁月华哼了一声,又说:“我到没什么;可这也是你吩咐的, 怕丢了你的老脸,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陆阿姑不敢多说, 怕丁月华对她发脾气, 压下了肚里的气,忍着再没开腔。苗二菊好心送去了鸡和鸡蛋, 让这婆媳俩又口角了一番。
事后苗二菊没有透露过一个字,她平日里爱搜刮各种小道消息撒布, 她明白不是什么都能宣传的,这件事她甚至连他的丈夫也没告知。村上的人就更不知道了。
自丁月华娘家人来过以后,陆阿姑见丁家人多势众,当官的和有钱的人大有人在。她比不上丁月华,只得事事让着丁月华。陆阿姑明白,若和丁月华斗下去,有百害而无一利,搞僵了没有好处。在丁月华的娘家面前, 她深感自渐形秽、矮了半截, 感叹山外有山、楼外楼……
陆阿姑已不再横蛮, 她认识到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是她咎由自取。在没有碰上丁月华之前,她还一直认为,她以前对何水姑和李莹的摧残、虐待是应该的,是她俩自找的, 还反说她俩是咎由自取。
自丁月华进门以后,她才认识到,她以前在对待大几媳何水姑,二儿媳李莹的所作所为上罪孽深重。全都是她陆阿姑的错,而且是大错特错,错的不可饶恕。
她对何水姑、李莹,以及对待象丁月华这类人上,持有不同的偏见和错误的观点,前者再好也是低贱的,后者再?也是高贵的,因此,给她带来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接触了丁月华以后,才真正改变了她以往错误的观点和偏见。虽说她痛恨丁月华,但丁月华使她重新认识和明白了这一点。不经过前后两种不同的比较,她坚持一条道走到底, 她永远也不会回头的。
陆阿姑从迷雾中走了出来。她还清楚的认识了,无穷无尽的斗下去永远没个完, 只能搞得两败俱伤。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而且对你还有一份真正的尊敬和尊重。她和丁月华的关系也就慢慢的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