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君只怜脂粉香,从此红妆换男装。
轻轻揭下人皮面具来,对一脸吃惊的书蝶道:“今日不要换男装了。”换上一件藕色绸衫,对镜梳理起了云鬓。
层层堆砌,仍是厌了这套,“只梳简单便好!”
书蝶点头,“小姐,这套流云发式已经是最简单的了!”真不知为何,自家小姐一直就不喜欢梳得那么繁复的发式。放眼这小姐闺阁,怕也只有她家灵月小姐才会只爱简单发式了。她甚至于在家里时,便只是一条素绸系在发间。
好容易等书蝶梳好头,便道:“女儿家的头发,梳得跟个贵妇那般做什么?清爽简单便好,何苦让自己变得那般?满头的钗环饰,把自己当成首饰盒了?”站起身来,见外头太阳很温暖的,便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小姐,粉呢?”书蝶找了半天,没有找到那个胭脂盒。
“我扔了!”淡淡道,终是出了房门。
书蝶见怪不怪了,但仍是叹道:“怕闺阁之中,不留胭脂水粉的,就你一个了!”将梳妆桌上收拾好,看看那首饰盒里就两三支浅钗并一对玉石环,再无其他了。
抬眼看了墙上那幅字,叹句:“这就是小姐!”
胭脂不及书卷雅,何罕本是魅如花?
今日街上人不多,倒也无事。
听着书蝶暗暗松口气,心中好笑,便道:“你家小姐不是什么天仙,更不可能引起人人追捧了!”
“小姐这话可错了!”书蝶手中捧着一卷画,那是刚刚在集石轩买下的,虽不是什么名家名画,但小姐看一眼就喜欢上了,不由分说给买下来。
“这幅清莲,其实不值那么多钱的!”小声说着。
刚刚那老板说要二十两,本来已经成交了的。可另外一个财大气粗的土财主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出了三十两要买那画。
灵月一向心高气傲,怎么容得人家在她面前抢东西,当下就说:“老板,五十两!”
结果一幅二十两的清莲就这样让灵月以五十两买了下来。
听到此时书蝶这样说,嘴角带着笑意,书蝶自是不知这画值钱的地方了。当时看到那画时,只觉得清洁高雅,当看到落款那两字时,心跳漏了一拍似的。
那二字是“半真”!
少女情怀总是诗,少男情怀总是梦。
若灵月心中也有一首诗,那诗便是二字:“半真。”
不知何时开始,这街上竟没人了,灵月心里奇怪着,还没开口,就听到书蝶喊:“小姐,前头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前头?前头不是醉心楼吗?灵月道:“你去看看!”
书蝶快几步过去,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先听到:“原来,那二小姐竟是这么个人!”
“二小姐?”书蝶又推开几个人,终是走进了这层层人海。一看到正在说话那人时,脸色当下变了。
那人仍道:“不是说别的啊,这水家二小姐据说是妖孽转世。这不,连本来聘礼都送了的宇王爷,都退了亲。怕娶啊!”
书蝶认得那人就是当天在湖中上船避雨的那个公子,如今听他这样信口雌黄,不由得气得柳眉倒竖,指尖轻轻一弹,一粒小石子破空而去。
书蝶心中暗道:小子,让你混说!
只见他边笑着对周边人道:“虽是如此,但还是有人想去一睹那水二小姐的真容!”一边不经意的抬手,却将书蝶的那小石子牢牢握在手中。
“好功夫!”书蝶赞道,据她这手功夫,是少有人能这样谈笑风生中破了的。可见眼前这人身怀绝技,不可小视。微微思索间,又是三粒小石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