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月摇头,只轻描淡写的:“昨晚没睡好!”
女儿家出嫁前,也有紧张得彻夜不眠的,侍女也是知道,便不再问。只是道:“二小姐,放心,等下红盖头一盖,外面谁也瞧不见的!”
“嗯!”灵月看了她一眼,这个侍女,不是自己家的,看来是王府过来的。侍女们服侍了灵月起床、洗漱,又要帮灵月穿戴好。
灵月任她们摆弄着,只是不见书蝶,便问:“书蝶呢?”
侍女拿那件喜服在灵月身上比划着,听灵月这样问,便笑道:“书蝶姑娘一大早就没看到人,可能有些事去了吧!”又对灵月道:“二小姐,现在就穿上吧!”
红色,今天满府里都是红色吧,而寒王府,也该都是。
凤冠霞帔,女儿家一生最美的时候,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你叫什么?”这个侍女,很伶俐的样子。
“回二小姐,奴婢叫浅清!是皇后娘娘派来服侍的!”
“浅清?”灵月反复着,这名字,好听。看来,这个女子将来就是在寒王府的大丫头了。
“二小姐,真是最美的新娘子!”浅清笑着道。
伊人坐在铜镜前,阳光照着,古铜镜微微泛起晕黄的光来。而镜中那女子,竟让人看得有些痴了。
云髻弃了那珠花流苏,只用一支雕工细致的镂空兰花珠簪将那三千青丝绾起。轻描眉,黛眉开娇横远岫;淡上铅华,玉肌淳浓染春烟。唇若含丹珠,只不见那畔上浅浅意。金色的阳光洒在她大红的喜服上,炫起一阵夺目的光芒。
听着身边人赞不绝口的声音,灵月并不觉得有何难为情。胭脂,摆在面前,轻轻用指甲挑起来,问道:“女儿家,都爱胭脂吧!”醉心于这胭脂红,世上人有几个逃得出?
浅清笑答:“有哪个能不喜欢呢?”
兰香蔓起,吹散了那些,看飞舞在阳光下,却是别有一番情趣。
“你们先下去吧!”灵月对浅清等人道,她想一个人看看这房子,就一个人就好。
“是!”浅清笑着应声,便带着其他侍女们一道出去了,还不忘给灵月关上门。
坐了有多久,也不知道。站起来时,腿有些麻了。想移步去床边,可始终停在原地。仅隔一层珠帘,却像是万水千山。她知道,她的枕边,有那人留下的味道。她的心,被他带走了。
“宸,不管身在何方,不管身份如何,灵月心中只为你!”默默合起双手,只求他一世安好。
仰脸,这样泪不会落下,让泪回去,却看到漫屋飞着那胭脂。
抬起手,想去接住。“你们,放了也会飞。为何,放不了我?”
门,被谁撞开。而那些飞舞着的胭脂纷纷向外奔去,全落在来人身上,胭脂红成了血色。这情景,有些怪异。
“书蝶……”灵月惊起,快步走到书蝶身边,扶住她,急道:“怎么了?”目所及处,却是书蝶胸口那惊心的红色。书蝶一身白衣,染上那血,只如开了一朵绝世的寒梅。
血慢慢滴到灵月身上,红衣如血。
书蝶咬牙,抓紧灵月手,急道:“小姐,王爷要出事了!”
手臂上传来生疼,才知道被掐住是这般痛,似乎书蝶的指甲全嵌入肉。微皱眉,听了书蝶这般话,有些糊涂。“王爷不是在府里好好的吗?今日大喜,怎么会有事?”
书蝶摇头,“不是寒王爷!是宸王爷!是离若宸啊!”书蝶苍白的脸上,吐出那几个字来。
似乎那一时忘了手臂上的痛,只在乎他,他怎么了?强装着镇定,却忽略了指尖的颤抖,轻睫垂着,拼命掩饰着她的担忧,“你胡说什么?”